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头见王炎脸色不对,问道:“小兄弟怎么了。”王炎艰难地说道:“我突然内息紊乱,今天,就不去见那教头了。”对刘梆子说道:“大,大伯,我们改日再来。”刘梆子反应极快,知道王炎撒谎遇到正主,当即点头,对李大头说道:“我侄儿那个什么乱,改日再来,改日再来。”李大头说道:“是是,我听教头说过,这走火入魔可不得了。”
两人正准备告辞李大头时,一个粗犷之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李大头呢?又死到哪里去了。”李大头喜道:“是教头来了,你们同门师兄弟,他必定能替你解决这内息紊乱。”说着赶出门去。那教头说道:“李大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李大头陪笑道:“教头,我正在接待客人,其中一个还与您是同门。”教头“哦”了一声说道:“当真,我许久没有见到师兄弟了,大头,你先招待着,我去准备茶点。”说罢脚步声响起,竟然走远了。
王炎长长松了一口气,那教头走了,正好开溜,赶紧拉起刘梆子要走,李大头却走了进来,说道:“小兄弟不忙走,你师兄去准备茶点去了,一会儿他来看不到你,我不好交待。”王炎心道:“好心办坏事。”但李大头堵住房门,说什么也不让走,当真是毫无办法,只得坐下,脑子不住想一会儿要是见到该怎么说。
这时那教头的脚步声又响起,却不是往门房这里来,而是向着大门走去,李大头出去拦住教头道:“教头,你师弟在等着呢,你上哪里去。”教头道:“我那处茶叶没了,我去买点来。”李大头道:“这等跑腿的事情,哪能麻烦教头,你进去坐着和你师弟说话,我去买来。”说着拉着那教头进了门房,王炎见那教头身着紧靠短打,一部大胡子黑得发蓝,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李大头拉教头坐下后,自去买茶叶,那教头和王炎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
终于还是王炎先开口,他强自镇定地说道:“不知师兄多久出的山门,尊师何人,怎地从未见过。”那教头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出来得早了,所以没有与你见过,我师父就是那掌门左冷禅。”王炎一听,疑窦顿起,哪里有弟子直呼师父姓名的,有心再试他一试,于是笑道:“原来是左师伯门下,不知师兄可见过‘托塔手’费师叔?”教头一愣,说道:“哈哈,费师叔。当然是天天见到。”王炎听了心中暗笑:“露出马脚了吧,左冷禅在江湖中大有名气,而他的几位师弟的外号,寻常人却不知道,这人说他是嵩山派弟子,却连‘托塔手’并非费彬外号都不知道。”王炎心下大定之后,全身都松了下来,说道:“好极好极,师兄离开嵩山已久,待师弟与你说说派中近况。”
王炎站起身来,扣住那教头的手腕,手指隐隐按住他脉门,说道:“这刘府大院当真豪华之极,不若师兄带我去逛逛,我们边走边说如何。”那教头被王炎扣住脉门,使不上劲,只得跟着王炎往外走去,说道:“好说好说,我在这里做教头,师弟想去哪就去哪。”
王炎牵着教头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放开他之后,低声说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冒充嵩山派的名头。”那教头方才被王炎制住,知道这少年厉害,自己冒名之事又不敢让人知道,只得老实说道:“我叫洪仁,本来是河北沧州的一个寻常武师,后来到此处见刘大官人喜好结交武人,便冒充嵩山派弟子,果然得到刘大官人的器重,做了一个教头。”王炎嘿嘿笑了笑,心道:“洪仁,我看你是哄人,还害得我方才担心,原来是麻杆打瘦狼,两头都害怕。”见洪仁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害怕自己揭穿他,于是说道:“你既承认了,我也不难为你,我欲进这刘府之中做个食客,你给我引见引见。”
洪仁连连点头,说道:“这个容易,这刘府之中其实没有几人的功夫是真才实学的,要不我也做不上教头,你是真的嵩山派弟子,刘大官人肯定高兴。只是……“王炎道:“你放心,我也不会揭穿你,你我师兄弟一起发财便是,洪师兄,你看如何。”洪仁大喜,说道:“那是那是,今后这刘府之中,除了刘大官人,就是咱俩说了算。”王炎心道:“你还当我在这里长住啊,再等半月,等不到令狐冲,我拿了银子就走。”
两人事情谈妥,都是高高兴兴地回到门房那里,李大头也买了茶叶回来,洪仁见那茶叶是几钱银子一两的粗茶,深怕这“师弟”不喜,说道:“我这才想起,我那柜子之中还有好茶,这茶你就自己留着吧。”王炎也对刘梆子说道:“多谢大伯连日来的照顾,我这就和教头一起去见刘大官人,大戏开锣时,一定叫你过来。”刘梆子见王炎过了教头这关,心中石头落地,听说还能看那大戏,当下满心欢喜地说道:“好好,我这就回去。还望教头多多照顾我侄儿。”对李大头说了声:“改日给你带点酒来。”这就离开了刘府。
李大头暗自嘀咕道:“你个吝啬的刘老梆子,给我带点酒来,只怕是真的只有一点。”他见教头认了这个师弟,两人都是来自名门正派,日后在这刘府之中,地位必定不会低,于是满脸堆笑地说道:“教头得遇师弟,当真是令人欢喜。”洪仁想到这“师弟”就是李大头招来的,心里极其不舒服,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以后会照看你的。”不再理会他,与王炎两个径自往园内走去。
王炎随洪仁走着,眼睛不住四处观看,这园林之中长长的游廊横架南北,小径深幽,明明见就快走到尽头,在转过一道假墙之后却又豁然开朗,亭台楼阁,山石泉水等均是精心布置,王炎心下叹道:“这刘府大院不像是居所,倒似那公园,也只有在这时代才能居在这种园林之中,现代那些所谓别墅的,我看倒像一个个模样相似的蘑菇,哪及得上这园中时时别有洞天,处处让人惊喜。”洪仁见王炎喜欢此处风景,说道:“这刘府的景致,当真了得。我也是在此居住良久之后,才不至迷路。”王炎笑道:“那是,幸亏你带着我,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洪仁道:“你是想现在就去见刘大官人,还是先去我那里。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王炎想了一想,说道:“你叫我王仪好了,现在先去你那里吧,大早起来还没有吃东西。”
到了洪仁住处,这里也是林木葱茏,雅静清幽。洪仁听王炎说他馋肉吃,吩咐厨房弄了好大一只蹄膀,结果王炎才吃了一小部分就被撑住。饭后二人喝着茶,王炎正准备打听这洪仁做教头,每月能领多少薪金,却有一个丫鬟来叫洪仁,说是小姐找他,这里便剩下王炎一人。
王炎走到房门之外,东南方可见到一角水泊,王炎心想:“若不是我从那大门进来,说什么也看不出这是在城廓之内,这种花钱的手段,当真是高明,没有一定文化积淀,是不会想到要弄这么一个园林的。”王炎不敢走远,在附近绕了一圈之后,从另一侧回来,见到一处窗台之下开满了鲜花,各种颜色争奇斗艳,丝丝芳香沁人心脾。王炎啧啧称奇,这已经入冬了,这花竟然还能如此鲜艳,心道听从刘梆子的建议来到这里,此行不虚。
王炎进屋后,还未坐稳,就听到一个人在外面大叫:“洪教头,快来,就差你了。”王炎走出门去,见是一个武师模样的汉子,那汉子见到王炎,愣了一愣,问道:“你是谁,洪教头呢。”王炎道:“洪教头被小姐叫去了,我是他师弟。”那汉子喜道:“洪教头不在,你来也一样。”拖起王炎便走,王炎奇道:“还没问大哥姓名,这是去哪里?”汉子道:“你叫我陈二就成。我们刚吃了饭,闲得发慌,就想找洪教头来当庄赌钱。”王炎道:“可我没有钱啊,怎么赌。”陈二道:“你身上没钱,可洪教头的钱多啊,要不这样,我给你帮庄,赢了一人一半,输了算我的。”
王炎道:“那怎么成,这不是占你便宜么。”陈二笑道:“那是你不知道,这半月以来,洪教头只要当庄,肯定能赢。刘管家说他是财神上身,想输都输不了,你是他师弟,肯定不会差了。”王炎心道没听说过这赌运还能由师兄转到师弟的,有心问问他:“那他天天赢,你们干么还让他当庄。”陈二道:“不让不行啊,换别的人当庄,银子没他多,他两把就给你拖垮了。你想想,我们每月不过二十来两银子,那洪教头可是有上百两,还不包括小姐打赏的。”
王炎问道:“对了,我师兄是个粗豪汉子,小姐找他去做什么。”陈二脸上露出恻隐神色,说道:“小姐可怜啊,打小双目就盲了,只能听人说故事解闷,尤其喜欢听这江湖中的事情,所以隔上两三天,就要洪教头去给他说。”王炎点了点头,这五官六识中,缺了任何一种都不好受。
二人走到一个由房屋组成的四角小院中,陈二推开一间大屋的门,一阵声浪扑面而来,王炎往里面看去,或蹲或坐的有十几个人,看体形是高矮胖瘦,看容貌是歪瓜裂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