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晕迷了多久,等恢复了一丝意识,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浑身肌肉撕痛,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试图暗运体内真气疗伤,我倾刻间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练了两年的内功前功尽弃:经脉内的真气像是流水被封堵冰结一般,丹田被一团浅灰色异种真气包裹着,维持着散功的零界点。不管我用先天功心法还是九阴真经心法都不能再次调动体内真气运转了。而且我一运转心法,全身的经脉、骨肉像是被人用钝刀来回拉剧,让人痛不欲生。
在草原直面生死磨砺那么多年,神经早就煅练得无比坚韧,不肯轻易死心的我是强试了几次,直到整个人都被痛苦逼出的冷汗浸透,全身能动的只有神经抽畜而带起的颤抖,在这种由内而外的肉体、精神双重折磨下,我不得不选择屈服。再也不妄图挣扎,放空一切意识等死而已。却不知我主动放弃了生存之念,肉体机能却本能地操控着我的身体,借用先天功法让我进入一种龟息、假死状态。
后来不知为何,只余一息残存的我又被人放到一张寒如冰窖的硬床上面,血液都快被冻结住了,还有人不死心地一日三次往我体内输入真气,维持住我的元气,又按时地将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灌入我的咽喉。那好心人对我的不轻言放弃,再一次激起了我的求生之念。在生死临界线上徘徊了那么多天的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想到九阴真经梵文总纲的疗伤复功心法。以前觉得《九阴真经》的总纲精微奥妙,以我的武学见识根本不能理解,但现在身处生死之界,加上经马钰指导传了先天功,又学了《九阴真经》前面几层心法,对道家武学见识的积累竟然让我参悟了破而后立的要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便沉浸于《九阴真经》总纲之中,依据上面所载上乘内功打通经脉、收聚真气、治愈内伤,期望有朝一日能神功尽复。
墓中无日月,一直将心神全部潜溺在自我意识里,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受此一劫的我功力再有突破。一举将不全的先天功法和九阴神功练到所得心法的极致。真气增加到食指粗细,在体内运转如血液一般能感觉到实质,单论功力的话不知能不能达到马钰的水准,但讲到实战运用肯定连鲜少动手的马钰都不如的。
复功有成,真气又能在体内自动运行。这天,那好人又小心将我扶起,开始喂我甜浆,几口吞咽下肚,但觉说不出的受用,让一个陌生人照顾我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好意思再沉浸意识之中不愿回醒。深吸了口气,我缓缓睁开双眼,猛见到面前两尺外是一张伤痕累累的丑脸,正瞪眼瞧着自己。虽说心里大吃一惊,转念想即我昏迷期间她对我的好,便平和下心神,目露感激地微微一笑到:“婆婆!我这是在哪?”
“啊!孩子你醒了!你这一晕迷就是两个多月,叫老身好生担心了!”那丑脸人见我苏醒过来,欣喜道。回应我的也是一笑,笑容更是十分丑陋,但奇丑之中却饱含仁慈温柔之意,令人登时心中顿感一片温暖。
“这是活死人墓!”看到我眼里寻问的疑惑,老婆婆补充到。
“活死人墓?我怎么在这里?”我不解地问到。照理说,那白衣女子误认我是淫贼,分明非要置我于死地,怎么我竟然没死,还被带到古墓派养伤。摸摸身下冒着冷气的玉床,想及这些时助我延续生机、轻缓伤势、收聚真气、清明醒脑的诸般神奇功效,定是古墓派镇派之宝万年寒玉床无疑;而眼前丑陋却又善良的婆婆与原著中描述的孙婆婆简直是同一个人;我心里早已相信了七八分。
“我也不太清楚,主人带回深受重伤的你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你置于这寒玉床,每日为你疗伤。”老婆婆摇摇头说到:“不过我听主人说,以你受的重伤,本以为是活不了的,救下你不过是依着祖师旧友的面子,尽尽人事。不想你昏迷了几天后,生机接近枯竭,而后又奇迹般生出一股奇异的真气,循着奇经八脉自动运行,不停地帮你修复着受损的筋脉。”
“哦。”我心里一动,那奇异真气正是原先包裹维护着我丹田的那团浅灰色真气,我能复功一开始正是借用了浅灰色真气,只可惜在帮我收散了体内真气,那股浅灰色真气返回丹田后又消失无踪了。以前我在草原受伤后,浅灰色真气也会自动跑出来帮我疗伤,还造就了我特异的体质。只是在我练出内力后,它便消声匿迹了,这次我面临散功危险,又是它在生死关头救了我一命。
“孙婆婆,大哥哥醒了没?”一个娇柔的声音急切地问到。不多时不石室门口拐出一个像玉瓷娃娃般漂亮少女,正是天真无邪的李莫愁。
“大哥哥,你醒了啊!”抬眼正见我移转过去的目光,李莫愁雀悦地叫到,急步跑到床前,好奇地疑问到:“大哥哥,你不乖哦。到底犯了什么过错啊,竟惹得师父生气到出手狠狠教训你。”
我苦笑着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李莫愁的师父走在后面,看到我后冷冷地哼了一声:“小子!算你命大,小小年纪竟受得住我八成功力的一掌。照你的内功运行特性以及陷入昏迷时自行进入龟息、假死之境来看,定是和王重阳的先天功脱离不了关系。”
“这...”我烦恼着该做什么解释。像杨过那般自伤身世,哭喊着自己如何受尽全真教欺凌,以换得同情。或是跟王重阳扯上因缘,私生子是不行了,不过义子倒可试试。
“好了,不用多说。不管你是不是王重阳的徒子徒孙,私闯古墓禁地,又欲图对我古墓派弟子不轨。杀了你也是罪有应得!”李莫愁的师父打断我捏造身份的思路说到。
“仙女冤枉小子了!”我装腔作势哭丧着脸解释到:“小子是全真教弟子没错,但小子是俗家弟子,先前只是在家修道,根本不知全真后山还有什么禁地。小子从小在江河边长大,眼见春夏之际天气闷热,在山上木桶内洗澡不畅快,初到全真派的第二天一早,便避开众人跑到后山溪河里游泳。后来小仙女出现,我一时害怕便闭气躲进水洞里,后来蹩不住气了,就冒了出来,不好正撞在亦来溪河中洗浴的小仙女了身上。只怪小子修道学浅,一见小仙女后惊为天人,才会一时把持不住,冒范了小仙女。”
“看在王重阳与古墓派的旧情上,我可以不杀你,不过这辈子你是别想再出古墓一步了。识像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等你成年了,要对莫愁负上责任,别像王重阳那般冷酷无情!”听了我的解释,李莫愁的师父沉吟良久,而后不顾我的想法,强横地命令到。
“可是...”我正要争辩,却见李莫愁的师父眼神一暗,似触动到什么伤心事,顾自轻甩了下衣袖,背身离去,举步间竟有些沉重。
“当年他也是深受重伤,被我带回古墓。伤好后任我如何婉求,却是不肯留下,狠心地离我而去。呵呵,依兰,他只惦记已成为自己亲嫂的依兰,却为何要对我那般无情!”李莫愁的师父失魂落魄地喃喃哀伤自言到。声若细蚊,不想我这些时日来功力大增,于视听之术颇有精进,对李莫愁的师父所言听得一清二楚。唉,没想到这古墓派弟子于感情心伤都是一脉相承的。(地球人都应该猜到李莫愁的师父苦恋的人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