◆文/佚名
有一年圣诞我在伦敦,闹市中心的广场上架起了一些大型机动游戏,使整个小区突然笼罩着一股热闹的嘉年华气氛,人潮如鲫,旋转木马转呀转,人在其中,刹那间像走进一个迷离的缤纷境地,像做梦一样。但又的确感到自己在笑,在转,因而感受更加难忘。
连续两晚我都跑去坐旋转木马,这种童年游戏能在瞬间带给人最原始的欢乐,童年的欢乐,一无挂虑,只有眼前灯光眼前人,令人永远难忘。
而圣诞过后,我再路过广场,意图再重温前一个晚上的欢乐时,赫然发现那些机动游戏竟已一夜间给移走迁离。广场上什么也没有,连垃圾也没遗下多少,让我从中辨认那场梦曾经存在的痕迹。于是,这个曾经确实出现过的迷离缤纷境地,更加像是一场梦了。
于是我对圣诞或任何集体同欢的节庆,最根本的基调亦不过如此吧。或者,甚至不是集体那么广义,就是个人的某个特殊时刻,某段爱情,某段相交,也是这样。有片刻如堕入缤纷的迷离,感到全然快乐无忧,全心投入转呀转。然后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黯然发现广场上什么也没有,所有缤纷已在夜里悄然隐退,彼时还在梦里的我此时则独对着现实的清醒,欢乐的痕迹已经在后面。当然,往前走下去,应该还会有另一个广场,另一趟旋转木马旅程。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将会消失的循环。
生命就是这样去而返回,去而返回,在不知不觉中,人亦渐渐苍老,欢庆的来去已经牵动不起激情的感觉。最幸福的状态,也许只是默默望着眼前一闪一灭的灯光,沉醉在已消失的旋转木马欢乐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