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这个城市,我十足一个流感患者,围着厚厚围巾,双手固执插在大衣口袋里,眼皮低垂,一句话能三个字说清楚的绝不说五个字。我患的流感,是从心里蔓延开来的,可能是一段不良情感埋下的病毒,可能是职场危机带来的隐患,更许是离家越来越远的乡愁在蠢蠢欲动。
剪不断,理还乱。这次迁徙不过是对自己的又一次放逐。
工作是不能抛下的,穿梭写字间的我,除了对他人奉上一个有距离的浅笑,再无其他,而写字间隔板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别样的交流工具。噔噔急促的两下,是老板巡视赶紧卖力表现;有气无力的三声叩击是,忙不,MSN一下下;欢快的一串《喜唰唰》节奏,是午休放饭了,八卦开始……我被这种新鲜好玩寓意深刻且不会被老板抓个现行的表达方式感染,延伸出用指甲抓隔板,抓狂;军鼓鼓点,奋斗,等等。我的笑声渐渐开始清晰爽朗,衣服颜色从黑、灰、咖啡渐渐鲜艳锦绣起来。
一次,为了赶个文案,我四天没出门。第四天晚上,完成工作的我倒头就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密集的擂门声给骇醒,是楼上那对相依的老房东,他们脸上紧张在乎的表情让我动容。他们解释,这几天没听到你这边有动静不放心,以后每天通个信儿,我们操心操惯了。从那天起,晚间新闻一过,暖气管道会传来几次幽幽鸣声,我回击过去,然后一夜安眠到天亮。
当我渐渐习惯跟从前的城市拉开距离时,女友执着来电。手机里她的语气很象我唠叨的母亲,我保证不会骚扰你,但你得让我知道你好好的,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打我手机响两声就挂断,我只想知道你平安无事,好吗?我点头,有泪溢出,是暖的。
情感有感性与理性的两面,我们总是执着纠缠在那些说出过爱却转身离开的人身上,不愿放了自己。却忽略了其实就在自己身旁,还有更多的人从不说爱,是的,他们从不说爱,却以另一种方式在乎着自己。这样的深情密码,幸好,我幡然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