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程仲进?”朱百万睁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
“嗯!”这个中年人,不,他已经表明了身份,叫程仲进,也就是程三针了,现在就称呼人家程三针吧。程三针点了点头,一脸懵懂的说道,“在彭衙还有第二个我吗?”他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脑袋,才想起自己分明站在阵眼西侧,那个白光一闪,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应该是在清泉古城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西山头煤矿?这两个地方相距可是四十多里地呀?这到底是怎么了?’程三针回想了一下,有点脑仁子疼。
“没没没!”朱百万苦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程叔,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不是在县城里么?你怎么会跑到矿井里的掌子面上去?”
“什么?什么?我跑到掌子面去啦?”程三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嗯!”张队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刚刚放了一炮,木工冲上去支架子,就看到您老睡在掌子面上。”
“什么?”程三针浑身战栗着,伸手一把抓住了张队长的手,因问道,“我睡在你们的掌子面上,这是真的?”
“嗯!”张队长点了一下头,说道,“还是支架子的木工最先发现的。”
“娘啊?”程三针呻吟了一声,“我怎么到了那种地方?”
“您老不但睡在掌子面上,而且睡的很香!”张队长补充道。
“要不是我拿针刺你,你现在还在梦乡里。”李医生也适当的作了补充。
“啊哟哟——我怎么会睡在掌子面上?”程三针苦叫了一声,眉头拧成了两个疙瘩。思虑道,‘麻地!这肯定是哪儿出了错,哪儿出的错呢?呃?对了,那两个白人,一定是他们捣乱才弄成这样的,啊——这两个混蛋、人渣,害苦我了。’
其实,程三针不知道的是,他们抓耳挠腮找到的阵法,其实是一个上古传送阵,因为年代久远,传送力极不稳定,因此上每个人被传送的方位及远近都不一样。如果这个程大夫知晓这个所谓的阵法就是上古传送阵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进入阵法中的。咳咳!现在这个老程子,不但想不明白哪儿出了差错,更不会想到自己是睁着眼睛自愿走进上古传送阵的。有人说:理想是肥美的,现实是骨感的。这句话没有一点毛病。
“我昏迷了大概有多久了?”程三针问道。也对,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再想不但没有用,而且脑仁子还会疼。
“叫我看看,”张队长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个怀表,打开,看了看,思虑了一下,说道,“从在掌子面发现到现在,大约一个多小时吧。”
“这么久?”程三针嘟哝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发现我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
“能提示一下么?”张队长问道。
“譬如书籍呀,譬如会发光的石头呀,譬如兵器啥的,有没有?”程三针提示道。
“嗯儿?”张队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像是看着稀有动物一样盯着程三针的脸在看。
“小朱,你这里有洗澡的地方么?”程三针猛然一低头,看到了自己一身煤灰的衣服,便看着朱百万,问道。
“哦——哦,”朱百万轻呼一声,急忙说道,“有有有,呵呵!程叔,你看我这记性,我咋把洗澡这件事给忘了?”说着看向张队长,吩咐道,“张哥,你带程叔先去澡堂洗澡,水一定要调合适,呃?”又转身对李医生说道,“李医生,麻烦你把你的衣服给程叔拿一身,你看,程叔的个头跟你差不多,你再看看我,呵呵!”
确实,朱百万比程三针要低半头,粗细倒是没什么差距。李医生思索了一下,笑了笑,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开始翻找着一副。
程三针洗过澡之后,换上了李医生的衣服,虽然有点紧身的感觉,但是,长短还是合适的。坐在朱百万客厅的沙发上,喝着热茶,却是另一番滋味。
“程叔,现在没有外人,可以所说您老到底是怎么进的矿洞么?”朱百万轻声问道。
程三针苦笑了一下,开始编起了故事,“小朱呀,我不知道你信不信神鬼,反正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我是信了;昨天晚上呀,大约就十二点左右吧,也就是古人说的子时,我困了,要睡觉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上厕所,于是,我就决定先去上个厕所,然后再睡觉,谁知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你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什么?”朱百万惊呼一声,站了起来,战抖着声音问道,“我爸昨晚坐在你客厅的沙发上?”
“嗯!”程三针表情疑重的点了点头,向朱百万挥了一下手,示意朱百万坐下,继续说道,“我一看见你爸,我也下了一大跳,心说老朱不是前年都病逝了么?这怎么就坐在我这里?我就想着问一句。可是,我还没有开口,你爸就站起身来,向我一抱拳,说道,‘老程子呀,好久不见了,我怪想念你的。’我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别呀,你想念我可以,但是我可不想去你那种地方呀,你知道的,还有好多老病号指着我活命哩。’你爸说,‘老程子呀,你误会我了,我这次来呀,一来,是想跟你见见面,叙叙旧,二来呢,就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心病,你知道的,当年我开矿的时候,借了你那么多钱,一直没有机会还你,在我生病的时候,你有帮了我不少忙,我一直想说给你把账借了,可是,你也知道,疾病不待人,临了临了,我这眼一闭,脚一蹬,就什么也没有哪啥,我就哪啥了。’”
“程叔,我爸当年借了你多少钱?”朱百万借机问道。
程三针抬起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千?’朱百万问道。
程三针摇了摇头。
“三万?”朱百万又问。
程三针还是摇了摇头。
“哪?哪?”朱百万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是不是三十万?”
“嗯——”程三针一点头,微笑着说道,“小朱呀,你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一点就通呀。我给你爸说,‘没还就没还呗!’你知道你爸说啥?你爸哭了,而且哭得很凶,我怎么劝都不顶用。你爸哭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人呀,在阳间的时候,千万别欠钱不还,更不能昧心,如果真的欠了别人的钱没有还,到了阴间之后,不但每天要遭受挖心之苦,而且还要遭受剁指之痛,直到有人替他把钱还了,就不会受这种罪了。’”
“什么?程叔你是说,我爸每天都要遭受挖心和剁指之苦?”朱百万明显很心疼的问道。咳咳!朱百万不但自己干了好多昧心的事,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父亲生前干了好多那档子事。不是有一句言语嘛:睁得硬眼,生得富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昨天晚上你爸给我亲口说的,不是我说的,再说了,那些事我可没有亲眼看到,我也是半信半疑。”程三针解释道。
“哪?后来呢?”朱百万问道。
“后来从门里走进来两个鬼差,一黑一白的,手里拿着铁链子要锁你爸,你爸苦苦求我,说‘人怕恶鬼,鬼怕中医;医怕傻子,傻怕泼皮。’我一听,心里就有了胆,而且胆还不是一般的大。我就上前与鬼差讲理,说你爸欠我的那些钱是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现在虽然提起来了,我也不要了;谁知道那两个鬼差根本就不听,也可能是太固执了,听不进去,我一看急了,就上前抱住你爸,谁知道人间连我一块拉走了,一出医馆大门,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就睡在你那个医务室的病床上,哎——”
“妈妈呀——”朱百万又是一声惊呼,脸色蜡黄蜡黄的,很难看,“我就说么,程叔你怎么跑到掌子面上去了?原来是个这!”
这时候,阿玲和一个干吧瘦的中年汉子走进了客厅,这个中年汉子一进门就大声的嚷嚷,“秋生,还是老价钱,你现在取钱,我立马去医务室干活。”
“不用了,你去忙吧!”朱百万对中年汉子说道,继而向阿玲一摆手,“给老仵拿一条红猫走人。”
阿玲没有说话,很顺从的在墙角的箱子里取出一条红猫,然后给了中年汉子,中年汉子笑了笑,说道,“您忙!有事招呼我!”说罢就出了客厅。
“这不是程叔吗?”阿玲看着程三针,吃惊地问道,“您怎么这身打扮?”说罢,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饮料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程叔昨晚见咱爸来,然后为了救咱爸,就让鬼差给弄道掌子面去了。”朱百万简单的解释道。
“噢——”阿玲惊呼一声,一口刚喝到嘴里的饮料就喷了出来,紧接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百万急忙站起身,走到阿玲身边,伸手帮阿玲轻轻地拍着后背。
少倾,阿玲恢复了状态,吃惊地望着程三针,轻声说道,“木木吆——这世上还真的有鬼吆?”
“听程叔刚才说,咱爸生前因为欠了程叔三十万,因此上现在每天都在阴间受着挖心和剁指之苦。”朱百万心疼的说道。
“哪?挖心,挖心人不就死了吗?还能每天都挖?”阿玲很聪明的疑问道。
程三针笑道:“呵呵!如果是人的话,挖一次心就死了,不会有第二次;可是,你爸病逝了,现在是鬼,鬼是不会死的,而且前边挖过心,后边又会装进去缝上,然后第二天刚刚长好了,又开始被挖;那个剁手指也是一样的道理。”为了让这两个孩子彻底相信自己见过他爸,程三针搬出了医理,“这就好比一个人晚上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过路的鬼给吓着了,然后回到家里,脸色煞白,睡觉的时候就会梦到自己碰见的鬼,严重一点的睡觉的时候会被吓醒来,就是这个道理。”
“哪咋办?”阿玲疑问。
“还钱呗!”朱百万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从很大程度上,朱百万已经相信了程三针的说辞,为了让自己逝去的老父亲不再受罪,花点小钱还是划算的,毕竟这也是解决之道呀。
阿玲虽然有点质疑,可是经不住程三针的歪理,于是,虽然觉得一下子损失三十万很肉疼,但还是为了花钱消灾,痛快的拿出来一个银行卡,交到了程三针的手里,并提示:密码是朱百万的生日倒写。程三针因为那些医疗广告所产生的费用问题,确实有点焦头烂额,为了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今天这个阴差阳错的事情正好借用上了,打一次秋生的秋风,一切都欧克了。
看着程三针拿着银行卡直接装进了口袋内,不声不哈的,也不推辞一下,朱百万心疼不已,也很蛋疼,一口茶水没有咽好,直接进了气管内,于是,肺部气逆,除了猛地喷出一口茶水而外,剧烈的咳嗽也就随之而来。
“小朱小朱,你这是怎么啦?”阿玲不知内情,急忙走到朱百万身边,伸手在朱百万的胸脯上抚摸起来,“轻点,轻点,别把肺脏给咳坏了。”
“哎哎,秋生呀,别怪叔爱说真话,”程三针板着面孔说道,“你这个肺病根本就没有好,你为啥不让晴天给你针灸哩?”
“哎,叔你不知道,”阿玲辩解道,“我们很诚心的去找了晴天看病,晴天给小朱诊了一下脉,就说小朱的肺病好了,不用治疗,我们才回来的。”
“肺病好了现在还是个着?咳咳!”程三针笑道,“你知不知道,中医有句谚语,叫内不治喘,外不治癣;意思就是说,这个肺病是所有内病之中最难治愈的,中医理论上说:肺为娇脏,六淫易伤,五行生变,易为恶疡。还有一点,就是这个肺病,在治疗期间以及治疗后,最难保养,稍有不慎,比如受风,比如受寒,比如受热,比如吃喝不当,都会反复加重的。”
“喔——”阿玲惊呼一声,问道,“程叔,那您老给拿个主意,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直接找晴天,要求继续治疗。”程三针提议道。
“哪?先前人家都给拒绝了。”阿玲抱怨道。
“先前拒绝,那是人家嫌你们给的钱少,要知道,现在的年轻医生眼比手高,心黑的怕怕,逮一个蚊子都能榨出二两油哩,还说你们这种有钱人哩。”程三针大胆提示。“如果你们真心想治愈肺病,以我的眼光看,还非得找晴天,除了他,在我所认识的医生中,没有人能拿得动这个病。”
“嗯?”朱百万皱起眉头思虑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那再试试。”
“那再试试!”阿玲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