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北中学 杨培培
对着镜子,抚摸着右脸上的那一道永恒的印记,侧身拿起仅存的半张他——他的照片,对着那张我想恨,恨不起来,想爱却爱不起来的脸发呆,整个房间都被我笼罩成阴暗,夕阳的余晖斜斜地切下一方的凄凉和孤独。
照片上的那个他是我的……尽管我已经好久没有叫这个字了,这个字对于我来说是那么亲切又那么的陌生……
“爸爸,您过来嘛!我要您背我……”女儿撒着娇,懒懒地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好,好,好!来,上背上,爸爸背你走,爸爸背我的好女儿去玩了。”爸爸宠爱的笑容堆满了整张脸。
阳光洒满大地,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这对在公园里游玩的父女,笑声包围着他们,幸福笼罩着他们,似乎快乐只因为他们而存在。
我不由得笑了笑,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写满了温馨,久违的笑容瞬间爬到了我的脸上,残阳变得温暖,空气变得清新,哦,原来回忆是那么甜也是那么涩,但刹那间这一切又恢复原样:黯淡的眼神,阴冷的房间,令人窒息的空气,还有那半张照片……
“我再也不要看见您了,我讨厌您,您不再是我爸爸,我们断绝父女关系!”牌桌这边,我对着他大吼大叫,全然不顾他那群牌友的怪眼神。
“不认就不认嘛……慢,碰。”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连头也不抬,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我早已泪倾而出。“为什么?”我在心底最后叫了一次“爸爸!”“爸,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撒撒娇,哄一哄就好的小女孩了,我已经长大了,我懂得事情的黑白,我也分辨得出好坏轻重,爸您错了,错在您日夜沉浸在牌桌前,错在您不听家人的劝告,错在您伤了女儿的心……”我摸了摸昨晚被他打伤的脸,默默地走开了,也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这一个不回头,注定了我们父女俩今生就此不再回头。
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了,曾经无数次发誓不再为他流一滴眼泪,但是……虽然难舍这份感情,却又不想去重拾这份感情,因为它就像我脸上的印记一样,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刻骨铭心的——伤痕,至今仍隐隐作痛。
爸爸,如果当初,您肯抬头望我一眼,您肯对我说:“我们回家吧!”也许现在,那个伤痕早已不复存在;也许现在,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公园漫步;也许现在,我也可以享受平凡的家庭幸福;也许……
多少次我想开口叫您一声“爸”,多少次我希望您过来抱抱我,又有多少次我想有您在我身边安慰我,陪我谈谈心。可我为什么总是失望?
走在街上,多少次擦肩而过,却形同陌生人,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走过,而我却木讷地站在那……我多想下次再擦肩而过时,您能给我一个温和的眼神,您能回头寻找我……
“爸……”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