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苏醒的前几天,全身酸痛、手脚麻痹,连抬手曲腿的力气都没有,吃饭这种小事也得靠人喂食。起初黄蓉以手语命令一个聋哑仆从照料我的饮食起居,面对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腮胡的陌生中年壮汉,一手端着青花瓷碗,一手捏着汤匙,欲要一口一口呵护喂食,正常男人有几个能忍受得住,不得已只能向黄蓉投去求助的目光,在黄蓉奸计得逞的黠笑中,屈从允诺下条件,答应讲一个新故事,直到黄蓉认同才算数,终才得获黄蓉笨手笨脚的生涩照顾,却也比落腮胡壮汉要好上无数倍。
“东晋末年是一个士族与平民对立,爱情自由与传统束缚不能并存的时代。上虞士族小姐祝英台,排行第九,是父母唯一的女儿。生得聪明娇美、活泼灵秀、纯真执着。从小喜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她不甘世俗,不让须眉,千方百计说服父母,女扮男装去杭州读书。出门不久,即遇上曾在月老寺邂逅的会稽穷书生梁山伯。梁山伯出身平民,家道中落,幼时父亲因治水身亡,由母亲抚养成人。他性格耿直,憨厚笃诚,一心继承父志,经世济人。在去杭州尼山书院的路上遇到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两人意气相投,结为异姓金兰。在书院三载,又与英台‘日同桌,晚同床’,相互照应,情深义厚。尼山书院是享誉江南的士族子弟求学入仕的好地方。杭州太守之子马文才,太原王氏子弟王蓝田等也来到了这里。马文才风liu倜傥,学识一流,加上一身出色的骑射功夫,在书院中雄冠群英。他仗着时任太守的父亲和自己的各种优越条件,在学友中聚集一班纨绔子弟,屡与梁山伯、祝英台作对。当山伯品状排名超过他时,竞对山伯痛下杀手;当窥探到英台为女且已爱上梁山伯时,他耍尽阴谋,誓欲夺到英台为妻。祝英台是吴越文化孕育出来的一朵奇芭。她性格倔强,为人正直,在书院这个特殊的男人世界卓然特立。她不喜欢马文才的杰傲,瞧不起王蓝田的猥琐,看不惯王大人的做作…她最爱梁山伯的憨厚。三载同窗,耳鬓厮磨,几番误会消除,几度生死相随。英台爱上了山伯。但由于山伯不解风情,英台未能明说,文才从中作梗,使得两人从结缘到结拜、结怨、结恨,再到相知、相爱、相送、相许、相误、相会、相怨、相逼、相抗,直至最后相殉、化蝶,演绎了一段曲折离奇、温馨浪漫、凄艳绝美的传奇爱情故事……”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换来黄蓉几轮伤心泪,显然顺利过关。黄蓉意犹未尽,逼着我要重新换一个完美无缺的结局。梁祝的故事因悲剧而完美,换个结局还哪来其中的奈人寻味,几许苦笑,没直接答应黄蓉的孩子气要求。为转移黄蓉的注意力,决定传授一首与梁祝有关的歌曲,却是曲调轻松欢快。若是梁祝的小提琴协奏曲,我可没那么高的艺术修养,以我的半调子水准,会的当然是那首后世流传与街头巷尾的《两只蝴蝶》了。
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一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化解了喂食时两个人状似亲密的尴尬。话题聊开,我向黄蓉请教了一个深藏内心的疑惑:岛上的聋哑仆从,都曾是在江湖称霸一方的十恶不赦之徒,黄药师将他们捉来桃花岛,废了武功不说,还割舌刺耳,以那些人的狠绝毒辣,怎么不寻机报复,就算黄药师很难对付,但要报复在黄药师最在意的黄蓉头上,从黄蓉出生到现在,机会有的是,怎么那些出来混时就早将脑袋别在裤腰头的恶人,竟没有一个肯来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黄蓉一开始神秘的笑笑不答,还让我自己猜,要是猜得到,哪还会出口询问,最后一番讨价还价,以再讲一个不输梁祝那般精彩动人的故事为条件,才从黄蓉那套出了答案,幸好我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备用,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黄蓉的要求。出去转了一圈,黄蓉拿回来几样东西:一本发黄的薄书册,书名《迷魂术》三字,翻开来里面记载的是一种通过无相音罡将人催眠迷魂的奇异功法;一卷布包,展开是并排插牢的几十根三寸长金针;最后是一个白瓷药瓶,标签注明麻沸散。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黄蓉解释道:“金针渡穴,控制一个人保持半睡半醒状态,麻沸散和水灌入,能令所制之人精神达到似梦似幻的空泛之境,再配合无相音罡催眠迷魂术,轻易让一个人说出内心的所有秘密,甚至连那人自己都以为忘记的事情也会被挖掘出来。用之测试聋哑仆从,有歹意者死!”说到死字,黄蓉语气平淡,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虽然心中有几分恻然,但总不能教导黄蓉要尊重生命,就算是我,面对有杀心的敌人,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之以绝后患,至于有没有杀成另说。忽略掉这些怪念头,我转而说道:“想来黄岛主所创的武功乐曲《碧海潮生曲》多半与无相音罡催眠迷魂术有关罗?”黄蓉点点头算是肯定我的猜测。
“可惜黄岛主闭关了,不然非得厚着脸皮向他讨教一番不可?”我遗憾道。
“《碧海潮生曲》实为以音律较艺,互拼内功时所用,它模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飘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表面上听似模仿大海潮浪之声,其实内藏极高度致命武功,内功定力稍弱者,听得此曲,不免心旌摇动,为其所牵。轻者受伤,重则丧命。”黄蓉颇有几分得意地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此曲共分为九个段落:浩渺碧海、暗湍绝流、汹涌洪涛、白浪连峰、风啸云飞、群魔弄潮、冰山融水、热海如沸、水若镜平。字面上看似是一首乐曲,却需要极强的内功才有办法吹奏出来。”
见到我听完介绍后脸上不由现出的神往之情,黄容转颜一笑,不急不缓道:“《碧海潮生曲》的乐谱爹爹曾记了一份给我,可惜我内力不够还没办法学,只能放在墙角蒙尘了。”
“真的吗?”我惊呼道,这样说来我还有机会可学,只不过要满足黄蓉足够的条件罢了。
“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我才能学到?”我状似向黄蓉询问到,言语之意是有什么条件尽管开。
“《碧海潮生曲》可是我桃花岛独门武学,向不外传。不过看在大家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事情还是可以商量地!”黄蓉装腔作势道:“只要你能拿出一样本小姐感兴趣的武功,倒也不是不可能换得。”黄蓉感兴趣的武功,倒不在于厉不厉害,关键是好不好玩,有没有意思。绞尽脑汁考虑了一番,我才从脑海中搜索枯肠找到还算符合要求武功:古墓派最奇妙最花巧的美女拳法,拳法每一招都是模拟一位古代美女,要知女子的姿态心神本就变化既多且速,而历代有名女子性格各有不凡之处,颦笑之际、愁喜之分,自更难知难度。将千百年来美女变幻莫测的心情神态化入武术之中,再加上女神端丽之姿,女仙飘缈之形,凡夫俗子,如何能解?可惜此等拳法专属美女所用,由男子使来自是不甚雅观,我刚使了“貂蝉拜月”、“西施捧心”、“昭君出塞”三招,忍俊不禁的黄蓉便被我别扭诡异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又加上我适时讨好地补上一句,“美女拳法,美女专属,美上加美。俨然就是为蓉妹妹这般绝世佳人量身打造的。”
黄蓉开怀之余,难得脸上还飘过几朵红云,“我真的美吗?”
突兀的迫问,我不由一愣,正对上黄蓉焯热的目光,心脏一跳,连忙将眼光偏移几分,有些讪然道:“蓉妹妹自然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儿了!”察觉到我目光有意躲闪,黄蓉也清醒过来,暗怪自己怎么会问出那般不妥的问题,同时对我略显敷衍的回答竟有几分淡淡的失落。嗯了一声,不知道对我的夸奖是不是认同,黄蓉岔开话题道:“好了!你的美女拳法看起来还不错,我答应交换了。”
“这册《迷魂术》所载无相音罡催眠迷魂大法是学习《碧海潮生曲》的基础,你先自己看看,我还有些事,先行离开一会。”黄蓉将东西留下,交待几句便匆忙离开了。有些出神地望着黄蓉消失的背影,我暗自摇了摇头,还是不着惹为妙啊。
《迷魂术》与九阴真经上卷所载的《移魂术》最终要达到的效果一样,而且都需要雄厚的内力做底,但具体施展的过程却差异显著,《迷魂术》以真气束波的无相音罡为载体,《移魂术》以功聚双眼的精神施压为载体。黄药师考虑到单独一种《迷魂术》对心智坚毅之人效果微弱,便辅助以金针渡穴、药物麻沸散。当然,在我的记忆中,好像丐帮的彭长老手上还有一门《摄魂术》,若能在黄药师的设定中再加入《摄魂术》、《移魂术》,三者融合之后应该能发挥更强的功效,我给这个新功法取了一个名称:《炼魂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