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高米在敲门。
“曼娜,要签合同了,好了没有?”
“就来了。”
我手足无措地抹着眼泪,开了水龙头,大把大把水往脸上泼,毛巾在脸上揩了又揩,揩红了眼,却始终揩不干净似的,最后只能在脸上擦了些粉底试图掩盖。我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撑下去。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拥有无数甜蜜回忆的婚房,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男人。
客厅里的茶几上已经放了购房合同。
中介说,“你老公已经签字了,等曼姐您签完字就可以拿到五万定金。当然这五万里面有五千先压在我们中介,等过户就还给你们。”
“五万定金?”我挺好奇,这定金挺高的,一般卖房子都是二万。
旁边的年轻夫妻笑道,“这是买来做婚房,我们一眼看中,多出定金,只是不想出什么意外。”年轻女人脸上笑容扬溢,害羞地看了男人一眼。我心里轰然又是一热,极力抑住心脏汩汩的鲜血涌流,高米说:“合同我都看了,没有问题。”我拿起笔急急忙忙在合同上签字,一笔一刻的,像是一年前在领结婚证。两个人一起拍了照,发誓要天长地久幸福下去,发誓不会背叛彼此。然后相互搂着,相互拥抱,给个深情的吻给对方,仿佛是从此烙下的印迹。
那时的一切仿佛就是昨天,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额头滴下的大滴白色水珠打在合同上,晕湿了好大一团,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的名字签在合同上。那合同上属于我的名字出奇流畅,没有一点阻滞,我松了口气。中介笑道,“曼姐,看你,满头大汗。”
我手指一抹,可不是,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中介说,“后天去银行按揭。”
我点头,小夫妻临走的时候笑容灿烂,他们那样年轻,那样释放的笑容,仿佛岁月的无限美好。可是我的美好岁月,我的青春已经在这场荒谬婚姻中死去。高米继续看电视,桌上那四万五人民币,一叠一叠,格外刺眼。他看了我一眼,慢慢地开了口。他说,“曼娜,我妈说那钱不能放你卡上。”
三心两意,摇摆不定。
他就是这样。
我当初瞎了狗眼,才会看上这样的“人才”
见我没做声,他声音更冷,“说话啊。”
我凄冷笑了笑,“要我说什么?我可不管谁出的钱,房款我有一半,你承不承认?”
“你想拿那一半干什么?别又说什么离婚的鬼话。我们村里离婚的都成人家的笑话。”
“不离婚,只是全部钱放在我那里。”
“不如我们签个合同?如果你签,我就把钱全放在你那里。”他眉头攒起,看着我的目光探究意味浓厚,他甚至不管我同不同意,自己打开电脑在起草合同。
十五分钟后,他将合同打印出来摊在我面前,短短三条,却显露他的别有用心。
夫妻签定如下条约,如有一方违背,此合同将具法律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