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来到杂货店门口的时候,惠红英刚刚打开店门,睡眼惺忪的端着一盆洗脚水就泼了出来。晴天一看不好,急忙向旁边一跳,躲了开去。惠红伟可就惨了,从头到脚被泼了个透彻。
“红英,你干啥哩?”惠红伟到杂货店门前的时间比晴天早了几分钟,本来是坐在街边的小车内等候惠红英开门的,可是,当他看到晴天走到杂货店门前的时候,心里就泛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听人说晴天会两下子,今天就悄悄地试探一下,对,从后面偷袭,看看到底是不是传说?’谁知道惠红伟刚走到晴天身后,刚要伸手,就在这一刹那,杂货店的门开了,脏水泼了出来,晴天跳到了一边,惠红伟想跳却没有了时间。惠红伟抖擞着身上的水珠子,大声抱怨道。
“哎呀!不好!”惠红英娇呼一声,急忙放下脸盆,随手抓了一条毛巾,快步走到惠红伟身前,给惠红伟擦拭衣服上的脏水。“我说,哥呀,你咋就不知道躲一下呢?”
“呵呵!坏习惯还有理了?”惠红伟白了惠红英一眼,从惠红英手中拿过毛巾,自顾自擦了起来。“晴兄弟早!”
“红伟哥早!”晴天微笑着回应了一声。
“小乡党早!”惠红英红着脸向晴天打了声招呼。
“红英早!”晴天回应了一句。
惠红英看了晴天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晴天尴尬的说道:“我的心眼有那么小吗?”
“咋回事?红英。”惠红伟停下了擦拭水珠的动作,疑惑地看着惠红英,问道。
“没事,没事,赶紧往进走吧!妈早都起来啦!”惠红英说罢,低头率先走进了杂货店。
惠红伟和晴天紧随其后。
清晨起来,门窗虽然打开了,可是,由于房间内通风时间太短,封闭了一个晚上的污浊之气,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排出房间的?
老太太一边“吭哧”着穿外衣,一边吩咐惠红英点熏香。
惠红英手忙脚乱的洗把脸,然后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根熏香,点燃,插在了床头山墙下的一个蓄满香灰的杯子内,又拿着电磁烧水壶打水、烧水。
惠红伟招呼晴天坐在木质沙发上,从口袋内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向晴天,晴天摆了摆手。惠红伟笑着,把烟叼在嘴角,拿出一个气体打灰机点燃,说道,“我都忘了,晴兄弟是不抽烟的。”
惠红英瞅了惠红伟一眼,趁着在茶几旁给茶杯捏茶叶的机会,突然一伸手,将惠红伟叼在嘴角的香烟捏在了手中,然后往地上一扔,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说道,“哥!都给你说了几回了,妈的身体不好,小乡党叫妈远离油烟,远离烟尘,你这个做儿子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哦?我不抽了。”惠红伟看了晴天一眼,嬉笑着说道,“晴兄弟,有什么穴位可以让人恢复记忆力?我这段时间记性太差了。”
“有啊!只要愿意接受针灸治疗,就可以治疗。”晴天解释道。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提高我的记忆力,就是拿指头粗的针扎我,我都不怕。”惠红伟急忙说道,为了表示亲近,身体前倾,鼻子都快要挨到晴天脸上了。
“红伟,再别说笑了,世上哪有指头粗的针哩?”老太太笑着问道。
“有啊!以前庙里盖房的时候用的那个拔钉,还有农村那个耙齿钉,几乎都比手指头粗。”惠红伟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咳咳!”老太太笑道,“小乡党敢拿那个给人扎吗?哪还不把病人给吓死?”
惠红英笑了起来,说道,“嗬嗬嗬嗬!哥,要不我现在就到土产门店去买一个,叫小乡党先给你扎扎试试?”
“死女子,就你会说话?”惠红伟瞪了惠红英一眼,然后看着晴天,问道,“晴兄弟,如果真的能治,你今天就给哥治一下,可以吗?”
“今天不行!”晴天直接开口拒绝了。
“哪个?明天?明天怎么样?”惠红伟急忙说道,“晴兄弟,你别害怕,你给哥治病,哥肯定亏不了你,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取钱去。”
惠红伟说罢,就要起身去外边,晴天急忙一把拉住了惠红伟的胳膊,说道,“红伟哥,不是我不给你扎针,而是这两天根本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惠红伟重新坐好,用疑惑地目光审视着晴天,试探着问道,“你给哥说,你一天针灸多少个病人?”
“这几天是四个,不算下午的义诊。”晴天亮出来底牌。
“四个?”惠红伟笑了起来,“咳咳!你一天就针灸四个病人,还敢说你忙不过来?咳咳!在彭衙,一个三流的针灸师,一天的针灸量最少都是二十多个,还别说二流和一流的了,我曾听下邽的同行说过,他们下邽有一个针灸师,一天的工作量都超过一百多个病人了,你晴兄弟这么好的身板,这么厉害的医术,我就不相信你一天只针灸四个病号?还说自己很忙?”
“红伟哥,你有没有问过你那个同行,他们下邽那个很厉害的针灸师,一天最少治疗一百多个病人的那个,每天在针灸治疗后,有几个人病情缓解了?一年之中,能治愈几个人?还有,彭衙的针灸师也一样,不管每天的门诊量有多大,我只想问一句,每天有几个人针灸后病情缓解了?一年能治愈几个人?”晴天反问道。
惠红伟怔了一下,随机说道,“这个?这个我到时没有注意,不过,你兄弟今天把话茬撵到这了,我想问一下,你一天治疗四个人,有几个人病情缓解了?”
晴天微笑着说道:“缓解率嘛?可以轻松达到四分之四。”
“四分之四?”惠红伟扒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咳咳!百分之百听习惯了,对于四分之四就好像一下子理解不了了。
“哥!你傻呀?”惠红英白了惠红伟一眼,一边端着电磁烧水壶往茶杯里倒水,一边嗔怪地说道,“四分之四就是百分之百呀,真笨!”
惠红伟的脸有点红了,傻傻的冲晴天笑了笑,说道,“晴兄弟,不好意思,我这个外行人问你内行话,问错了,不要见怪哈?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兄弟既然能做到百分之百的见效率,为啥每天不多针灸几个病人呢?不都在说医者父母心嘛?”
“咳咳!”晴天苦笑了一下,说道,“针对您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就打一个简单的比方,比如,”晴天用手指着门口旁边摆放在地上的做饭锅,说道,“病人就好比是那个做饭锅,医生的医术和诊治能力就好比那个锅盖,医术越低,手中的锅盖越少甚至没有,医术越高手中的锅盖越多,我现在的医术就好比四个锅盖,你一下子给我来了七个锅,为了公平合理起见,我就只能给前四个锅盖上锅盖,后边的三个锅就是说破天,我也没有锅盖可用了。咳咳!”
“哦——我明白了,”惠红伟说道,“敢情我所见到的医生,要么,就是手中只有一个锅盖,为了利益,不惜将锅盖打成碎块,一个病人一小块,长期吊着,死不了也活不旺;要么,就是手中根本没有锅盖,为了利益,给每个病人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大锅盖,咳咳!不懂医疗就不说了,现在懂了,就感觉到真的很可怕呀!”
老太太这时候已经洗漱完毕,又重新坐到床上,吩咐惠红英关上窗户,然后看着晴天,说道,“小乡党,可以开始了吗?”
“嗯!”晴天应了一声,急忙从上衣口袋内掏出针具,打开酒精棉球瓶子一看,只有四五颗棉球,摇着头笑了笑,对惠红英说道,“红英,有酒精棉球么?棉签也行?我昨天忘了做酒精棉球了。”
“家里没有。”惠红英冷冷的看着晴天,似乎在想,‘你是医生,你干啥吃的?你是不是今天就没有打算给我妈妈做针灸?还是你根本就是来看热闹来了?’
惠红伟急忙站起身,说道,“晴兄弟,你先针灸,我出去给你买些去,一会就回来。”说罢,急匆匆走了出去。
晴天取出银针,左手捏着酒精棉球擦拭了几下针身,然后拿着酒精棉球瓶子走到了床边。为了弄清楚老太太现在的恢复情况,晴天放下针具,开始给老太太诊脉。
二十个呼吸之后,晴天收回手,对老太太说道,“阿姨,你老现在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只需要防寒放冷,加强锻炼就行,身体关节的灵活度与锻炼的程度成正比,只要坚持锻炼上一个月,身体基本上就可以恢复百分之六十左右。”
“小乡党,我想问一下,我可以洗澡吗?”老太太不好意思,老脸有点微红,“几天没洗澡,我都感觉到我好像变臭了。”
“可以洗澡,不过,必须在这个疗程结束后四天之后才可以,而且还要预防感冒,一旦感冒了,可就麻烦了。”晴天要求道。
“哪?我看我还是不洗澡了,省得感冒了,病情又反复了,唉!开始扎针吧!”老太太说着,躺平了身子。
晴天刚刚扎了两针,惠红伟就拿着一大袋棉签和两瓶酒精回来了。晴天看了一眼,这一大袋棉签足足有二十包。
惠红伟将棉签袋子和酒精放到茶几上,说道,“晴兄弟,你先忙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嗯!”晴天点了下头,然后对惠红英说道,“红英,你把棉签取出来两包,拿一个干净杯子,把棉签放到里面,然后给里面倒一点酒精,一会用。”
惠红英没有言语,走到茶几旁边忙活去了。
老太太趁机问道:“小乡党,你昨天把钱追回来了么?”
“妈呀?你说啥哩?好好扎针,闲话少叙!”惠红英立即大声阻止母亲。对于晴天来说,初出江湖,为人厚道一点,被蒙被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在惠红英眼里,却是自己的哥哥用人不当造成的,已经给晴天造成了损伤,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追寻,劝导火针杨楠给晴天补回了些许损失,那么,晴天今天肯定是不会来了。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如果再要提起来,未免不会伤人感情?
“我不就是担心小乡党么?”老太太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