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之间的灵魂穿透[*1]——“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闭幕词西盟佤族自治县人民政府县长岩再尊敬的专家学者、新闻界的朋友们:
下午好!
为期一周的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在先后历经思茅、西盟两地的交流和研讨后,圆满完成了会议的所有议程,就要在神奇美丽的勐梭湖畔闭幕了。在此,我谨代表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组委会,对研讨会的成功举办表示由衷的祝贺!同时,对关心、支持和热爱佤族文化并对此次研讨会给予高度重视,亲临佤山的专家学者和新闻界的朋友们及为研讨会默默奉献的全体工作人员,表示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
在价值和文化多元的时代,我们更看重专家学者严谨治学的学术品质和追本溯源的精神,因为你们的贡献不仅在于提出了真知灼见,还在于你们对社会作出的极大贡献。也许,这可以作为在座的各位专家学者佤山之行的真实写照。你们的到来使历史悠久、积淀深厚的佤族文化得以从历史的深远处和时光的流逝中变得更加鲜活。如果一个边疆少数民族的历史文化可以在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或者说,如果佤族文化在日趋丰富的中华民族文化宝库里因其独特性、神秘性和不可替代性而备受民族文化学术界瞩目的话,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佤族文化正在成为透视佤族人民在历史与现实之间潜藏的灵魂的一面镜子。认识、理解了佤族文化,也就寻找到了保护、挖掘、继承、弘扬悠久厚重的佤族优秀传统文化资源的路径。经由佤族文化这把钥匙,一个曾在历史的暗河中徜徉了数千年之久的民族的社会生活、历史文化、宗教精神、俗世追求,包括民族精神、性格、心理乃至服饰、饮食、建筑、祭祀等文化之门,将由此开启。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特殊的地理位置及其独特的地形地貌,使西盟民族文化的历史呈现出多元性、封闭性、立体交叉性和交融性等显著特点。佤族人民不仅开拓了这块神奇迷人的土地,还创造、发展了丰富多彩的佤族文化。大量的神话、传说、服饰、歌舞、乐器,构成了祖国民族文化百花园中艳丽的奇葩。它们作为珍贵的历史遗产日益显示出特有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文化价值。作为佤族文化的原生地之一——西盟,完整地保存着全国最具特色的原生态佤族文化。千百年来,阿佤民族积淀了厚实的民族文化底蕴,而西盟多民族聚居环境,形成了各民族共同生活、劳作,民族文化相互交融渗透、文化风貌各放异彩的格局,同时也形成了各自独特的历史文化系统。丰富的民族文化,多层次、多角度地折射出西盟原始古朴和别具风格的多元文化色彩。
我们相信,在西盟期间,绵延不绝的阿佤群山,纵横交错的江河溪流,宁静美丽的勐梭龙潭,神秘虔诚的龙摩爷祭拜仪式;阿佤莱、岳宋之行看到的佤族服饰、生产工具、生活用品,佤族捻线、织布、舂米表演,听到的传统乐器演奏、情歌对唱等一系列民俗风情活动,气势雄浑的拉木鼓,惊心动魄的剽牛祭拜“司岗里”……一定给你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这些佤族优秀传统文化符号、祭祀活动和民俗风情的后面隐藏的,正是一个民族千百年来从血脉里就流淌着并延续下来的历史真相和本来面目。而最让我们高兴和感动的是,在此次研讨会上,我们在收到文化类、神话类、宗教类六十多篇学术论文的同时,还共享了迄今为止关于佤族文化研究的最前沿、最权威、最新颖的学术成果。远在一百五十年前,法国文学家蒙田就说过:“唤醒久远的过去,是为了更清醒地认识现在。”这句话,也许可以恰如其分地概括此次研讨会的目的和意义。
在这里,我们特别要提及佤族文化研究的先行者凌纯声教授以及稍后的田继周、罗之基、宋恩常、汪宁生、王敬骝、魏德明等各位学者为佤族文化研究所作出的贡献和努力,他们的工作,标志着佤族文化研究的开端。也正是由于他们细致深入的调查和研究,佤族文化研究由此进入了一个严谨、缜密的治学层面。而新时期以来涌现出的赵富荣、郭锐等一大批专家学者,更把佤族文化研究推向了另一种高度、深度和广度。如研讨会期间李子贤教授提交的论文《佤族与东南亚“U”形古文化带》,以神话系统比较为中心,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假说:“西端从云南的佤族开始,中经中南半岛、印尼、菲律宾群岛,直至东端我国的台湾高山族,存在着一个‘U’形东南亚古文化带”。对佤族文化在“U”形古文化带中的地位、作用与影响作出了分析。这一假说首次把佤族文化纳入东南亚文化体系,为佤族文化追本溯源提供了令人信服的佐证,同时也为佤族文化研究方向开辟了另一条道路,指出了另一种可能。学者杜巍教授提交的论文《古典神话与佤族活形态神话》,则从古典神话与活着的神话的共性与差异性的比较中,敏锐而深刻地发现:活形态神话的存在,“可以让我们体会到人类童年的真实状况,看到早期人类毫无修饰的自然与和谐”。
由于时间关系,无法对提交的论文逐一表达我们的敬意和感谢,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在你们卓有成效的努力下,佤族的历史,佤族的昨天,开始从蒙昧不明逐渐走向有迹可寻,有路可走。在佤族的历史与现实之间,你们同样在寻找着那条共同的道路,而且,你们走得比任何人还要近,你们已经触摸到了佤族文化神秘而引人入胜的部分。
各位专家学者、新闻界的朋友们!纵观此次研讨会,无论在学术论文质量方面,还是在佤族文化挖掘深度和发展方向及取得成果等方面都达到了预期目的,并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佤族文化研究的首创性,这体现在:(1)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群英荟萃,吸引了一批文化学、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学科的专家学者共八十余人参加;(2)学术氛围浓厚。中央民族大学、中国社科院、中山大学、云南大学、厦门大学、山东大学、四川大学、云南民族大学等知名学府、研究和出版机构积极响应;(3)不分地域的国际交流与合作。除佤族聚居区的西盟、思茅、沧源、临沧、缅甸佤邦外,尚有日本丽泽大学、泰国清莱皇家大学等国外知名学者与会研究佤族文化;(4)媒体关注。新华社、香港《大公报》、《云南日报》、《大观周刊》、《春城晚报》、思茅电视台等12家媒体给予密切关注并派记者采访报道。其规格、规模和层次,首开佤族文化研究之先河,在佤族文化研究史上是空前的,更是无比珍贵的。这是民族文化研究进程中的一件大事、喜事、盛事,必定会载入佤族文化学术研究的史册。
二是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坚持学术平等、学术自由,坚持实事求是,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是一次高规格、高层次、高水准、高收益的佤族文化学术研究盛会。通过对佤族文化渊源的探究、存在形式的研究、脚踏实地的深入调查,佤族的社会、历史、文化、宗教、民俗,越发明朗和清晰起来。研讨会形成了这样一个共识:佤族文化是佤族人民创造的,但同时也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是全人类共同拥有的历史文化瑰宝。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在佤族学术、文化史上已经具有了里程碑的意义,对推介佤族文化,促进佤族文化研究,使之从西盟走向云南、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其影响是深远而不可估量的。
三是本届学术研讨会围绕神话、宗教、民俗这个主题,展开了对佤族文化的深入研究。我们认为,六十多篇学术论文分别从不同视角,不同层面对佤族文化进行了全方位的梳理和思辨,举凡佤族的历史文化、社会生活、宗教信仰等均有述及且达到了佤族文化研究的崭新高度。资料涉及范围之广,时间跨度之长,研究内容之深,调查门类之多,取得成果之丰硕,都是罕见的。如果说,构成佤族历史文化、社会生活、宗教信仰等一切存在元素是无数颗散落在佤山的珍珠的话,这六十多篇厚重、深刻、纯粹的学术论文,无疑就是把珍珠串联起来的哲思之线。
四是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不仅是一次学术盛会,更是一次坚持民族平等、讲求民族团结的盛会。会议的成功举办,体现了国家民族政策充分尊重和保障各少数民族管理本民族内部事务权利的精神,体现了国家坚持实行各民族平等、团结和共同繁荣的原则。通过此次研讨会,我们进一步建立和维护了平等、团结、互助的社会主义新型民族关系,在此基础上,我们又朝着佤族地区各民族之间“大联合、大团结、大发展”的目标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在研讨会即将结束之际,我们尤其感谢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为本次研讨会所作的重要贡献。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前瞻性的发展远见和建设性的这一文化举措,不但有利于进一步研究佤族文化、有助于思茅民族文化大市的建设,而且与西盟县正在实施的“阿佤文化兴县”战略不谋而合、相得益彰。同时,我们还要向倡导和策划这次研讨会的李子贤教授表示衷心的感谢,并以阿佤人民的名誉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我们相信,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必将加速“原始秘境、木鼓之乡、《阿佤人民唱新歌》诞生的地方——西盟佤山”的现代化进程,佤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一定会得到进一步的保护、挖掘、继承、弘扬。“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佤族文化探索之路是难以穷尽的,对佤族文化的研究、探索,不仅需要专家学者的参与,更欢迎广大有识之士和青年才俊投身其中,群策群力,最终促进地方经济文化建设的持续、健康、协调发展!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我们期待着,在这片历史文化悠久灿烂、民俗风情独特迷人、歌舞艺术热情豪放的滇南原始秘境再一次聚会!我们有信心、有决心,争取早日举办佤族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
我们期盼着,在有着蓝天白云、绿水青山,有着香飘万里的水酒和热情好客的阿佤人民的西盟佤山,为阿佤文化的弘扬与提升作出更大的努力、更大的奉献,再一次收获我们用辛勤汗水和智慧浇灌的丰收果实!
最后,衷心祝愿大家万事如意、一路顺风!
谢谢大家!研究佤族文化的一次学术盛会[1*2]——“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综述白应华李娅玲由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和西盟佤族自治县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首届中国佤族文化学术研讨会”,于2006年8月8日至14日在思茅和西盟分段举行。其间8月9日在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举行开幕式和进行大会学术交流,8月10日至14日在西盟进行了力所乡阿佤莱、岳宋乡岳宋村两个典型的佤族村寨的考察,组织了剽牛、拉木鼓、祭木鼓、祭司岗里等民俗活动;进行了分组学术交流和闭幕式。开幕式由本届研讨会组委会主任、西盟佤族自治县县长岩再主持,思茅市委副书记朱飞云代表市委、市政府致欢迎辞,对远道而来的省内外专家学者表示欢迎,对他们给予佤族文化的关注和研究表示感谢;本届研讨会组委会主任、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校长杜巍致开幕词,强调了挖掘、保护、弘扬佤族文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高度评价了本届研讨会的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闭幕式由本届研讨会组委会主任、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校长杜巍主持,本届研讨会组委会副主任,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白应华教授做学术小结,本届研讨会组委会主任、西盟佤族自治县县长岩再致闭幕词。
本届研讨会有八十余名专家学者参会,共提交论文六十余篇。本届研讨会学术总顾问、云南大学李子贤教授作了主旨发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刘亚虎研究员,厦门大学彭兆荣教授,四川大学张泽洪教授,中央民族大学赵富荣教授,中山大学叶春生教授,山东大学叶涛教授,云南民族大学谢国先教授,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左永平副教授、薛敬梅副教授,日本丽泽大学欠端实教授,西盟佤族自治县岩再县长等作了大会交流发言,其他与会学者也都在分组讨论会上作了学术交流。与会学者济济一堂,各抒己见,以“佤族神话、宗教、民俗”为主题,对大家共同关心的佤族文化特质、《司岗里》神话、木鼓文化、原始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论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讨。
第一,关于佤族文化特质问题。云南大学李子贤教授通过对佤族文化特质和高山族文化特质的对比研究,指出佤族和高山族有共同的文化要素:(1)木鼓。(2)干栏式建筑。(3)猎头习俗。(4)巨石崇拜。(5)“犬祭”或狗崇拜。(6)刀耕火种之旱作文化及农耕祭仪以及传统农作物皆为粟、甘薯等块根植物。(7)人形、动物形木雕。(8)精灵崇拜等等。认为佤族与高山族存在许多共同文化要素,属同一文化型。
第二,《司岗里》神话研究。《司岗里》神话作为一部在佤族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而又最具有代表性的远古神话,引起了与会学者极大兴趣。与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司岗里》神话作了深入探讨。毕登程、隋嘎对“司岗里”含义作了全新的解释,认为“司”是总的、总根的、为首的意思;“岗”是佤族的一个原始男祖先,尊称“达岗”;“里”是佤族的一个原始女祖先,尊称“牙里”,因此,佤族背家谱时最后都要追溯到“司岗里”。中央民族大学赵富荣教授认为《司岗里》神话是佤族历史文化的恢弘开篇,是阐释佤族信仰、心理、伦理、道德与法律的宝典,是一部佤族口传百科全书,在佤族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昆明市财政局赵铃铃从整体上阐述了《司岗里》神话传说的历史文化价值,认为《司岗里》神话传说具有诠释佤族的全部秘密和行为符号的多方面价值,在佤族文化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临沧市地方志办公室段世琳编审探讨了《司岗里》的历史价值,认为《司岗里》神话对深入研究佤族的“童年时代”提供了直接证据。云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情报与档案学系胡立耘教授通过世界各民族的几则人从石洞出神话的比较,认为《司岗里》神话是一种复合体系神话,解释性神话,神圣性神话和活形态神话,具有重要的学术研究价值。云南大学人文学院秦臻副教授运用叙事学的理论和方法,分析了《司岗里》的叙事模式,认为《司岗里》是以神的“故事”叙述情节,呈现神灵系统,构成神灵——人祖——动物关系的三重组合的叙事模式,体现神话叙事与宗教仪式的“交融”。有的学者还对《司岗里》神话的传承、传承场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第三,佤族木鼓文化研究。佤族木鼓文化是以木鼓为载体,集佤族的宗教信仰、民族情感、民族精神、社会礼俗于一身,内涵极其丰富的文化。与会学者对佤族木鼓文化的起源、象征、功能及作用进行了探讨。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历史系李莲副教授认为:木鼓象征着佤族原始宗教中的主体神木依吉,同时又是佤族生的象征和民族精神的象征。木鼓的功能主要具有祭器的功能、民族认同功能和感召功能、振奋民族精神的功能,以及现代社会生活中民族文化传播的功能。沧源县政协杨国元不仅研究了佤族木鼓的象征与功能,而且还探讨了木鼓的价值。佤族宗教民俗是与会学者比较感兴趣的问题,而且还从艺术、文学、宗教、历史的角度论述了木鼓的价值。
第四,佤族宗教民俗问题研究。佤族原始宗教是本届研讨会讨论的一个问题。上海文艺出版社徐华龙编审指出佤族认为鬼与人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和斗争。正是在人与鬼的争斗过程中产生了人鬼故事。佤族鬼话故事呈现出人鬼和谐—人鬼对立—人类反鬼的随社会发展的轨迹。临沧教育学院周家瑜分析了佤族原始宗教的历史作用,认为佤族原始宗教以信仰的自发性、崇拜的多元性、无教派性和活动场所不固定性等特点,渗透到佤族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其文化和社会发展产生过重大影响。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朱力平探讨了佤族原始宗教与疾病观的关系,认为由于受原始宗教的影响,佤族对疾病采取“神药两解”的治疗方法,对佤族群众的健康和疾病的治疗有着重要的影响。临沧教育学院罗春梅探讨了佤族的巫舞,认为集宗教、历史、诗歌、舞蹈、音乐为一体的佤族巫舞,源于佤族的原始宗教、自然崇拜,扎根于人民群众,主要用于娱神媚神、祭祀祖先、消灾祈福、增强同根意识和凝聚力,为保障民族的强盛和集团的稳固,保障本民族生存意识和生命意识的觉醒提供了有力的精神纽带。中央民族大学付爱民博士探讨了佤族宗教造型艺术中的生态符号,认为在佤族宗教造型艺术中具有突出生态象征意义的动物、植物、自然体等各类主题形象,包括小型鸟雀、青蛙、牛、斑鸠、葫芦、芭蕉、松柏、洞穴、森林、火、木鼓、头颅等不同历史时期形成并传承下来的生态主题符号,表现出一些基本相同的造型思维心理和宗教艺术意识,体现出族群在传统宗教民俗传承过程中的共同心理和集体意识。
佤族猎头习俗是与会学者感兴趣的问题。云南民族大学谢国先教授通过20世纪前期世界各民族中仍然存留猎头习俗的比较研究,认为猎头习俗和猎头神话具有平等社会中社会秩序的维护、平等社会中权威的获取、民族关系和心理压力的释放等社会功能。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左永平副教授探讨了佤族猎头祭祀的起源、内涵、社会功能和最终废除的原因,认为佤族人头祭祀不仅仅是单一的原始宗教祭祀活动。它是佤族文化的特质和核心内容,具有很强的社会功能,包含着宗教、祭仪、战争、外交、歌舞、饮食等丰富的内容。赵泽洪副教授从历史的角度分析了佤族猎头习俗的起源、内涵及功能。刘平副教授则从文化学的角度分析了佤族猎头习俗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变化及革除的过程和原因。
佤族魔巴是沟通人神两界的桥梁,是宗教仪式的主持人和民族文化的传承者、传播者,在佤族生产生活中起着很大的作用,因此引起了与会学者的讨论。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李娅玲副教授分析了魔巴和传统祭仪在佤族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作用及影响,认为魔巴是佤族传统信仰和生产生活的导师,是人们精神生活的主宰和文化生活的百科全书。传统祭仪是生产生活的主旋律,充分外化了佤族人民内在的社会文化心理,是佤族传统文化表演传承的特殊仪式和民俗文化遗产。李亚宏副教授分析了西盟魔巴的现状,认为西盟佤族村寨的魔巴呈现出兴盛之势,其原因是魔巴赖以存活的文化生态系统相对稳定,尤其是处于系统核心地位的信仰体系、价值取向没有发生根本转变。此外,有的学者还对佤族祖先崇拜等问题作了讨论。
第五,关于深入研究佤族文化,提升佤族文化研究层次和水平的问题。云南大学李子贤教授指出,佤族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还有许多未解之谜,还有着极大的提升空间和全新的研究领域。进入21 世纪的今天,应与时俱进,寻找佤族文化研究的多维视点:如独具特色的佤族文化丰富了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佤族文化与宗教民俗的深层研究,诸如《司岗里》、木鼓、人头祭、以牛作牺牲、牛头、牛尾、血、木依吉(天神)等一组组符号系统的深层解读;百濮族系(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文化探幽:佤族文化与布朗族、德昂族及克木人文化的比较研究;东南亚“U”形古文化带的两端:我国云南佤族与台湾高山族文化的比较研究;佤族文化——东南亚古型文化的鲜活样品;佤族文化——文化人类学研究的最后一块绿洲;佤族传统文化的现代适应与跨越式发展等。这极具学术价值,又宛如谜一般的佤族文化,应当引起学术界的高度关注,当激励有志于佤族文化研究的学者不断提升佤族研究的层次和水平,拓展学术视野,追求理论创新,力争取得突破性的成果。广东中山大学叶春生教授提出,佤族神话研究中要正确处理神话思维与科学思维、神话与历史、神话与现实、口头与文本的关系,注重文化人类学田野调查,取得新的学术成果。有的学者指出,由于历史和地域等因素的制约,至今尚未形成佤族文化研究的学者群,要通过交流与合作,尽快形成佤族文化研究的学者群。
本届学术研讨会是一次高规格、高层次、高水平的学术盛会,体现出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第一,论题新颖,有开拓性,为佤族文化研究提供了许多新思路、新课题,拓展了佤族文化研究领域。过去,尤其20世纪50~60年代,佤族文化研究大多注重社会组织、阶级关系、经济形态、宗教信仰等问题的解释性研究。本届研讨会从不同的视点和角度对佤族文化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其中不乏论题新颖、有创见、有开拓性的论文。云南大学李子贤教授的主旨发言《佤族与东南亚“U”形古文化带——以神话系统的比较为中心》最具代表性。云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情报与档案学系胡立耘教授的文章,收集梳理了世界各民族人从石洞出的神话,并从比较中阐明佤族《司岗里》的独特价值。云南大学人文学院李道和教授《弃老型故事及其佤族异文研究》一文,分析了弃老型故事的典型类别,揭示其文化内涵,讨论了佤族异文的个性与共性。四川大学宗教学研究所张泽洪教授以汉文史籍为中心,论述了佤族的历史及其宗教。云南民族大学的谢国先教授在《佤族猎头习俗与猎头神话研究》一文中,对中国西南内陆地区的佤族、中国台湾的高山族、加里曼丹岛的伊班人、菲律宾的伊弋罗特人和伊隆哥特人的猎头习俗进行比较研究,从而认识佤族猎头习俗与猎头神话,具有全球视野。中央民族大学郭锐、付爱民两位博士对佤族木鼓、猎头的解读提出了一些新的、富于创见的学术见解。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罗承松的《佤族农耕祭仪及其功能》一文,把拉木鼓、猎人头、砍牛尾巴视为紧密联系的祭祀仪式体系,并对其在佤族社会所起的和谐、稳定的重要作用进行了分析。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杨文辉博士的《佤族“司岗里”神话的历史人类学研究》一文,运用历史人类学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分析《司岗里》神话与佤族历史的互动关系。这些论文触及许多新的问题,提供了理解和解释佤族文化的新的思路和途径,对拓展佤族文化研究是有积极意义的。
第二,对佤族文化的文化符号、文化事象作了深层解读。佤族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有许多未解之谜,在本届研讨会上,有的学者对《司岗里》、木鼓、人头祭、以牛作牺牲、牛头、木依吉等文化符号、文化事象作了深层解读,加深了对佤族文化的研究。
第三,本届研讨会在佤族文化研究上有一定的理论创新和突破。佤族文化别具一格,个性鲜明,极具学术价值。这次研讨会,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又有新的突破。云南大学李子贤教授的大会主旨发言《佤族与东南亚“U”形古文化带——以神话系统的比较为中心》一文,将佤族文化与“东南亚古文化区”以及台湾高山族的文化特质进行系统的比照之后提出一个假设:西端从中国云南的佤族开始,中经中南半岛、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群岛、直至东端的我国台湾高山族,存在着一个“U”形东南亚古文化带。认为东南亚“U”形古文化带东西两端的高山族与佤族属同一文化型,佤族聚居区一直保留着东南亚古型文化的基本特征,可能就是东南亚“U”形古文化带中各民族的祖地及文化发祥地之一,是东南亚古型文化的鲜活样品。董淮平副编审提出佤族传统生态观蕴涵着丰富的生态价值理念,对当代人类社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产生积极意义。赵明生副研究员《论佤族文化与周边民族文化》一文指出,长期以来佤族与汉、彝、傣、拉祜等民族就有着密切的文化交往和相互联系,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文化交融状态。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杜巍校长的《古典神话与佤族活形态神话》一文,通过希腊神话与佤族神话的比较,指出古典神话与活形态神话在世界的诞生、生命的起源、动物在人类生活中所起作用、洪水和宇宙等作为神话主题等问题上有着共同的认识,但在神话的时序、内容、影响上有很大的差异性。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刘亚虎研究员的文章,分析了佤族神话形态的典型意义。这些文章在佤族文化研究上有一定的理论创新和突破。
总之,本届研讨会不仅在许多方面体现出当前佤族文化研究的新进展、新突破,还为佤族文化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许多新思路、新课题,为佤族文化研究的拓展、提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们相信,通过此次学术研讨会的召开,将会吸引更多学者的关注、研究佤族文化,不断提升佤族文化研究的层次和水平,拓展学术视野,追求理论创新,取得突破性的成果,开创佤族文化研究的新局面。
(作者单位: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佤山印象
叶春生
在佤山听《阿佤人民唱新歌》
走进佤山——祖国西南边陲一隅神秘的大地。满目青山,苍翠欲滴。人在云中走,车在雾中行。阿佤人说,我们的男孩子会走路就会跳舞,女孩子会说话就会唱歌。果然,一进村就受到他们载歌载舞的热烈欢迎,响彻碧空的就是那支歌:“村村寨寨,打起鼓,敲起锣,阿佤唱新歌……”那么热烈,那么奔放,充满豪情,刚劲柔美,正如阿佤人的性格,阿佤人的心声,难怪村村寨寨,城镇乡间,礼宾娱乐,都唱着这支歌,简直成了一个民族的主题曲,其受欢迎的程度,从他们如痴如醉的歌声和欢快的舞步中便可体会,即使不善歌舞的人们到了那种场合,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加入他们的行列。
回到了广州,我找出了几个版本的磁带、光碟,反复播放,想寻回在佤山听歌的那种韵味,都没法找到,包括权威音像出版社录制的《云南民歌》DVD,也都走了调。山民硕健奔放的豪情没有了,姑娘们甩着头发飘逸的舞姿不见了,欢快热烈的山民之歌变成了柔情似水的轻音乐。我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原生态”、“原汁原味”!要听这支歌,还是到佤山去吧!
我想起了在西盟佤山幸会这支名曲的作者杨政仁先生的一席话:那时我是个通信兵,架线来到佤山,在班哲、岳宋村一带,一驻就是九年,从战士、班长到文化干事,管起了“吹拉弹唱、打球照相”的事儿。解放军来了,村民们很高兴,每天晚上在山场上点起篝火,唱歌跳舞。他们唱得最多的是《白鹇鸟之歌》,欢快热烈,爱慕崇敬。白鹇鸟那洁白的身躯,不与群鸟争斗的性格,自食其力的精神,深受佤族人民的爱戴。他们的歌声,也饱含着对亲人解放军的感情。杨先生就用那支歌的主旋律,加以润饰、提高,创作了这支名扬四海的歌曲。最近,美国一家影音公司还给他寄来了稿费。如今,杨先生已经66岁,从成都军区歌舞团退了下来,把家安在昆明,但他仍然忘不了孕育他艺术生命的阿佤山,经常回去探望那里的战友和乡亲,所到之处,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和他一起高唱《阿佤人民唱新歌》。唱到得意时,人们摇头晃脑,真是从心里发出“毛主席怎么说,阿佤人怎么做”的欢声,那么诚挚,那么坦然。那歌词今天看来有点“凡是派”,但那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一个时代人民的心声。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一次全国性的学术研讨会的闭幕式上,佤族县长岩再指挥大家唱这支歌,唱到那两句时,他提高了嗓音,坚持“原创”歌词,一边点头,一边挥手,大家也唱得特别带劲。
送别时,热情的佤山人依例拦路敬酒,唱祝酒歌,末了,还是忘不了高唱一曲《阿佤人民唱新歌》。杨政仁先生也为佤山人的深情感动了,给我哼了一曲《白鹇鸟》,聪颖的目光里还闪烁着泪花。西盟佤山,那绝对环保的茶乡,空气清新得可以罐装出口的地方,和那支豪情奔放的佤族之歌,一起融入了我的心房。
“司岗里”出来的阿佤人
在佤语中,“司岗”是石洞,“里”是出来的意思。佤族同胞认为,他们是从“司岗里”来的。现村村寨寨,都有大小不等的石洞,被视为他们的“司岗里”,他们的“圣坛”,他们的精神家园。
逢年过节,或村里遭遇了三灾六难,人们就要剽牛祭祀“司岗里”,祈求神灵保佑。他们相信“万物皆有灵”,主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保护生态,否则就要受到大自然的惩罚。他们创造了一个绝对环保的世界,苍翠的群山,清新的空气,黝黑硕健的山民,还有姑娘们飘逸的长发,胜过所有洗发产品夸张的广告,彰显着自然生态的活力。多美的阿佤山,多么可爱的“司岗里”人!
走进佤山,最明显的标志就是牛头。村寨的门楼上挂着牛头,神山里供着牛头,村民的家门口也挂着牛头,服饰上也有牛头的造型、牛头的图案。佤族人崇拜牛,在他们的创世神话中,认为人和动物都是母牛的后代,佤族的祖先是在牛的帮助下找到生息繁衍的地方的。因此,牛头也成为他们崇拜的圣物。
他们认为,“树长靠尖,物长靠芽”,头部是万物生长灵泉,没有头部,也就没有了本源。所以,在剽牛、砍牛尾巴等活动中,牛头都留给主持家。牛头成了权势和财富的象征,也是人们祈求风调雨顺、平安吉祥的圣体。但他们和印度人视牛为神、不吃牛肉、不用牛皮制品不同,佤族人吃牛肉,把牛皮炸成像油条一样的美食,他们说,“牛皮不是用来吹的,是可以吃的”。每次剽牛后,他们把牛体分成四腿,送给邻村的支系,以及缅甸佤邦前来助兴的同胞。
此外,佤族同胞还有个崇拜物——木鼓。每个村寨都有一个以上的木鼓房,房里放着一对木鼓,每个长1.5~2.2米,直径0.5~0.8米,通常用红毛树干做成,中间镂空一条宽0.05米、长1.1米的槽,槽中仿照女性生殖器留有凸出的木鼓舌,两侧成蜂巢状,以产生共鸣。敲击时由男人手执两根木槌,轮番撞击鼓身,暗示男女交媾,发出震天巨响,那是母亲的召唤。鼓声和谐、欢快,则有喜事,或宾客来临;鼓点急促、激昂,则有外敌入侵,或要救灾抢险。全寨群众闻声聚集,紧急应对。他们认为,木鼓是通天的神器,敲响木鼓,天神木依吉听到了,就会下界福佑万民。
木鼓房里的木鼓,需轮流更换。换木鼓是件庄严的大事,前后历时一个多月,包括选木鼓树、砍木鼓、拉木鼓、迎木鼓、凿木鼓、送木鼓、祭木鼓等环节,每个环节都有特定的仪式,如砍木鼓树前要向树梢鸣枪射弩,由魔巴念咒做鬼,砍倒树后截取中间一段,用两根藤索拉回村,全村男女老少,载歌载舞迎接。木鼓要在寨门外停放一两天,待巴猜杀鸡问卦后才能进寨。进寨时巴猜还要诵唱《司岗里》,村民围着歌舞;开始制作后每天都要杀鸡祭拜,完工后敲响木鼓,向全寨报喜,然后安放、祭拜,过去还要“猎头祭”,说是用高贵的人头祭祀天神木依吉,木鼓才有灵性,才能作为“通天神器”,自1958年经周恩来总理耐心说服,才革除这一风俗,但拉木鼓、祭木鼓的隆重仪式依然保持。现西盟县共有木鼓五百多具,被誉为木鼓之乡,全世界最大的佤族木鼓也在西盟,鼓树是在缅甸佤邦的深山里选中的,单是拉回途中就用了三个多月,因为要边拉边唱边歌舞,有时巴猜还要骑在树身上,沿路问卦做鬼,好不容易。
现全世界佤族人口约一百万,我国约35万,主要居住在云南西盟、沧源一带,他们有悠久的历史,更有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化,保存了许多古朴恢弘的神话史诗,《司岗里》就是他们关于人类起源、开天辟地、文化创造的大百科全书,是一部至今仍活在人们口头上,指导人们生活的奇书。好一个“司岗里”出来的民族!
飘逸的长发妹
现代工业文明的污染,不但吞噬了姑娘们乌黑的长发,也使男士们一个个变成了V型额发的“金融家”。于是洗发产品广告铺天盖地而来,从发根到发梢,都有专门的洗发水护理,经过特技处理的发像登上广告,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佤山姑娘们的长发自然柔顺,乌黑亮泽。那是笔者在村头随意拍到的看热闹的姑娘,这样的“长发阵”,在佤山比比皆是。
笔者随意访问了其中的一位:“那么亮丽的头发,你们用什么洗发水?”
姑娘羞涩地笑道:“洗发水?我们用不起,普通的香皂就好。”
“有什么秘方吗?”
“没有。听说傣族姐妹用淘米水,我们佤族没有,就这样。”
“你们平常吃什么补品吗?”
“不知道有什么补品。我们吃玉米、佛掌瓜、南瓜、瓜苗,过节还有鸡肉,牛干巴。”
“那头发怎么长得那么好?”
“这是大山养人呀!”一位中年妇女搭腔道。她同样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后经人介绍,才知她是县里的宣传部长叶林。她说得有道理,也许就与这大山的环境有关。清新的空气,没有一点污染;清澈的山泉,没有一点杂质;不含农药的蔬菜、水果、粮食,不正应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话吗?!还有那平平淡淡的山乡生活,没有商场的尔虞我诈,没有职场的钩心斗角,更无政治斗争中的文攻武卫、反恐维和等烦恼,山里人省心多了。
这使我想起了乡间的一句俗谚:“人闲养指甲,心闲养头发。”山里人心地清明,淳朴善良,不与人争雄称霸,也不怕狗仔队曝光,自然是养护头发的最佳心境。成龙大哥也说:“我的头发好,全靠养。”只是他的“养”法和山里人不同而已。
阿佤姑娘不但养得一头美发,还练就一手“甩发功”。头部前俯后仰,左右摆动,头发居然像提线木偶似的听她指挥,甩得那么刚劲柔美,飘逸动感。我想,那些枯黄开叉的头发,就是大牌导演用一等特技也做不出来的。精明的商家们,怎么不去开发那阿佤山的洗发水,抢注一个阿佤牌的商标呢?!那原料就是青翠的阿佤山,创始人就是清纯的阿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