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子努力做出穷凶极恶的声音道:“记着,是该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我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对面的女子眉毛一挑,似乎又想发作。
可对面那小子却疾快地出手,一把在那匹马颈后拨下一根鬃毛来。
那马脖子轻轻一颤。
他拈着那根鬃毛,眼睛却盯在那女子浓密的眉上。
那女子只觉一痛一怒——这么拨下一根毛来,料那马儿也不会有多疼,可那女子却心疼得眉毛都攒起来了。她强忍着怒气道:“好,你想知道什么?”
对面那小子压低着喉咙说:“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脸上蒙了面,面纱后的眼睛却一直奕奕生辉地看着那女子,似乎就喜欢看她那强悍中带着点愤怒又夹杂着些心疼的神态。
那女子缓缓地抬头,然后,似乎连腰身也跟着拨直。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很少有女子会象她这样如此郑重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即不带一般女子那一丝一毫的爱娇,也没有一点点佯羞扮愧,更没有一丁点骄矜之意。
她只是庄容正颜,很有份量、很自重也很沉稳地吐出了三个字:
“铁、萼、瑛。”
就是男子,自道名号时只怕也少有她这样的气势。
似乎那个名字,就足以提醒别人她所有的强悍与尊严。
——“铁萼瑛?”
对面那小子愣了愣。
这个名字象很熟。
……难道、难道她就是那个号称“须眉让”的铁萼瑛?
“须眉让”铁萼瑛,学出闽西。她号称“须眉让”,自是贱视天下须眉男子的意思。凡‘须眉浊物’遇她须退避三舍,以为逊让。
而但凡须眉男子、背底里闲话起她来,却也一向颇贱视于她的。江湖虽一向算尚武之地,可“德容言工”,对女孩子来说,功夫毕竟还是排在最后一项的。这丫头,说起功夫来确也当得女中一流。可最让她出名的却不是功夫,而是她的脾气。试问天下女子,学些拳剑自卫的倒也不少,但有谁敢练铁沙掌?又有谁会去练诸如‘十三太保横练’之类的功夫?
——据说她还曾剃光了头发练过铁头功!
如今江湖,多以精巧自鸣。就是男子,肯练那样又苦又笨的功夫的也少了。所以听得她的名号,对面那小子就止不住的一呆。
却听对面的铁萼瑛冷冷地道:“好了,你问完了吧?”
“听着,不管你是谁,我最多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三个问题答罢,如果你还敢纠缠,那我……说不得舍了这匹马儿,也要逮住你,剥了你皮,抽了你的筋,还让你活着看它怎么熬油!”
“你想好了,已问了一个,还剩两个,问完了你就还我的马。不然,你杀了它好了!”
说着她一锉牙。
对面那小子吓得舌头一吐。
他挠了挠头:“第一个问题你算答过了,我第二个问题是……”
“你为什么到咸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