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傻姑不傻
人心不足蛇吞象，嫌曲灵风盗得太少，却不考虑换成自己能不能办到，至少论盗宝的眼光我是深为不及的。杨铁心叹息了一阵，先不管与曲灵风是友是敌，看在故人的份上，让他暴尸密室太过绝情。俯下身将曲灵风尸体抱了起来，想找个地方将之好生安葬。忽瞥见其怀中一染血黄布，取出来看，是一封用血写着的遗书，上面歪歪斜斜甚是潦草地写着几行字迹道：“字禀桃花岛恩师黄尊前：弟子从皇宫之中，取得若干字画器皿，欲奉恩师赏鉴，不幸今日宫中侍卫寻上门来，围攻之下弟子寡不敌众，惜只拼得个同归于尽，遗下一女曲芷，母役于瘟疫，现弟子身死，遗女孤苦，望师尊怜悯，它日知悉能看顾一二……”底下没有字了，只余一些斑斑点点的痕迹，隐约可瞧出是鲜血所污。
杨铁心在牛家村时，尚未知曲灵风有妻有女，又叙有那场瘟疫，算来曲芷的年龄应与念慈相仿。从进得村来，未见有一十三、四岁的少女，不知曲芷是死是活，或是害怕逃离躲避。因为要在牛家村暂时落脚，那些官兵的尸体也不能不管，待寻了一处风水秀丽的地方安葬了曲灵风，几个又动手在土壤松软处挖了大坑将官兵尸体埋了。酒店的血迹也清理了，除了还未完全消散的淡淡血腥味，倒已看不出这里半天前还发生过血案。
干了半天体力活，大家也都有点饥乏。念慈跟着杨铁心走南闯北这么多半，死人倒不少看见，看了血战现场，刚开始脸色有点发白外，很快就适应了。端了木盆，取了碗筷锅盘，揭开水缸盖，要舀水清洗，突见水中飘着一丛黑色长发，忍不住弃勺惊恐尖叫起来。我正在厅内暂歇，闻声恐有惊变，三两步跨入厨房，扬手便是一锭足银击向水缸。这招司马光砸缸还算不错，哗啦一声，水缸便四分五裂垮成一堆，水漫一地之后，瓦堆中还有一趴俯不知生死的青衫女子身影。我拉过呆立的念慈护在身后。我戒备地盯着突现的身影。几息静寂，那青衫女子身子抖动，呻吟了两声。
是活的？见此我上前一步，蹲身扶起青衫女子，一手暗扣其命门。面对诡异之事还是小心为上。偷偷向其经脉递了道真气，没有反应。这才放下一半心。从怀抱的接触，这青衫女子全身冰凉，微颤不止。莫非在水缸泡久受了冻。可能是我的姿势不太有威胁，下意识感觉触体温暖的女子向我身上贴紧了一点。见其可怜，我倒还不至于狠心地一把推开。
“没事的！没事的！不用害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我软言轻声安慰到。唔，察觉我的善意，青衫女子抬头向我看到，披散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还滴着水，看不清长相；湿发遮掩后一双惊恐无措的眼睛，平添了几分我见忧怜。见到我的模样后，青衫女子不知为何神情一松，昏迷了过去。
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抱起青衫女子，进了一间厢房，让念慈替她擦干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昏迷的女子的确是着了凉，还发起了高烧。念慈煮了发汗去寒的姜汤，喂其喝下，之后女子沉睡过去，期好好睡上一觉后应该能好起来。因为隐约间我也猜测这女子可能就是曲芷了，虽然只眼神交会了一下，但从中读出她还不像疯傻或被吓傻的样子，希望不要是因高烧留下后遗症。昏迷女子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几个自是生火就着店里的材料煮了晚饭填饱肚子。这世道人能吃饱就不错了，倒不在意场所是否吉利。
可能是体质不太好，再加上受到惊吓，昏迷的女子睡了一晚高烧仍是不退，睡梦中不时惊恐地叫喊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不得已我只能好人做到底，输送真气帮她加强体质了。如此过了三天，昏迷的女子才退了烧，慢慢有睡转的迹像。其间那些逃离村子的村民陆续有偷跑回来，却是收拾好行装便举家迁移了，想是发生命案的是官兵，害怕官匪不分受到无妄之灾。庆幸的是倒没有新一批的官兵前来找麻烦。
持续不断地耗费了三天真气，加上控制真气强弱所费的精神，我这拥有先天真气的人都有点吃不消，还好虽说辛苦了点，也不是全无收获。之前我练内功总以速度和流量为要，却没细想控制火侯同样是一门功夫，与敌对战时，若实力相当，谁的真气使用率高，持久力强，谁就可能最后取得优势。知道女子已无危险，收功静座一旁，我沉入内视之中，细察这几天的收获。不知过了多久，忽叫得念慈的惊喜声：“姑娘。你终于醒了！”
脱离内视，往卧床的女子瞧去，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已睁开了眼，打量着身遭环境，扫视了我和念慈一番，双眼定在我微笑宽慰的脸上，神情一黯，眼泪扑涑涑往下掉。
“想必姑娘便是这店家的女儿曲芷了？”我缓言说到，得到曲芷眼中的确定，我接着沉声道：“店家已遭不幸，望曲姑娘保重，若是曲老板在天有灵，定也是期望女儿好生活着。”这等宽慰话虽说是老生常谈，但总了胜于无吧。
“爹爹！”曲芷呜咽着，更是泪如雨下。
“曲姑娘在这世上是否还有其它亲人可以投靠的？”我转移注意力问到。曲芷无奈摇摇头，神色悲伤。我递过曲灵风留下的遗书，曲芷迷惑接了过去，看了起来，竟是识字，在这时代算是很了不起了。不愧是博学多才的黄药师一系，知道识字的重要性。
“这是曲老板留下的遗书。相遇即是有缘，若是你无处可去，我定会尽力完成曲老板遗愿，带你去见你师公黄药师。”我承诺到。
曲芷却没我想像中那般意同，沉吟了片刻哑声说到：“爹爹有武功我看到过，却不知还有师公在，只是爹爹行动不便多年，未见师公探望，爹爹也不曾找过师公，想必师公对爹爹定是不好……”话中不提是否愿意投靠黄药师，却分明可推想她的态度。
这曲芷非但不傻，还挺聪明的，怪不得原著中偶尔窥过曲灵风练武，竟能在疯傻状态下还懂得施展十几招，之后跟随黄药师隐居桃花岛，在神雕出场就能跟李莫悉打得不分秋色。谁都知道黄药师教徒弟的水平一般，为人孤傲，又没耐心，傻姑能学得不错的武功，多半还是天赋，连疯傻状态都掩盖不了。
“既然如此，一切但凭姑娘己愿，若是姑娘改变主意，不论何时，但说一声，在下定当尽力做到。”见曲芷的态度，我倒是不好强求：“只是不知曲姑娘对未来有何打算，若是不嫌弃的话，可暂且根我们一起，劳烦陪念慈妹妹做个伴。在下郭靖，以后大家兄妹相称，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与其磨蹭半天拖泥带水，寒人心情，不如直接邀约。
“郭…郭大哥，谢谢你！”曲芷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恸声叫到。事情就这样定下，以后的发展以后再说。曲芷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帮忙操办，她坚持要守孝七天。最衰的就是我了，本来就跟郭啸天没什么感情，自觉稍微拜祭一下就可以了，现在有了曲芷做榜样，在杨铁心的关注下，我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强烈要求当七天孝子。还好在坟前是用坐的不是用跪，就权当我打座闭关练功七天。可惜，万分可惜，第二天准备好了拜祭物品，刚走出店门，麻烦这种好事就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