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朗士
夏克玲和米劳是朋友。夏克玲是一个小女孩,米劳是一只大狗。他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他们都是在乡下长大的,因此他们彼此的理解都很深。他们彼此认识了多久呢?他们也说不出来。这都是超乎一只狗儿和一个小女孩记忆之外的事情。除此以外,他们也不需要认识。他们没有希望、也没有必要认识任何东西。他们所具有的惟一概念是他们好久以来——自从有世界以来,他们就认识了;因为他们谁也无法想象宇宙会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按照他们的想象,世界也象他们一样,是既年轻、又单纯,也天真烂漫。夏克玲看米劳,米劳看夏克玲,都是彼此彼此。
米劳比夏克玲要大很多,也强壮得多。当他把前脚搁到这孩子的肩上时,他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和胸。他可以三口就把她吃掉;但是他知道,他觉得她身上具有某种优良品质,虽然她很幼小,她是很可爱的。他崇拜她,他喜爱她。他怀着真诚的感情舐她的脸。夏克玲也爱他,是因为她觉得他强壮和善良。她非常尊敬她。她发现他知道许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且在他身上还可以发现地球上最神秘的天才。她崇敬他,正如古代的人在另一种天空下崇敬树林里和田野上的那些粗野的、毛茸茸的神仙一样。
但是有一天她看到一件惊奇的怪事,使她感到迷惑和恐怖:她看到她所崇敬的神物、大地上的天才、她那毛茸茸的米劳神被一根长皮带系在井旁边的一棵树上。她凝望,惊奇着。米劳也从他那诚实和有耐性的眼里望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神、一个多毛的神,因而也就毫无怨色地戴着他的带子套圈一声不响。但夏克玲却犹疑起来了,她不敢走近前去。她不理解她那神圣和神秘的朋友现在成了一个囚徒。一种无名的忧郁笼罩着她整个稚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