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湖中险遇
往岸边游去,在水下见一处系在柳树下的楼船倒影,便趋身靠了上去,附在船底,探清船内没有人迹动静,正好可以借个隐蔽的地方将一身衣服晾干,我这才轻车熟路地翻身攀了上去。人还在空中,船舱内突然暴出几道杖影,迅捷地点在我胸前几处大穴。先不说我一时大意,原以为船上为人,却是被来人扮猪吃虎阴了,估以来人奇高的武功,我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便着了道,身子一僵,直挺挺栽落在甲板上,冰冷的杖尾随之已紧贴在我咽喉。
“小子,是谁派你来的?”声音冷酷低沉,不带一丝感情。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皂袍的老婆婆,童颜鹤发,看不出多大年纪,森严的目光直教人心生寒意。右手持一墨铁龙杖杖,长约五尺,杖头为龙形,杖身仿竹枝形状,如利剑般沉稳地制住我,如果我的回答稍有异心,必逃不过接下来的雷霆一击。
“这...大热天的游个泳而已!”我望着冬天灰暗的天空苦笑着答到,总不能老实交代是躲官兵逃到这的吧。没有到老婆婆迟疑一下便放过我了,还顺手帮我解了穴,龙杖微斜,罩住我身前几处要穴,却是外松内紧,仍防备着,关键时可一举将我击杀。我故作放心地大松了口气,我忙满脸堆笑的示以谢意。
“油滑的小子,没说实话!”老婆婆瞪了我一眼,不吓死人不休地说到:“要不是看你刚见到我等眼神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迷茫,猜得出来你根本不清楚我等是什么人,这下还有你说话的机会!”没想到老婆婆武功奇高不说,为人还甚为精明,也幸亏如此,不然我可能怎么卒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这个,多谢婆婆宽宏大量,不计较小子冒犯之罪!”我不好意思地装傻说到。余光中悄悄打量着船上的光景。想不到除了老婆婆外,船舱里还端座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瞧两个收功打座的姿势,想来我要闯上船时,多半是这神秘老婆婆正在传授武功。神秘老婆婆武功高可以避开我的探查也就算了,这两个年龄与我相近的少年,竟也有办法做到,虽然我当时警觉亦有一些松懈,但也足见两人武功修为都不会在我之下。
两人都是一脸沉稳无视的表情,我的出现,似乎引不起他们任何的情绪波动。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气度,若无高明者精心调教是不可能的。那少女十三、四岁,身着天蓝色罗衫,简约中又隐约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眉目如画,清丽难言,容貌比穆念慈还要美上一分,感觉到我这陌生男子的盯视,扫了我一眼,却仍是面容如水,不作任何表情。可能是我长得太普通了吧,吸引不了美女的注意,我只能这样暗自对她超乎年龄的成熟表现赋于一个理由。旁边端坐少男十五、六岁,剑眉朗星,英气勃发,身材已如成人般魁梧,只是眼神中多了些傲气。
“小子师承何人,能趋近老身三丈之外才被发觉,实在是不简单。”老婆婆声音威严地问到。我心里暗想,说江南七怪以他们在临安的名气显然与我所显的身手不符,说古墓派太冷僻可能没听说过,还以为我是在胡诌,不得已,只好再次借用全真派的名头了。
“回前辈,在下是全真派‘志’字辈弟子。”我恭言到。
“哦,老身刚才在你身上点了几下,从你的真气反击,估摸着也是道家一脉的内功。”老婆婆颔首说到。这才慢慢隐了杀意。我倒是庆幸不已,这次算了运气好蒙对了,要不引起老婆婆的疑心,再加上我正赶上人家练功之时,犯了武林大忌,说不定就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全真派的行事作风还算周正,既然如此,小子怎么躲到这船上的……”老婆婆故意顿了一下,注视了我好一会,见我镇定轻松的对视,才接着道:“你不想说,老身也不想知道。”随即长起身来,对着端坐在内舱的少男吩咐到:“三枪,你拿套衣服给这个滑头小子。”
“是,师叔!”那个叫三枪的少男躬身应到。从身后寻了个包裹,轻轻地放到矮桌上,从始至终,都没正视看我一眼。
“霜儿,三枪,你们先陪老身回客栈。”老婆婆又转向少女说到。
“是,师父!”蓝衫少女起身走出船舱。
看到三人走远了,我迅速地将衣服换上,至于湿衣服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拧干了拿回去。显然不知道老婆婆三人的身份,不过看她们特意找了条船进行隐密的事情,来历背景、所谋之事都不会简单。不过现在没必要花闲心管这档子事,当务之急还是回去看看救下的重伤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下了船,正看见不远处,一群人跪在老婆婆面前,吵吵嚷嚷,声音悲愤,好像是要这地位尊崇的老婆婆主持公道,为几个小罗罗报仇。好奇心驱使,我眺眼细瞧之下,吓了一大跳,那五个全身缠满血纱、躺在担架上半死不活的家伙不正是昨天调戏穆家父女被我废功致残的青皮吗?想到他们和杀意懔然,武功高强的神秘老太婆是一伙的,我哪还敢露面。看来刚换好的衣服只能又湿一回了,急忙从后舱溜下手,直潜了十丈开外,才在一丛水草下隐藏起来。
刚藏好身子,那边的老太婆听完手下的告状,似想到什么,转身往刚才的楼船奔来,一步三丈的轻功,眨眼便到,踢开舱门,寻了一圈,却是不见了我的踪迹,狠骂了声叫小狐狸见机快溜了,不久便在众小罗罗的骂骂咧咧声簇拥离去。我这才又潜回楼船,脱下湿衣拧干后重新穿上,而后往老太婆离开的相反方向回返贫民窟。
一路问了几个人,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回贫民窟。杨铁心已经醒来了,和穆念慈两人紧张地围坐在炕边,不时地往重伤者的箭伤处倒着止血粉和金创药。只是效果甚差,中箭伤口没一会又被漫出的鲜血将药粉冲了个干净。那箭矢还留在伤者身上,杨铁心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知道若是此时将箭矢除去,一不小心让空气进了伤者体内,定会血流不止,连最后一口气都不能延存了。
见我回来,杨铁心、穆念慈关切地围了上来,上下仔细察看我有没有事。示意他们放心,我急走上前,探察伤者状况。念慈已帮那重伤者擦拭干净了脸上的血污,倒也俊挺英武,可惜此时脸色青黄,吐气多吸气少,已是回天乏力、神仙难救。我现在唯一能尽人事的是给重伤者继上一口气,让他回光返照一会,看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请杨铁心将重伤者扶好,我坐上土炕,双手抵住重伤者者后背,将真气缓缓输入其体内,不多时重伤者目睫微震,慢慢睁开了双眼,气力不继地环视了一周,已大概猜出昏迷后的情景。在重伤者醒时,穆念慈急忙抱起熟睡在炕的小女婴凑到伤者跟前。 从周遭三人凝重的表情中,重伤者已隐隐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定睛睛瞧了众人一眼,又不舍地抚mo了小女婴的脸颊一会,重伤者感伤的眼神逐渐笃定,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怀中之物,输完真气,已从背后转到身前的我得了示意,小心翼翼地帮忙将东西取了出来,却是一个牛皮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