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已是他今夜最大的战利品,日后用来对付威势哧哧的袁氏,无论如何也是一张他绝不忍轻弃的王牌。他知萧如脾性,自己此言一出,两人必将终生决裂,但还是冷凝道:“不能。”
萧如忽呵呵而笑,直至笑出一滴眼泪来:“翰林,你是这世上是不愿见我与袁某人在一起的人,但也总是你这样的人,要逼得我与之生死与共。”
她神色一正,目光忽厉:“不要以为你们有五人在就可以对我萧某随心所欲,听你处置。”
她忽一扬首,有一种白眼青天式的、女子们所少有的勇略高慨:“听说两个多月前荆三娘曾于六合门‘永济堂’以一手‘舞破中原’搏杀‘文府三藏’于一刃之下。江湖乏烈性,寥落颇可伤。蓬门荆紫、我慕之久矣,却是她给这黯淡江湖添上了一抹就是男子也难为的光彩——你是要逼我与那荆紫一比吗?”
文翰林冷然道:“舞破中原,公孙一派剑术,也未见得天下独步。”
萧如一扬首,——她高髻广鬓,身量本高,这一扬首似把她削长的身量又拨高了一截般。只听她道:“那好,我要走了,你拦吧。”
她身形忽翩飞而起,当日她受困扬州,只为习艺未成。此时,她“十沙提”艺成久矣,就是袁老大也曾赞许她为女中翘楚,足以与男子争锋。只见她袖中双指一弹,一缕指风射出,就欲逼退文翰林。
文翰林侧步一滑,却是“谈局步”。他筹划算度,一向精细,这‘谈局步’原最适合他的性子。文翰林才才就势让开,萧如身形已向前一窜,已落在“落拓盟”三祭酒面前。那三人各出拳掌,微微拦阻,萧如却一触即退,人就要向坡下逸去。她轻功身法极佳,号称“十沙提”,只要被她逸出局外,众人再想追她就难了。
却听一个人涩涩地道:“小娘子,你留下。”
那却是金张门高手金日殚。
他还未出手,只见他脸上就先已浮起了一抹淡金的色彩。他人并不动,一双手却如虎爪般地向空中抓了一抓。萧如面色已变,只见她去路已被那金日殚爪指间发出的气脉阻断——怪不得高明如华胄居然也在他手下负了伤,果然高手!
萧如忽一掠鬓,身形翻飞,人已与金日殚斗了起来。金日殚招术巧妙处并不多,但出手极为凌历,所谓‘摔碑锁腕缠金手’,原本就专擅锁拿。只要一入他手,只怕就如坚金硬璧,也会一时消解于无形。
萧如一条身影却在他指爪间翻飞,她以‘十沙堤’之术闪避金日殚的凌历之爪。金日殚越斗越奇,口中‘咦’了一声,指间渐渐加力,只见一条条隐隐可见的淡白气色在他指间发出,映着这荒坡野草间,纵横缠绕,极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