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娘娘庙
白秀才并不是当地人,对于乡民祭祀的女神也是很有兴趣的,张师爷于是一一为他讲述,原来这娘娘是一方山神,按理说山神不可能是女人,但偏偏这娘娘曾经带人力保这一带平安。几百年前,这一带盗匪横行,民不聊生,又是两国战场,有位王姓女子自由家中习武,不忍百姓如此,于是带着乡民成立了一支义军,使得地方上平安。可是女人们却不满意这样的说法,王凤鸣说道:“我听娘说,娘娘本来可以受到天子封赏的,可是她不愿意,因为天子要她入宫为妃,她竟然从山上跳了下去,后来化为了蝴蝶,她只喜欢我们这里。”
“你娘说的没有依据,我说的县志里都有,你们女人就是乱传。”张师爷说道。王凤鸣知道爹爹如今出来帮太子但又有所担心才假冒张师爷的,太子对他是尊重,对自己却还是那么冷冰冰,昨晚自己去给太子送参汤,竟然吃了闭门羹,黄留说是太子想那小妖精不想见任何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白秀才就会想到自己的妻子芜君。芜君活活被母后父皇带离了自己身边,就算知道她平安又有什么用呢?他怨恨起身边的王凤鸣,所以真不想见他,黄留虽说有任务要促成太子与太子妃,但是也不能硬来。何况芜君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种情感他也不好受。龙五没有任何表情,这两天一直如同木头,这就证明他的心里也不舒服。这两人也够惨的,想见却不认识。黄留心里也知道这回求神应该帮帮自己的这个师妹了。可是师妹喝忘情水,这硬拉扯只会伤到师妹,也许只有神可以帮他们了。
庙前很热闹,芜君轻轻调整这自己的呼吸,只要把夫君当作别人,那么就不会难过。“我有办法让你舒服点。”老鼠说道,“我可以帮你。你把我当作夫君就是了。”
“开玩笑。”芜君说道。
老鼠有点失落,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么做了。按理说母后为自己娶的女人,自己连相认都不敢,只能让给弟弟,而弟弟阿栋的媳妇,却是自己有意把心爱的人偷偷塞给他。她如今心痛了,可自己没有服用忘情水,也是疼。
“我一直觉得我可怜,那些情爱与我无缘。不过我还是愿意帮你,你只要把芜君当另一个人看,心里就会好多了,你想想,如果没有那几年,你不是好好地和我们在一起吗?什么情爱都是浮云。”老鼠说着,其实他也不愿意看到龙五伤心,其实龙五现在的样子也挺好的。有时真觉得他与芜君真不应该是同一个人,而自己始终对王凤鸣有歉意,要知道与她两小无猜的是自己,而不是弟弟,现在的太子爷。由于自己长不大,这自己就成了一个游离在皇家之外的人,成了一群孤儿的头。
庙前广场什么人都有,饮食摊是玉芬丫头最喜欢的,芜君紧跟在她的后面,要知道这知县的正妻申娘并没有跟来那些妾氏却也不怎么开心,私底下担心县令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各自自求多福了,一个个为自身祈求。
黄留却没有心思玩,这种吵杂的地方,巡抚大人的安全值得关注。太子妃一直跟随着他,这两人的安全都不能有错。
“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巡抚大人说道,“我想四处走走。”太子妃王凤鸣却不愿意离开,但是白秀才却让黄留阻止她跟上来。黄留是不想阻止王凤鸣的,因为皇帝密旨就是让太子妃能够与太子琴瑟相和,但是秀才说了不许跟,自己也就是装一下就是了。于是装作与他们渐远了。
“夫君!你不要躲着我!”王凤鸣抓住了秀才的双手。秀才的心在抖,他的眼睛望望四周,一种心虚上来了,要是芜君看见有人那么叫自己,岂不是要生气。
“夫人,你……你……”白秀才想推开王凤鸣,“人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
人群中,人潮没有规律,但是妇女身边,都不敢真的靠得太近,王凤鸣明显就是过了。
“妾身求夫君陪我进香。”王凤鸣说道。
“夫人要进香,可以,但不要称臣为夫君,将来您会知道的,臣并非夫人的夫君。”白秀才说道。
“你……你……”
秀才不领情,凤鸣真想哭,但是她忍住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低声下气讨男人喜欢的主,只是这次皇后再三嘱咐一定要把夫君的心从那个女人身边拉回来,自己喜爱想法与夫君亲热些的,可是这白秀才明知自己是谁,却拼命不领情。于是一人往娘娘庙里走,本来丫头婆子早被自己打法了。
庙里人很多,独自一人的凤鸣只好等待,好轮到自己祈求,她希望这世间能有一个爱他的夫君。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人在呈祥宫曾经出入过,他站在祈福的人之中,也许他在寻找猎物,因为有些事情在宫中大家只是不说,因为龙五是个很得大家欢迎的。只是如今的龙五感觉就是与以往不同,他以前很喜欢与宫女们厮混,但现在看上去比较守规矩。对于凤鸣来说,此龙五并不是自己以前心动的人,甚至还不知为什么有点讨厌他,所以并没那么在乎他,其实都是侍卫,自己对黄留就熟悉多了,他的忠厚老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由黄留和太子跟着就可以了。
玉芬与龙五并排走着,似乎龙五如今保护的人就是玉芬。
“玉芬姑娘!”龙五说道,“请姑娘上香。”
王凤鸣看到龙五为玉芬递上了香,不知哪里生出了一种酸味,不过人群中的她是个淑女,怎么可能发作呢?她想出去,可是后面的人围住了她,她怎么可能出去呢?在这人流中,自己只能一个方向转,忽然后面一阵骚动,队伍突然向前推了过来,人太多了,看来要出事了,凤鸣一个弱女子何处逃呀,只觉得脚下不稳起来。
一只手,有一只手把她拽上了边上神像的基座,她看到了,是龙五,玉芬也正躲在这神仙像的基座上,一会儿功夫,这地上是摞起了倒地的人,地上到处是鞋子、篮子。庙门被关上了。
“不好了,有人在广场上杀人!”有人呼叫着。
龙五,现在他只能是龙五,他顾不得身边的玉芬和王凤鸣了,他要出去看看。他从台基上跳了下去,从还未完全闭合的门缝中钻了出去。小庙前本来有一广场,但是现在已经没人了,人们躲进了树林,躲进了房舍,所以庙中站着很突兀的两队人,一队就是衙门里的人,他们围着巡抚,一队人更多,虽然各色服饰,但是对圈中之人形成了保围。
黄留正在其中,他似乎受伤了,因为他的衣服上有血,其实这次秀才带出的人并不多。微服私访,怎么可能带很多人呢。刀光之下,这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他不可能再是袖手旁观了。刀剑是不长眼的,他抽出了随身的刀。
“走!快走。”
这些人并没有防备从后面跳出的人,一下子轻敌了,那刀剑在自然就一下子撂倒几个,黄留反映过来,带走白秀才往树林里跑,这也许能逃脱但也许树林里还有更大的危险,但是不逃意味着更加危险,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手可以保护秀才。
“夫人呢?”黄留问道。
“她和玉芬姑娘在一起。”龙五说道。
“我要回去救他们!”黄留坚持要去娘娘庙。
“不要回去,我们保护的关键应该是巡抚大人,而不是那位夫人。”龙五阻止了黄留,“你可以掂量一下,我们不能让巡抚出事。”
黄留却一把甩开了龙五的手,阴沉着脸,他在思考,面前那个人是不是又犯病了,太子妃就是秀才娘子的情敌,但是如果白公公真给她喝了那个水,他应该痛苦才是。可是面前的他一点不痛苦,自己却比他痛苦,自己受伤了,去救太子妃很可能弄巧成绌,谁会知道太子妃会自私出宫呢?何况那帮人并不针对太子妃,只是要对付太子。
“好!我不去救了,保大人要紧。”黄留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和黄侍卫走,你!金侍卫,我命令你去保护夫人,我不能看到她出任何事!”白秀才说道,“因为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你们应该知道的。我不能再负她。”
芜君只觉得头晕气短,但是他很快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好过些,重新返回了娘娘庙,其实刺客目标很明确,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有一些人在收拾着一地的狼藉。娘娘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又何以安抚信众。王凤鸣坐在娘娘塑像面前,一声不吭。玉芬站在边上。
“你也知道要回来?主子出事了你怎么交待?”
“夫人,小的不对。”龙五说道。
玉芬上来踢了两下,说实在她也就是替主子装个样子。龙五到外面给他们找了个简易滑竿,请王凤鸣坐上回到了县城。
“大人没有回来?”张师爷皱起了眉头,“金侍卫,要我怎么说你,都说不是什么新手了,却连保护大人这样的事都办不好!”
整个衙门都乱套了,裘三一把抓住了龙五的手:“你要拿个主意,我们不可以没有大人呀,回去谁也活不成,在这里,皇上知道了也要治我们的罪。”
可自己明明带着他们走出了那些人的包围,莫非因为黄留受伤,他们滞留在山上了?还是派人回去找比较好。
山路病不好找,其实也不敢惊动衙门里的很多人,如今这巡抚的对头也多,所以也就几个随身贴身侍卫找一找,走了几步,龙五突然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起去娘娘庙进香的县令,他不见了,他的那些随行的也没有回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