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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地之初(2)

尽管如此分配,朱庇特仍保留自己对其兄弟的国土和天上、人间的总的监管权。

世界到处呈现出和平的氛围。没有怨言,没有牢骚,即使是曾经愤愤不平的巨人们,也最终觉得再反抗也无用,也都学会了听从命运的安排,不能改变现实就改变自己。

在此后平静的日子里,巨人之间互相通婚。艾皮图斯一见钟情爱上了漂亮的海洋女神克吕玫尼,并与之结婚。这对夫妻有四个了不起的儿子,分别是:埃忒纳斯、墨涅丢斯、普罗米修斯(未来先知)和埃皮米修斯(过后方知)。他们在希腊神话体系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那时,大地上到处是茂密的植物,多种多样的生物居住在同一个星球。埃洛斯觉得,必须赋予人以本能,让他们去感受和领略扑面而来的生活。于是,他召唤艾皮图斯的两个儿子来并吩咐他们将一种天赋分配给生命体,特别是要造就高级动物“人”,以使他们来统治其余的一切。

普罗米修斯和埃皮米修斯的第一任务就是要完善已经造出来的事物。他们对其他事物的赋予大手大脚,致使他们的赠品很快用尽。等分配到人时,已所剩无几,于是,他们就用泥土做人。他们造出来的第一个人,模样和神相像,埃洛斯朝着泥人的鼻孔吹进了生命精气,智慧女神赋予人以灵魂,这样人就有了生命,可以四处走动,去观察、认识他的新领地。

普罗米修斯为他所造的人感到骄傲。他还想赋予人一些伟大的、别的生命体不具备的力量,以提高他们在生命体中的地位,使他们接近完美的不死之神。普罗米修斯估计,火对人是最重要的,然而,火是神的特权,普罗米修斯也知道,天神肯定不愿意与人共享火种,除非去偷盗火苗。可是,神绝不会饶恕盗火者。他想了很久,如果他不去盗火,没有谁会去;如果他不下地狱,没有谁会下!最后他下定决心,甘愿冒着被杀死的危险去偷盗火种。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独自前往奥林匹斯山,溜进了神的住所,把燃烧的火苗藏到了自己怀中。离开时,仍然没被看见,他惊喜他的成功。回到人间,他把盗来的珍贵火种赠给人类,后来人类发现了火的多种用途。人经常向慷慨的盗火者表示感谢,是他用生命为人类带来了光明,他是人类幸福的最伟大的殉道者。

端坐在高高的奥林匹斯山顶峰王位上的朱庇特,发现有不寻常的火光在地球上闪烁。他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了天火被盗的事实。他勃然大怒,使得神们都大为惊骇,他们听见他厉声发誓,要惩罚普罗米修斯。他用强有力的手捉住了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叛逆者,并将普罗米修斯带到高加索山,拴在了悬崖上。一只贪婪的秃鹰被召唤来,用它的长嘴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用爪撕裂他的胸腔,使得普罗米修斯非常痛苦。白天,秃鹰啄食不已,寒冷的夜晚,秃鹰睡了,普罗米修斯的肝脏又重新长了出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这痛苦也没完没了,绝望的普罗米修斯发出令人心碎的呐喊。人类世世代代繁衍着,他们都在为普罗米修斯祈祷,感谢他以大无畏的牺牲为他们带来的福祉。许多个世纪过去了,朱庇特和阿尔卡克玫娜的儿子赫丘利,发现了受苦的普罗米修斯,就杀死了秃鹰,并砸碎了锁链,解放了这位长期受难的神。

在地球上生活的人类早期十分纯洁,并受到神的福佑。大地上空气清新,阳光四季明媚,物产丰富,到处盛开着美丽的鲜花。人们心情舒畅,从不知寒冷、饥饿、疾病和死亡为何物。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创造的繁荣昌盛、幸福安康的生活环境,使朱庇特大为不满,于是他就想方设法要惩罚接受天火的人类。

朱庇特召集诸神在奥林匹斯山开会,经过认真研究,他们决定造一个女人,这女人一旦构造成形,神们便各自赋予她一种魅力,使她更加讨人喜爱。

功夫不负有心人,诸神的努力获得了预期的成功。这是个美艳无比的女人,神们给予了她一切。经过考虑,神们给她取名叫潘多拉。然后,他们吩咐墨丘利将这个女人作为天神的礼物,送给了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明白,从天神那里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告诫兄弟埃皮米修斯不要亲近她。不幸的是,埃皮米修斯的缺点恰恰是容易轻信人,所以,当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女时,便惊呼:“这么美丽优雅的女人,怎么会带来厄运呢?”他高兴地接纳了她。

新婚的日子里,他们过得甜蜜而充实。在树林的浓荫下,他们手牵着手悠闲地漫步,还坐下来采集芳香的鲜花编织成花冠,并采摘诱人的果实来解渴充饥。

在一个充满柔情爱意的夜晚,这对正在绿茵草地跳舞的新人,看见朱庇特的信使墨丘利朝着他们走来。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脚步缓慢、疲惫,衣服也肮脏不堪。他走得很吃力,肩上还扛着一口巨大的箱子,在箱子的重压下,他更显得举步维艰。潘多拉立刻停止舞步,以女性特有的好奇心,想弄清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她轻轻碰了碰埃皮米修斯,对他轻声耳语道:“问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墨丘利并不回答,只是提出要把这笨重的箱子寄存在他们的屋里,以保安全。墨丘利一再说明,他太劳累了,今天实在无法把东西背到目的地了,他许诺,明天就会来将它搬走,他们爽快答应了他的请求。墨丘利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后把箱子放在了屋角,谢绝了主人的热情挽留和盛情款待,转身出门走了。

墨丘利刚跨出门,潘多拉就急着想窥探一下神秘的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埃皮米修斯有点疑惑和警觉,对她说:“你的好奇心来得不是时候。”在他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锁的眉头和翘起的嘴唇。他请她到门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加入到他们同伴的游戏中,潘多拉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沮丧的埃皮米修斯只好独自一人在外徘徊,心想她会来到他身边的,也许,他会以拥抱和亲吻来弥补她的不愉快。当潘多拉一个人与神秘的箱子在一起时,她想看个究竟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她偷偷地靠近箱子并以极大的兴趣端详着它。这是一口精心制作黑木箱。箱子好像在对她微笑,这增添了她的勇气。金线缠绕着箱子四周并在箱盖上打了一个复杂的结。潘多拉相信自己的巧手能把结解开,即使箱子的盖子打不开,再结上结,也不会留下痕迹,这样想着,她就动手开始解金线。她东解西解,很长时间,就是解不开。屋外伙伴们游戏的欢声笑语,随着夏季的微风轻轻地飘了进来。她听见伙伴们呼唤她出去,跟他们一起游玩。但她好奇心太重,坚持要解开结,正当她失望而打算放弃时,突然,纠缠在一起的线头,在她手指的摆弄下,奇迹般地解开了,金线散落了一地。

潘多拉依稀听见一丝细微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来,声音越来越大,她屏住呼吸,将耳朵靠近箱盖,确认这声音否从箱中传出。“潘多拉,亲爱的潘多拉,可怜可怜我们吧!请将我们从这幽暗的牢狱里放出去吧!打开吧!求你啦!”当她清楚地听见这十分凄凉的声音时,你可以想象出她当时的震惊。

潘多拉的心跳加快,好一阵子,她的心跳才平静了下来。她会打开箱子吗?此时此刻,窗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使她产生了负罪感。埃皮米修斯正朝这里走来,她知道他是来劝说她一起出去的。他丝毫也不考虑满足她的好奇心。既然这样,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箱盖,想趁他未进来偷偷地看一眼。

她想不到,朱庇特在此之前怀着恶意地在箱内装满了疾病、哀愁、邪恶、犯罪等等祸及人类的灾难。潘多拉刚将箱盖揭开,里面伪装成可怕的长有褐色翅膀、类似飞蛾的灾难,一起飞了出来。这些小昆虫左飞右扑,有的停在刚进门的埃皮米修斯身上,有的落在潘多拉身上,像下了狠心似的,用尖嘴在他们身上又扎又刺。它们从开着的门和窗子飞出去,落在游戏的人们身上,他们欢快的笑声立即被痛苦的叫喊取替。

埃皮米修斯和潘多拉此前从未经历过哪怕是很微弱的疼痛与恼火的感受,当这些长翅膀的有毒的恶魔锥刺了他们以后,他们便流泪哀叹。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第一次吵架了。埃皮米修斯严厉责备他妻子的愚蠢行为,正当他骂得起劲时,听见一个细小而甜蜜的声音向他哀求自由,声音来自那箱子。它的盖子,在潘多拉受到惊吓和感觉疼痛的那一刻被盖上了。“打开箱子,打开箱子,请让我出来!我能治好你的伤痛!”那声音乞求道。

被吓坏了的夫妇俩面面相觑,他们用心听着。当再次听见同样痛苦的声音时,埃皮米修斯吩咐妻子打开盖子,让哀求者获得自由,他还告诉妻子,她那致命的好奇心酿下这么多的祸害,已是难以挽回。或许箱子里面还有好的东西,也许它们会帮助人类。

于是潘多拉第二次打开箱盖,这次带给她的是一阵惊喜,原来神们在箱子里还装进了“希望”,她的任务是医治好灾难带给人的创伤。

“希望”扇动着她洁白的翅膀到处飞翔,她触及到埃皮米修斯和潘多拉细腻皮肤上的伤口,就解除了他们的苦痛,然后从开着的窗子飞出去,到外面去医治其他的受害者,以使沮丧的人们获得希望。

就这样,“邪恶”进入世界,给人类带来了无尽的不幸。“希望”踏踏实实地帮助着奋斗中的人们,为他们指出更加美好的未来。

所以,许多世纪以来,别的神祇已经不再受人爱戴,只有“希望”一直得到人们的敬拜。

还有一种说法是,潘多拉被派下凡,带来一只装着“邪恶”的瓶子,半路上,受好奇心驱使,她揭开了瓶盖,让邪恶全部跑了出来。

慢慢地,世界挤满了人。正如我们知道的,只有第一批地球上的居民,才是生活在无忧无虑之中的。地球上物产丰富,提供了人类生存的一切需要,这个年代被叫做“黄金时代”。当时的意大利是由克洛诺斯统治的,他人虽老,但很温和。在这个时代,人神和睦相处。人类没有劳苦,没有忧愁,因为天神在保护着人类。

不幸的是,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人和事。“黄金时代”之后是“白银时代”,大地出产减少,天地有了四季之分,人们为了每天的面包,不得不辛勤劳作。这时的人们行为开始不检点,举止粗野怪诞,对天神不再尊敬。在他们生命结束时,便被降为大地幽灵。

若不考虑这些因素,此时人们的生活还是幸福的,比之后到来的“青铜时代”的人要幸福多。“青铜时代”的人用青铜制造工具:青铜兵器、青铜盔甲、青铜房子,他们好战而且嗜杀,他们死后坠入黑暗的地狱。在“青铜时代”,人的贪婪滋生,已习惯于用战争和暴力来解决矛盾冲突。

“青铜时代”过后是最黑暗的“黑铁时代”。这个时代,人的感情不再受约束,他们敢拒绝对不死之神的祭献。战争连年不断,血污渗透大地,礼仪公然遭到破坏,到处都在发生凶杀、强奸、盗抢,人世间充满了罪恶。人们整日整夜地劳作,却不断产生忧愁和烦恼:父不爱,子不孝;朋友不真诚,弟兄为仇敌;少不得安,老不得养;年轻人厚颜无耻,老年人忍气吞声;权势者巧取豪夺,守规矩者反遭嘲笑;作恶者逍遥法外,善良者无端受辱;恶人受尊敬,渎神为光荣;说谎话,发假誓,蔚然成风。人类也处于无尽的悲哀之中,神祇也因此而蒙羞。

这么多年以来,朱庇特一直在关注着人类的行为。人类的邪恶,使得他愤怒到了极点,他发誓一定要消灭人类。处理人类的方式有很多,哪种方式最有效呢?他拿不定主意,便召集诸神一起来商量,大家都给他出谋划策。诸神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是,用火点燃朱庇特那吓死人的掌上霹雳,烧掉这个世界。就在万神之父的朱庇特正要将此方案付诸行动时,他高举的手一下停在了空中。他在想,因为有人说熊熊的火焰烧死人类,也会把天神自己的雄伟宫殿化为灰烬。于是,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让诸神想其他毁灭人类的办法。

经过反复考虑,诸神一致同意用滔滔的洪水把人类从地球上抹去。于是,风受命去将雨云布满全世界。海神涅普顿掀起滔天巨浪,要水淹大地。湖泊、海洋、河流就像垮了堤坝似的,地球上洪水滔滔。惶恐万分的人类,顾不得再为小利去争吵,他们只想着拼命摆脱死神。人们爬上高山,爬上树顶,甚至躲进在先前做好的小船中。但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水在不停地往上涨,水浪翻过他们的头顶,淹没了他们从前居住的家园。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现在,他们在深不见底的惊涛骇浪中,绝望地号叫着、挣扎着。

雨不停地下着,几天之内,除了希腊最高的帕拉索斯山峰外,其他地方全是滚滚波涛。在这座被水围困的山峰上,站着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丢卡利翁和他忠诚的妻子——埃皮米修斯和潘多拉的女儿皮拉。他们是洪水时期唯一的幸存者,他们目睹着世界的荒凉,眼泪汪汪。尽管世界普遍在堕落,但是他们夫妇二人始终保持着忠诚和道德。因此当朱庇特看见他们独自在这里时,便回想起他们的虔诚,于是决心拯救他们,让他们活下去。朱庇特吩咐风收回力量,雨立刻停下来。涅普顿遵照朱庇特的命令,吹响了他的海螺,声音所到之处,洪水降到了原来的水平。山峰显露出来,海岸出现,树木生出了绿叶,世界又恢复了元气。

随着水位下降,丢卡利翁和皮拉一步步下了山,他们能看到的除了满目荒凉之外,空无一物。他们想着该怎样在这孤独的世界繁衍人类。他们来到了特尔斐神殿,唯有它在洪水的冲击之下,依旧完好无损。他们进入了神殿,正当他们不知该怎么办之时,听见一个声音说:“到外面去,把你母亲的骨头往后面扔!”

皮拉对此不知所措,她认为抛撒母亲的尸骨是冒犯阴魂的。若听从这一命令,无疑会受到天罚。因为在古代希腊,死人备受活人尊敬,挖祖坟罪不容赦,是要被严加惩罚的。他们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办,最后,还是丢卡利翁聪明,他向皮拉说了他对神谕的理解。

他说:“大地就是我们的母亲,石头就是她的骨头。”于是他们迅速行动起来,默默地对神祷告,并不停地将石头朝着背后扔去。

这时奇迹出现了,那些石头逐渐变软、变大,变成了人的骨骼,地面的湿润泥土变成了人的肌肤,此时的人,虽说粗犷,倒也像模像样。丢卡利翁扔的就变成了男人,皮拉扔的统统变成了女人。

就这样,大地再次布满了清白而又有道德的人类,填补了被朱庇特杀掉的有罪的人。没过多久,丢卡利翁和皮拉有了一个名字叫海伦的宝贝孩子,这孩子后来成了希腊民族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