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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维纳斯(1)

维纳斯,是美神与爱神,是欢笑和婚姻的女神。她的出生,有很多传说,一说她是朱庇特和狄俄涅的女儿;一说她是被大海翻滚的波涛托起来的。她身佩丝带,像一朵百合花,湛蓝的眼睛柔和而迷人。

海洋女神最先发现了她。在蓝色的巨浪中,女神将她包裹起来,把她带回自己的珊瑚洞,精心喂养她,无微不至地教育她。在完成了对她的教育后,海洋女神认为,将她介绍给诸神的时候到了,于是就带着她升出海面。此时,海中诸神,如特里同、俄刻阿尼得斯和涅瑞伊得斯等,浮游在维纳斯的身边,大声地表达他们对她的热忱和羡慕。他们还馈赠她珍珠和从深海取得的珊瑚枝,因为她实在太妩媚了。

然后,他们让她躺在轻柔的浪峰上,委托西风神仄费洛斯照料她,西风神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的风就把她吹到了塞甫路斯岛。

四季女神——朱庇特和正义女神忒弥斯的女儿,伫立在海岸,欢迎她的到来。除四季女神外,欢迎她的还有朱庇特和欧律诺墨的女儿们,享有“光之女神”美名的阿格莱、欧佛洛绪涅和塔利亚,她们一直期待着有机会表达她们对新的女主人维纳斯的热爱。维纳斯被波浪托举着,向着海岸推进。人们看见,被玫瑰色彩包裹着的美艳女神,在海面显现,当她的脚踏上白色海滩时,围观者为她惊人的美丽而倾倒。

维纳斯经过简单梳洗后,和她的跟随者向奥林匹斯山进发。一路上,“爱之愿望神”贺玫汝斯、“爱之和睦神”泼托司、“爱之情话神”苏阿德那、“爱之婚礼神”亥蒙也加入了跟随的队伍。

诸神已为这位尊敬的女神维纳斯准备好了宝座。当她跨步上前,坐上宝座时,围观诸神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她。她的美好似一场暴风雨撞击着他们,她优雅的举止,牢牢地勾住了他们的心。大家都希望向她表白爱慕之心,都希望娶她为妻,维纳斯以不屑的目光拒绝了他们的追求。即使是万神之父的朱庇特,也同样遭到白眼。朱庇特对此心中大为不悦,决心惩罚一下这姑娘,就让她与铁匠神伏尔甘结婚。

强扭的瓜不甜。维纳斯对铁匠神从来没有好感,伏尔甘的熊样让她看了就心烦,她不甘心做伏尔甘的忠实妻子,更不愿和他生活在一起。维纳斯公开声称,她要让自己快乐。

她第一个喜欢的对象,是英俊魁梧的战神马斯。她的相思,很快得到了回应。他也爱上了她,并不顾她已经婚配的事实,悄悄与她约会。但他们心中总是有些忧虑,偷与盗皆为邪,他们害怕,有朝一日,被路过的神窥见。相比较而言,马斯比维纳斯更紧张些,所以,每次幽会时,他都不敢大意,总要派侍从阿勒克特律翁望风,这对露水鸳鸯最怕被阿波罗发现了。

然而,终有一天,疲惫不堪的阿勒克特律翁不听使唤地睡着了。他睡得很深沉,当黎明女神打开了东方的大门,阿波罗的太阳金车出发时,这位年轻的侍从还在梦境中。林中长着羽毛的居民们,用叽叽喳喳的声音,热情地欢迎太阳神,如此嘈杂的声音,也没有将他惊醒。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太阳神驾着金车快速前行,他那敏锐而犀利的目光扫遍各地,借助阳光的照射,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很快,他发现了酣睡的仆人,再定睛一看,就看见了那对有罪的情侣。阿波罗的个人行为本来就不检点,加上他追求维纳斯遭拒绝,心想着这是个一解心头恨的好机会。阿波罗快马加鞭,马蹄翻飞,他要去告诉铁匠神伏尔甘。一见面,阿波罗将他路上所见一五一十地描述一番,充满激情。天神也懂借刀杀人。

怒不可遏的伏尔甘不假思索,顺手抓起一张网,一路上寻找外逃的妻子。他悄悄地走近这对男女偷情的凉亭,迅速将网撒开,使睡梦中的情人,想跑也跑不掉。伏尔甘就这样将他们囚着,任凭他们怎样哀求,他毫不心软,直到诸神都看见了他们赤身裸体的狼狈样,视为笑柄为止,最后,他还是放了他们。马斯十分羞愧,他认为这些都是因为侍从失职所致,于是,他将愤怒一股脑儿发泄在还在酣睡中的侍从身上。马斯一掌打过去,将阿勒克特律翁变成了公鸡,并安置它在田园地坝,命令它每天清晨向人们报告太阳的来临。黎明,你听见公鸡啼鸣,就是阿勒克特律翁在履行他的使命,召唤夜间游荡的幽灵快快回巢,以免引起麻烦。

维纳斯和伏尔甘的孩子都很漂亮。他们的女儿赫耳弥俄涅,后来嫁给了底比斯的国王卡德摩斯,他们最小的孩子丘比特,被天神指定为爱神。虽然他们对丘比特精心照料,百般呵护,但是这小家伙就是长不大。他始终是胖乎乎的,长着一对婵娟似的翅膀,脸上的酒窝更显出小孩的淘气。孩子的身体状况很是让维纳斯担心,于是她便向神灵忒弥斯求教,得到的口谕是:“没有感情的爱长不大。”

维纳斯一直被这个谜语困惑,直到“感情之神”安提罗司出世时,她才明白了神谕的意思。只有感情神伴随着丘比特的时候,他才会变成一位潇洒的翩翩少年,然而,一旦离开了感情之神,丘比特马上还原为孩子。

维纳斯没有将自己的全部情感放在伏尔甘身上,她用情不专。事实上,抛开了马斯,她又另有新欢——青年猎人阿童尼。他的多次奋不顾身的冒险捕猎,使维纳斯难以心安。维纳斯求他放弃追逐的快乐,与她长相厮守,他大声笑着跑开了,又加入到他的同伴们愉快的追逐游戏中去了。一天,经过了一场令人兴奋的追捕之后,他又大胆地追赶一只野熊。这只野熊被追赶得走投无路了,就发疯似的调头向他扑来,野熊坚硬的长牙插进年轻人毫无保护的大腿,四肢无情地践踏着他娇嫩的身体,不将他杀死,就不善罢甘休。年轻人像死人般躺在地上,他的猎狗在身边团团转,号叫不已,森林女神在浓雾弥漫的山巅,为他伤心欲绝。

维纳斯直奔阿童尼死去的现场,顾不得脚下的荆棘、路边的枝条,划破她细嫩的肌肤。一路上,她身上流出的血滴落在白色的玫瑰花瓣上,在她身后,留下一条粉红色玫瑰之路。当她发现阿童尼的身体已僵冷时,她用自己温暖的双臂拥抱着他,泪如雨下。她这一哭,感动了树林、流水、神、人和自然界的一切,这一切与她共同哀悼这可爱的青年。哭吧,维纳斯,阿童尼已不在,对爱的憧憬又有何用?

最后,墨丘利出现了,他不情愿地带领这个离开了躯体的灵魂,来到了地狱之境,受到地狱女后普洛塞耳皮那的热烈欢迎。女后将他领向一个地方,在这里,心地纯洁者和品德高尚者将享受永恒的祝福。悲伤的维纳斯,有发不完的叹息,流不尽的泪水。她的眼泪落在地上,变成银莲花,阿童尼身上流出的血,浸入土,长出了玫瑰花。所以有诗人说,银莲花是泪,玫瑰花是血。

时间的流逝,不能减轻维纳斯的悲痛,恰恰相反,她的悲痛日甚一日,直到无法忍受时,她前往奥林匹斯山去见朱庇特。她跪在朱庇特的面前,请求他把阿童尼从死亡中解救出来,否则,就让她在地狱分担他的痛苦。

朱庇特没有拒绝维纳斯的请求,他同意让阿童尼回到她的怀抱中。然而,阎王普鲁托不同意将已经成为他臣民的阿童尼放走。经过反复辩论,双方达成一个协议。协议规定,一年之中,阿童尼有半年时间在地府,另外一半的时间在阳世。

早春时节,阿童尼离开阴间,迈着踏实的步子,回到人世间他的爱人的身边。他走过的道路,鲜花在怒放,鸟儿用歌唱来表示对他的欢迎。春天里,植物覆盖大地,绿叶和鲜花装扮大地,鸟儿歌唱快活的日子。在冬季,阿童尼实在不愿再回到阴间。可是,凶猛的熊,再一次用它那白色的牙齿“杀死”他,将他送入了地狱的深渊。

此后,女神维纳斯又爱上了特洛亚王子阿咯塞斯,然而,爱上了凡人又使她感到惭愧,她从阿咯塞斯口里得到保证:绝不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秘密婚姻。可是,不幸的是,阿咯塞斯是个说大话而又毫无信义的人,不久,他就泄露了他和维纳斯的秘密。一气之下,维纳斯用他父亲朱庇特的掌上霹雳,将他活活击毙。对美神这一过激行为,历代神话作者们都颇有微辞。有关阿咯塞斯的命运,还有人这样讲:阿咯塞斯一直活到老,当特洛亚城被希腊人攻破时,他的儿子埃涅阿斯将他驮在背上,逃出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从那以后,维纳斯将全部爱投到她的儿子埃涅阿斯身上,一直保护着他走完他面临的变幻莫测、险象环生的人生之路。

维纳斯的最热心和最忠诚的崇拜者是年轻人,因为她使年轻人充满快乐,并且时刻准备伸出援助之手去帮助真心相爱的人。只要他们在相爱的道路上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她都会给他们以帮助。

美丽的少女海洛,就受到了维纳斯的帮助。她从小被父母带到维纳斯祭拜堂去当修女,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是朝拜女神,就是待在孤独的海滨塔楼里,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相伴。

少女海洛的美貌,传遍了她生长的城市塞斯图,又从达达尼尔海峡,传到了阿比杜斯城。在这里,有一位勇敢剽悍的年轻人,名字叫利安达,他为少女的美貌而动心,希望有机会一睹年轻修女的美貌。

就在这时,一个机会来了:塞斯图城将为维纳斯的荣誉举行一次庆典活动,这次活动邀请了众多的青年男女。利安达也来了,他借口拜谒女神,进了殿堂。他没留意维纳斯的容颜,而是对年轻修女海洛的美貌着迷,海洛的美,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描述。

正如前面所说,维纳斯的乐于善待相亲相爱的恋人,当她此刻目睹利安达和海洛这一对美貌与英俊的青年人时,便吩咐丘比特用他的爱之箭射透他们的心,喜欢恶作剧的丘比特很快完成了他的使命。

爱的火焰在一对年轻人的心中燃烧。利安达表明对姑娘的爱,请求她不要拒绝,否则,他便去死。

姑娘认真听完他的表白,可是内心的感情却很复杂,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的父母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她又担心被别人看见自己同一个陌生男子讲话,便叫他赶快离开。但他拒绝了,他说除非她告诉他,她住在哪儿。在知道她的住地后,便请求她同意在夜色朦胧时,让他横渡达达尼尔海峡,去那孤零零的塔楼和她见面。“啊,甜蜜的爱!”他高声喊道,“我无所惧怕。我要劈开海浪,掀翻波涛,让海啸伴我前进。海的汪洋何足惧?我的爱人,在海的彼岸等我。”

最后,他的忠诚战胜了少女的踌躇,她决定在大海环抱的塔楼等待他,并且约定,在某一时刻,她将点燃火炬,给他指路,使他安全地渡过大海。

夜幕降临了,大地被黑暗笼罩着。利安达迫不及待地走向沙滩,盼望着约定的信号出现,信号一出现,他就扑通一声跳入黑色波涛。这时,月亮出来了。乳白色的光辉洒在海面,为他照明。“啊,月亮女神,谢谢你的帮助。请你别笑我太痴狂,你知道,她的美貌,与你月亮神相比,也不会败下阵来。我不是胡言乱语,对你,我不掩饰对她的深沉的爱。”在月亮神的伴送下,他舞动着强健有力的双臂,劈波斩浪。巨浪不时翻过他的头顶,当他逃出了那死亡威胁的漩涡,波涛又将他推上浪尖。但当他一眼瞥见光明的火炬照亮害羞的海洛脸上的红晕,他的内心就开始激荡。

黎明即将到来,东方天色微明,情人在眷恋中依依惜别。利安达回到阿比杜斯城,海洛则潜心于日间事务。一到了晚上,只要第一颗星出现在天边,海洛就点亮火炬,接着利安达便来到她身边,直到天空呈现鱼肚白。

一天,风刮得异常猛烈,海面掀起巨浪,海啸令人胆战心惊,黑夜渐渐逼近,风势更不可挡,这像是一个凶兆。但是,什么也不能阻挡利安达去会见海洛。

一整天,海洛都在盼望着她的爱人能重复他晚间的行程。黄昏来临时,她点亮了火炬,给他充当领航的灯塔,她相信他即使冒险也会实现诺言。风,咆哮得让人害怕;火炬,在风中忽明忽暗,尽管海洛提起袍子保护着微弱的灯光,火炬仍有几次差点被风刮熄。

看见熟悉的灯光,被海浪冲击回去的利安达,尝试再次横渡海峡。与此同时,他向天神请求帮助,但是他的呼救声被风暴的喧嚣掩盖,天神无法听到。他与风浪搏斗,口中念着海洛的名字,海洛是他的精神支柱。

到后来,他疲惫不堪,力气也快耗完了,他的身体开始下沉。他再次抬起头,望着那束灯光。他像一块石头一样朝下沉,他挣扎着,一下、两下、三下,他拼命昂起头,可是,一个巨浪打过了他的头顶,他被海水永远吞没了。

在同一时刻,海洛完全不知悲剧的发生,再次点燃了她的火炬。她站在塔楼上,睁大眼睛,穿过黑夜,瞭望远处。整个晚上,她都在等待、盼望自己的爱人。当第一缕阳光照耀着起伏的海面时,她一眼瞥见了塔楼下边的海面上漂着的她爱人的尸体。

悲惨的场景,令海洛肝肠寸断,她也想以死相随,因为她不能没有利安达。她纵身跳入海中,海浪吞没了她。在海中,他们的躯体紧紧拥抱。这对恋人生前忠贞,死后亦不渝,生死与共,传为佳话。

皮拉墨斯和特西贝也是同样相爱、同样不幸的一对。他们住在巴比伦,两家是邻居。虽然没有波涛分隔他们,他们生活得也不错,但是因为两家家长有矛盾,而且家长将矛盾转嫁在两家子女之间,禁止孩子们彼此交谈和来往。这样的禁令,伤害了孩子们稚嫩的心。他们不断的哀叹终于打动了维纳斯,维纳斯决定给予他们帮助。女神在相隔的墙壁上,开了一个洞,相爱的人可以从孔中窥视,隔墙交谈。通过这孔,年轻人秘密沟通,激起了他们更进一步的交往愿望,想有一个不被打断、不被限制的约会。这样,他们约定在某天的某一时刻,在郊外一棵桑树下会面。特西贝急切地想看到她的爱人,就先到了约会地点,她走过去,走过来,皮拉墨斯还没有到,她怀疑发生了什么事阻挡了皮拉墨斯的到来。从旁边灌木丛中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以为是皮拉墨斯躲藏在其间。她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没想到,出现的不是她的爱人,而是一头狮子。狮子摇着尾巴朝着她走来,舌头舔着血腥的嘴巴,一声惊叫,姑娘转头就跑,头巾掉了,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头巾,将它撕得粉碎,然后慢慢回到森林中去了。

不久,皮拉墨斯疾步赶来,可是不见特西贝。皮拉墨斯很奇怪,为什么她还没来?他观看四周,发现了狮子的脚印和撕碎了的头巾。这些信号足以说明他的特西贝已经葬身狮腹。他伤心不已,从刀鞘中拔出刀,对着自己的胸膛一刀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