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们吵架了?”
司绵摇摇头,“没有”随即又说,“姨妈,对不起,我劝不了顾墨…他很固执”
“没关系”吕青兰拍拍她的手背,“顾墨的性格随妹夫跟爸,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当年爸费心那么多的心思还是无法改变顾墨,要说他长这么大,最听你的话了,
司绵抬起头,“那现在勒克斯…?”
“哎”吕青兰叹了一口气,“现在顾墨挂名在那儿,实际打理是小迪”她想了想又说,“绵绵,这些年我也怨过外公为什么不肯给小迪还有你姨夫机会,是不是男孩,是不是血亲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知道顾墨会帮小迪取得实权,是想彻底断了外公的念头”
“那兰家怎么办?即使兰泽错在先,但要是顾墨不肯手下留情,兰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吧,到时候恐怕吕兰两家…”司绵话没说完,但是吕青兰却也懂。
“顾墨是做得很绝,但兰泽出手挑衅的时候,兰家的确并未阻止,所以当牵扯利益的时候,人心就变了,虽然我们都不太认同顾墨这次的做法,但顾墨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么做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也可作为对其他有心之人的一个警告,如果兰家真的出手,吕家也不会百分百的就输,这就看兰家的人敢不敢赌这一把”
司绵听得有些心惊,真的是商场如战场啊,脸上都带着微笑的面具,背在背后的手却握着一把刀。
“而且我大抵能猜测顾墨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吕青兰笑了笑。
“我?”司绵指了指自己。
“恩,顾墨是个非常有理智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面对外人,他很少失控,总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且筑起高高的城墙隔离着所有想要靠近的人,虽然他始终面带微笑,好像跟谁都能侃侃而谈,但他的心是封闭的,谁都进不去,唯有你可以,所以他才在处理跟你有关的事情上会那么敏感和紧张,容不得任何有失,这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吕青兰认真的说,“绵绵,尽量多包容他一点,原谅他偶尔的草木皆兵”
司绵低了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现在想起当年的画面,我心里还是很震撼,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可以固执到那种程度”吕青兰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陷入了回忆里,“那个月,伦敦的雪就没停过,到处都是雪白雪白的,他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脸色已经发白了,四肢僵得无法动弹,再继续这样下去,他早晚会死,面对死亡,即使再坚强的人都会害怕,外公也以为他会屈服,所以外公自信满满的去见他,罗伯医生也跟去了,只要他轻轻的点点头,那么他就能回到温暖的家里,被无数仆人伺候,享受着尊荣和权力,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他的想法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吕青兰看向司绵,“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不想做的事情,谁都无法勉强,而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所有的人只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直到你的出现,绵绵,你是顾墨唯一无法彻底拒绝的人”
吕青兰的一番话像一块大石头,投向司绵的心底,激起阵阵的涟漪。
“绵绵,不要抗拒顾墨为你做的任何事”吕青兰语重心长的说。
司绵怔了几秒钟,睫毛扑扇了几下。
见她脸色有些凝重,吕青兰缓和了语气,带着笑意,“你不知道,外公这辈子只妥协过一次,而且对方还是十岁的孩子,所以看见顾墨,外公就有很浓的挫败感,但是你的出现却又让外公看到顾墨原来也是有人可以打败的,所以别看外公平日不苟言笑,重男轻女,但心里别提多佩服你了,但同时他又觉得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女生,所以最初见面外公才会故意找你的茬,现在别提多喜欢你了…绵绵,你是一个贴心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化解顾墨心中的恨意,但无论如何,请你千万不要伤害顾墨”
“恩”司绵重重的点头。
吕青兰看到司绵眼里的坚定,放心的笑了。
聊了一会儿,吕青兰有事出去了,司绵坐在阳台上,拿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顾大叔,再忙也不要忘记回家”
看见发送成功,司绵起身趴在栏杆上,微风吹来,头发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手机响起,她以为是顾墨回了电话,快速转身,却不想是一串固定电话,难道老男人是用办公室的电话拨给自己的,假装严肃的接起电话,凶巴巴的质问道,“顾大叔,昨晚跑哪儿鬼混去了”
那边半响没有回应,还在生气呢,司绵咬了一下唇瓣,有点小委屈的喊道,“顾大叔~”
“不好意思,我不是他”
听到这个声音,司绵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兰泽,你该死的用什么给我打电话呢?”
“公用电话”
司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打给我干什么?求饶吗?哼,早就说你会输,你还不相信,现在好了吧”
兰泽却似乎有点不以为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在南华市输给顾墨,并不丢脸,有本事他跟我去英国,看谁输谁赢”
司绵满脸的气愤,毫不客气的吐槽,“我看你是不要脸吧”她语气严肃的说,“兰泽,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不然谁都救不了你,就这样,我没兴趣跟你说话,挂了”
正要挂掉电话,那边传来他的声音,“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找顾墨的麻烦吗?”
司绵顿了顿,握紧手机,“为什么?”
“因为我见不惯顾墨那副自以为是是嘴脸”
她恨不得踹死他,“我脑袋装屎了才会多给你五秒的时间”
兰泽的语气变得认真,“经过这几天,你没发现其实你跟顾墨一点都不适合吗?”
“我并不觉得”
“哼,别强装幸福了,你们这几天因为我吵架了吧,不然昨晚顾墨怎么会彻夜不归”
司绵拍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该死的。
“男人彻夜不归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想见到你”
司绵轻轻一笑,“那又如何,这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闲得蛋疼吧,对呵,你是很闲,现在凯乐什么事都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也只能像那些大婶一样家长里短打发时间了”
兰泽沉默了。
司绵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想要挂断,但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在挂掉的前一秒,那边传来声音,“等等――”
“你有完没完”她已经失去了耐心。
“听我讲一个故事,很短,完了,挂不挂随便你”兰泽的声音变得凝重。
都说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司绵亦不例外。
几秒钟后,兰泽缓缓的开始说,“有一对男女很年轻就结婚了,婚后很快也有了孩子,第一胎就是男孩,夫妻两个很开心,可是男孩在出生一年后开始经常发烧到四十几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顿顿不离药,男孩家里不缺钱,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可是偏偏却一直找不到病因,甚至隔离,消毒都不能解决问题,直到男孩四岁,情况越来越严重,所有的权威医生都束手无策,甚至暗示这对夫妻尽快做好准备,夫妻两虽然很难过,但却也必须有个孩子继承家族企业,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他们多么努力,始终怀不上孩子,无奈之下,夫妻两决定去领养一个男婴,一是为了家族企业后继有人,而是希望男孩在离开之前有个伴陪着他,可是男孩的命似乎很硬,一次次的撑了下来,而男婴也渐渐长成了小男孩,而那几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成了好兄弟,后来,随着长大,哥哥的病渐渐开始好转,夫妻两心里很高兴,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哥哥身上,而弟弟开始被忽略,而且也在那不久之后,妻子又怀孕了,是个女孩子,这对夫妻来说无疑就是喜上加喜,可是这对弟弟来说却是晴天霹雳,他由原本的活泼变得沉默,除了偶尔会跟哥哥说话,其他的时候他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十三岁那年,弟弟决定离开,哥哥虽然不舍,但不想看到他在这个家庭里越来越封闭自己,所以哥哥答应了,可是夫妻却说要是离开就必须改掉名字,哥哥和妹妹不停的求他们,可是没用,最后弟弟改名离开了,哥哥觉得很亏欠弟弟,所以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帮助他,可是弟弟很抗拒,始终不肯接受“说到这里,兰泽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严厉,“可是即便如此,当哥哥的人也绝对不能容忍弟弟被人欺负而不管”
最后一句话令司绵怔住了,手心有些出汗,心怦怦的跳。
“哥哥是你,妹妹是兰溪…弟弟是谁?”
“司晨亦”
司绵脸上有着错愕,瞳孔一缩,司晨亦是兰家领养的儿子?
“晨亦是喜欢你,但是从未想过破坏你跟顾墨,可是顾墨太无情了,把晨亦逼到那种地步,毁了他的前程,他凭什么?”兰泽的声音有些咬牙。
原来兰泽主动来挑衅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为了司晨亦。
“离开兰家,晨亦开始变得积极向上,并且很容易满足,在顺发的一切都是晨亦靠自己的双手拼出来的,他从不对同事耍弄手段,可是就因为晨亦喜欢你,顾墨就毁了晨亦多年来的努力,被毫不留情的踢出了局,可是事后你知道晨亦对我说什么,即使付出这么多代价,他也并不后悔认识你,呵呵,你说到哪儿去找他这么傻的人”兰泽的声音渐渐带着恨意,“晨亦能咽下这口气,我可不能,顾墨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操作别人,那么我偏偏要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摆布的滋味”
司绵静静的听着。
“你也有错,既然不喜欢他那么就不要对他笑,不要让他靠近你…”
对司晨亦,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她试着躲过,甚至不止一次表述自己心里只有顾墨,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司晨亦喜欢自己,难道她要搬离南华市才算做得对吗?他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质问自己,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