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归晕,书还是要背的。
身为师父,怎能在猪面前示弱,就是中了猪的阴招,也只有打落齿和血泪吞。想想老子少年时博览群书,什么道德经,南华经,周易之类的道家经书应该也背过几本,当时感觉也不是太艰难的。当时行,现在为什么不行。
老子是个天才,绝对不能让你老猪看扁,开背!
谁知才翻开第一页就头大了,什么老子曰,庄子曰,什么一阴一阳之调道,什么若见大藏,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记心和小时候相比差得不是一段两段了。真是越想越恨呀,老子摆明了是个和尚,凭什么来背你道家的书!凭什么!
头胸均是一阵郁闷,这下更看不进书了,你大爷的,张天师你这妖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呀,写这么多干嘛。
恶心的厉害,头脑发胀,真想以头撞墙时。但见油灯忽然一闪,灯线嘶嘶作响。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哈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老子为什么要死背,回头随便套翻几段你们没听过的经文出来抖一抖不就混过去了。反正胡子变成女人是自愿的,现在变不回身也是命中注定,关老子**事,何况咱们佛家讲究个随缘,哈哈,就这么定,就这么定。
思虑即定,心头一时平安,大声叹道:“看来岁月虽然催人老,不过这记心还真是没有太减退呀,过目不忘,过目不忘呀。”
猪大吃一惊,叹道:“这么快就记住了?”
死肥猪,跟我玩阴的,哼,谁比谁阴。
面带微笑道:“这个自然,为师从小就有这一项本事,不过我也承认,比时年小时我现在的记心还是不如从前了。唉,还是费了些力才大体记住。”
猴子由衷赞道:“师父真是太太太聪明了,以前偶尔我还对于师傅有些意见,现在开始,我真的对师傅不会再有任何不敬了。唉,为什么同样是人,我们却不能像你一样聪明呀。”
靠,死猴子,从来没把你当人。
嘴上轻轻一翘,微微笑道:“那只因为为师我常保有一分童心,各位弟子,你们也许不曾知道,这小孩子和成年人的区别不仅在于身体构造,而更多的区别在于内心,小孩子内心纯净,故而专注,所以几乎每个小孩子都经常学不会系鞋带,但却可以同时学会数国语言,所以我们只要拥有一份纯净的孩子之心,便能保有孩子般完美的记忆力”。
猪点了点头,道:“好象真是这样唉”。然后脸上终于露出些敬佩的眼神,赞道:“师父就是师父,果然与众不同,说得出这样的大道理。”
大道理?老子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要跟我讲法制,跟你们讲法制的时候你们要跟我讲政治,现在这么牵强的理由你却居然个个来赞叹了。
猴子喜道:“既然师父记心这么了,不如我这五十页也由师父代劳吧。”
死猴子,为师一向待你不薄,居然你也来阴我!
男人,怎么能一错再错,再次踏入同一条河中。微一沉吟,我厉声道:“悟空,为师屡次教过你,身为一个男人,身为大师兄,便要勇于承担责任,我们一路西行,不知还要历经多少艰难险阻,这么一点点责任都不肯承担。”
说完我拂袖而起,恶声道:“你……你太让人我失望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他们二人的大师兄。悟能,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师兄。悟空你只配做老三。”
猪大喜道:“悟能领命!”得意洋洋地望向猴子道:“师弟,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喔。”
猴子怒望向猪道:“师傅开句玩笑,你还以为来真的。”
真是孽徒不可教,我怒道:“你先问问自己是否对得起为师对你的心血栽培,如何对得起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如何对得起两个师弟对于你的爱戴吧。”
猴子一阵汗颜,怯怯地望向我,道:“师父教训的是”。又喃喃道:“不过我是个孤儿,从没见过父母的面”。
我大声叹道:“那也要对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你以为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呀,须知每个人都有父母”。
猴子不敢再说话,低头道:“话不用说这么重吧,我背就是了。”
死猴子,不拿出点师父的脾气,你还真当我是哈喽母猫。
顿时整个厢房内书声朗朗,老子可不再陪你们疯了,倒头睡觉先。
一觉醒来,那个精神畅快呀。
猴子与猪也相继醒来,唯有胡子似乎一夜未睡,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仍是盯着那页薄薄的经文不停地深思,脑袋之笨,精神之佳,毅力之好真让人不得不服。
猪一把夺过来,道:“再记不住也没时间了,先凑合着吧,还要抓紧时间重新装订呢”。正准备收集经书订起来,忽听猴子大叫一声:“完了完了。”
啊,当真是完了,昨夜居然没有关窗,那些桌上的经页全部被风吹散,散得一屋皆是。胡子唉呀一声,一脸歉意地道:“我昨天背的满头大汗,实在太热,就把窗给打开了,不过师父说的,背书要专注,所以我全神贯注,什么时候吹散的我真没注意。”
整一个废物,还不赶紧捡。
四人慌手慌脚,不停寻找散落的经页,正忙乱间,那小道僮在门外敲门了。
猪慌应道:“就来就来,你稍等一下。”
越急越慌,越慌越乱,这山项风如此之大,吹的整个屋内零乱不堪,几百页经文如何能一时找寻得齐。真服了胡子,屋内乱成这样居然没点反应。
那小道僮在外面大声道:“辰时已到,师傅交待要收回经书了”。
死屁孩,叫什么叫,多大本经书,什么宝贝我们没见过,你以为老子们对你一本烂破书会起贪念呀。
忽听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四人慌忙抬头一看,寒死,进来的却是青云,手中捏着几页经文,寒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贫道刚才居然在天井里找到本门的《升龙诀》其中的几页。”
这下糗大了,显然这是昨夜被风给卷窗外,落在天井当中的。猪与猴目光齐唰唰地望向我,显然是要我出头解释。
脸上一阵躁热,只得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道:“这个,这个……”
青云扫视厢房内,看见一地散落的经页,心下明白,脸上一阵难看,冷笑道:“贫道图存好心,看在你们是来自长安大寺的面上,不吝授以本门秘传经书予以相助,你们却私自破坏本门宝物,这让贫道,这让人贫道如何处置才好。”
正所谓人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四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小道僮跑进来道:“有一个叫破虚的道人上门求见师父,说是本门的太师叔。”青云知道我们和破虚的过节,脸上更是难看。
完了完了,青云这人看着和气,倒应该还能应付,但如今破虚那牛鼻子也来了,这人和猴子有烧了兵刃之仇,现在我们又搞坏了他们门派的经书。这可如何是好。
所谓求见不过是小道僮对师遵通传之言,破虚身为真龙隐现世资格最老一人,那会在门外等候,冲虚语音方落,破虚已经跟着踏入厢房,大声道:“师侄你在何处,还不同来见我。”
破虚一进房内,六人面面相觑,互相傻了。
大哥,缘份呐!
破虚哈哈冷冷一笑,道:“当真不是冤家不碰头,居然又遇见你们几个。”
我赶紧施礼道:“阿弥陀佛,未想又得见破虚真人真颜,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青云也赶紧寒暄道:“十余年不见师叔,师叔更现风采了。”唯有那小道童一脸狐疑,浑不明白师父居然真叫这个看着只三十余岁的青年人为师叔。
破虚视线过处,但见屋内一地散乱的经页,凝神一看,寒道:“为何本门的《升龙诀》会变成这样?”
青云一脸尴尬,指着我恨声道:“你问他们好了。”
靠,想不到你青云也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也不稍加解释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我们头上来。
破虚嘿嘿冷笑,道:“毁我上古拂尘之罪尚没和你们根究,如今你们又把我门珍贵经书给毁了,这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现在又不在大理寺中,随你说好啦。
猪插嘴道:“那有毁你们的经书,一会重新找齐了装订好不就行了,就算真不见了一页两页,我师父自会一字不漏地腾抄出来给你们。”
死肥猪,老子要是会背,现在也不用这么难看了。
破虚摇了摇头,狰狞一笑,道:“当真是无知小儿,本门道藏,怎容你们如此折腾。”
猴子果然泼赖,推道:“事倒如今,这经书不烂也烂了,那依你看要如何是好?”
破虚寒声道:“这还用说,自然要你们以命相陪。”话音中手中一晃,多了一把银亮宝剑,剑身如水,铸有古纹。
死牛鼻子,居然玩真的,不就烧了你一把烂拂尘,拆了你一本破经书,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大唐盛世,居然敢如此草菅人命。
猴子嘿嘿一笑,手下一抄,拿起那烧火棒,大叫一声:“手下败将,居然也敢再来挑衅。”这不说还好,破虚一见那烧火棒,气不打一处出,手腕轻动,剑尖如蛇刺向猴子。口中道:“大胆泼猴,居然敢来三仙观捣乱,让你见识一下爷爷的真武神剑。”
猴子最近连打几架,又勤加锻炼,亦恢复了些往日功力,见到破虚剑势叫电,不由大叫一声:“来的好。”也是挥挥数棍,当当几声,挡住了破虚剑势,说也快,这烧火棒自从被破虚九阳真火烧过以后,倒显得越发结实,与剑交击之下,隐隐发出金属相击之声。
青云见双方数言不到就打将起来,脸上一阵焦急,也不知该欠双方分开还是相助师叔。只得在旁边长叹了一声。
当当,又是数招,猴子和破虚已经打到殿外广场中,空间大了,猴子持着棍长,棍术舞将开来,便如水银泄地一般密不透风,破虚竟然一时找不到好的进攻手段。倒被猴子逼出圈外。脸色难看。
猴子哈哈一笑,道:“妖道,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将出来,爷爷我等着你呢。”
破虚眉宇间一皱,寒道:“青年人也太嚣张。”话声中把那真武神剑往空上一抛,右手作诀,疾念道:“急急如律令,驭剑诀。”
靠,死牛鼻子打不过要玩虚的,这好象是在念什么法咒。
但见破虚手指一指空中滑落的真武剑,那剑仿似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一个翻腾,剑光寒动,竟随着破虚的指尖把指,像猴子疾刺过去。
猴子吓了一大跳,当的一声击开那若有生命的剑,那剑虽被击开,却又在空上中不停翻飞,又向猴子刺来。
猪叫道:“这也太不公平了,他只用动一动手指,大师哥却要全力迎击,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破虚嘿嘿冷笑,道:“世事若有公平,又怎会人分三五九等,美丑善恶。”说着又是口中念咒,对着那空中飞舞的剑道:“急急如律令,乱剑诀”。
但见那空中飞舞的剑忽然分身,变成两把刺向猴子,猴子始料不及,当当两声击开,差点中招,无料那分别被击飞的两剑在空中稍一停顿,忽然又再次分身,变为四剑,刺向猴子。
猴子大叫一声:“奶奶的什么妖法”,棍花舞动,当当当当四下击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那四柄剑击飞。
靠,那被击飞的四剑在空中又是一停顿,再次分身,竟然变成八剑。又如电般向猴子刺来。
猴子大叫一声:“风紧,扯乎。”一纵跃开,跳出数丈,那八剑刷刷刺在猴子原先站立的地上。
破虚冷笑一声,道:“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分身之技。”手指一挥,那插入地上的八剑一齐跃起,追刺向猴子。
猴子背脊心都凉了,大叫一声:“打不过了,师傅师弟,赶紧跑。”
还用你说,老子们早就开始跑路了。我靠,死胡子还愣着干什么,跑路都还要挑着担跑,想死呀。
破虚冷道:“想跑,没门。”手指一挥,空中几柄剑刷的飞往我们前方,挡在了下山的必经小径处,悬挂在空。
猪大叫:“跑这边,那边跑不了了。”
好变态呀,但见空中剑光舞动,纷乱复杂,已经分不清是多少剑了。唉呀一声,猴子再武勇,腿上终究被刺到一剑。
完了完了,肯定跑不了了,这边也没有路,前方竟然是一个大悬崖。但见山谷云深,薄雾茫茫,不知该有多深多浅。
猴子大叫一声:“咱们跳下去。”
英雄,你死就算了,拉上我干嘛。你可以死得伟大,但我一定要生得光荣。
猴子唉呀一声,又中一剑。“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猪叹道:“救我呀!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的呀。”
胡子咬咬牙,道:“与取受辱,不如拼了,跳。”说罢啊的一声,竟然真的一纵跳了下去。
晕,胡子你太骚了,这么高的地方,你怎么真的跳了。
但听猴子再大叫一声:“我挡不住了,师父师弟,你们快跳”。
猪充满惊恐地望了我一眼,道:“当真要跳?”
眼中一阵模糊,只感觉到剑光在空中飞舞,破虚狰狞的面孔步步逼近。
不知道是什么的驱使,到了这绝境,我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勇气,一股我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也许,我猥琐的心里,还有一丝我已经忘却多年的血性。
老子也拼了,对着猪大叫一声:“youjump,Ijump!跳!”
风声呼啸着从耳旁滑过,我知道,我做了这一生最勇敢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