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耶,黎巴嫩著名作家。
[黎巴嫩]纪伯伦
为了倾听你的谈话,我抛弃了等待我的一切。
玛耶,你的信多么美,多么迷人!它像酒泉从高山飞下,欢唱着流进我梦幻的河谷中,不,它就是琴弦。
你的信把一千个春秋的回忆送入我的心间。
玛耶,你是旷野中的呼喊,是神的声音,将永远在地球上回荡。
你说我是艺术家,是诗人,并应以此而满足,但是,玛耶,我既非艺术家,也非诗人,我把日月用于绘画和写作,但我又不在自己的日月中。
啊,玛耶,我是雾,是遮盖了一切,却不能与一切合而为一的雾,我是充满了孤独、寂寞、饥饿、焦渴的雾。我的灾难在于雾正是我的真谛,它渴望着谛听你的声音。
我想不爱你,可怎么也不行。
如果我抱病埃及该多好啊!如果我经常不断地生病该多好啊!
我的祖国就在我所爱的人们的身旁。
玛耶,你可知道,我每朝每夕,总看见自己身处开罗郊区的一处宅院中,看见你就坐在我的对面,朗读着我写出的最后一篇文章或我刚刚写完尚未发表的文章。
窗外的阳光播撒着,我的心,整个的一身就这么弥撒在那绿色和远方里……
这一切都在你那美妙又不知不觉的嗓音中。
玛耶!
难道我们可以怀疑从古到今吗?
附:玛耶致纪伯伦
当我坐下来提起笔时,常常忘记了你是谁?你在哪里?是的,我常常忘记。我只觉得我正像同自己谈话一样,在同你讲话。
在黎巴嫩,我只和谈得来的人谈话。除了我的梦和希望,我没有教师。我只读我喜欢的书,而你的每一篇作品都是我亲爱的朋友。我在许多问题上都是你思想的小学生。
有时,我又觉得你是我们学校中的一位女伴,可心中又充满着一种女儿之间不曾有的特殊的尊敬。难道是遥远的距离,彼此无法相见和分隔我们的大海使这种书信往来披上了思念的外衣吗?也许是的。但是,你在我心中地位,我对你的崇敬是这种信任的根源。这信任自产生之日起,就自发而成,不需要时间来加强,也不需要考验来巩固……
我把头发剪短了。从今以后,只要你看到留着那种短发的女孩,你便可以在心中偷偷对她们说,你认识一个和她们相像的人……
你带来的东西我非常喜欢,你的小包最终属于我了,你的笔属于我,你的镜子,照片都是我的了。这一切都拥抱着我,钟爱着我的精神。
纪伯伦,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保护我,不仅以你的精神使我免遭伤害,同时还用你的身躯……
快告诉我,把你的身体状况告诉我,你的心跳是多少,医生是怎么说的?
来吧,来看看开罗吧,你是这呼唤着你的国土上的青年,为什么不来这里呢?来吧,皎洁的月光照耀着狮身人面像周围的沙地,在尼罗河的波浪中欢笑。
来吧,我的朋友,来吧,生命是短暂的。在尼罗河畔度这美好的夜晚,恰似度过了充满荣誉、富有和爱情的一生。
我的眼睛盼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