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还呆着,才发现那女子一挥鞭竟掷出了鞭柄。这时躲也躲不及,就被那马鞭打到脚腕,踝骨钻心地一疼,人登时载了下来。
才跌落到一半,还没容他反应呢,那骑马客猛地一抖手,竟抛出了一根五指钢爪,登时抓着那小子的脚腕儿,用力一带。那小子“扑”地一声就直摔到地面上来。好在他空中腰身一挺,连翻了两个跟头,卸去了大半下摔之劲,不过还是闹了个呲牙咧嘴、灰头土脸的。
他挺了挺身,站了起来,痛哼道:“喂,相好的,你至于这么狠吗?”
那骑马客怒望向他,脸上面沉似水,似一时还想不出该怎么发作。
偏西的太阳透过那萧疏叶影儿照在她脸上,只见她眉浓两刀,鼻挺一线,双目灼灼,脸上的汗毛都映了出来,衬着她略嫌黑的脸庞,威严中带着点爽利,冷肃里偏透着天然。
这丫头就女孩儿家的样式来看,怎么也说不上漂亮——肤色过黑,毛发也远较一般女孩子为重,偏偏在那小子眼里,这倒让她有种大别于别的女孩儿家的味道。
那小子咂了咂嘴,象吃了个才开的半熟菠萝,还浸了盐,咸滋滋地香韧。一时竟看了个呆。
见到他脸上神情,那女子更怒。
她最恨别人看出她是个女人,更何况还是这么没皮没脸的涎样。她手一紧,还缠在那小子足腕上的五指钢爪一收,上面的绳索一绕一套,更缠紧了那小子的脚腕。伸手只向回一捞,立马把他拽翻,四马攒蹄式的把他再度放翻于地。
那小子没料到她这么凶,险险摔了个嘴啃泥,口里怒道:“喂,你讲不讲理。刚才亏得我收工早,要是再迟点儿,我还有半泡呢!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连这个规矩你都不懂,还出个什么门儿啊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女子更是觉得浑身刺挠,下意识地又用手去蹭脖子,恨不得蹭脱了那层皮,口里怒道:“你还有理了你!”
那小子手脚都被系在一起,却尽力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式,以肘支地,慢腾腾道:“谁叫你的马这么快!”
说着,便馋兮兮地盯着她那马。
那女子见他全无愧疚,心下更是焦燥。远远忽传来一阵呼喝,抬眼望去,只见前面数十丈外、被树遮住的路拐角处,猛地腾起了一片烟尘,象给杂沓沓的脚步声激起来的。
那女子不想再做纠缠,二话不说,掏出一根绳索,把那小子捆粽子似的捆了起来。
她下手疾快,那小子那么快的嘴,伶牙利齿,竟也来不及骂上三两句,就被她吊在刚上那棵杨树高高的树枝上了。
吊完人,那女子转身就走。只剩下那小子身子倒悬地看着她渐驰渐远的身影,嘴头还讨便宜地地笑道:“喂,恶娘们儿,你这么急慌慌的,敢是去会情儿还是嫁老公啊?在前面找不着好的,再回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