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病沉思了半晌,他始终想不明白任清海为什么要拜晴天为师,是真心求教么?一个刚出道的小年轻连针都不知道怎么握,还能谈得上教授别人什么临床经验呢?或是有其他企图?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针灸师对任清海的影响力和波及力并不大呀,这个任清海到底想干什么呢?该不会是......?李去病的心头突然泛出了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口唇发绀,“这个老奸巨猾的狐子精!”他自语道,“真没看出这个老家伙还真有一套啊!”他似乎猜明白了任清海对晴天的企图,于是吩咐贾思敏去查个仔细,可是说了几句话却没见贾思敏反应,李去病睁开眼看时才发现贾思敏早已不见了踪影。
“雪儿,”李去病向大厅叫道,“雪儿,来一下!”
罗雪儿没有来,进房间的却是林孟珊。林孟珊看着半死不活的李去病问道:“李老师,雪儿有事出去了,你要喝水吗?”
“你给我倒口水吧!”李去病摆了一下手说道,“小林,一会你去对门把任大夫给我请过来,我想和他坐一下。”
“好嘞!”林孟珊把水杯放在李去病身旁的椅子上就走了出去,对于任清海拜晴天为师的事她昨天傍晚就知道了,只是弄不清这人老头为何要拜晴天为师,是头脑发热还是一时闹着玩的不得而知,至于那几个小年轻,似乎纯粹是一时的好奇和激动罢了。李去病现在要请任清海,想必俩人其中必有什么猫腻。想到这林孟珊自语道,“这俩个老狐子精该不会是想合起伙来算计晴天吧?我得替晴天多留个神儿,免得到时候晴天吃亏,对,就这么着!”林孟珊拿定主意,便一边给病人做针灸一边留神对门医馆的动静。
猛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对面医馆门前,从车上钻出一个一脸笑眯眯模样的老头,出租车开走了,笑眯眯老头向四下张望了一会才慢慢地走进了任清海医馆。
“这个老头怎么这么眼熟,会是谁呢?”林孟珊嘟哝道。
“谁不谁你看一下不就知道啦!”罗雪儿这时走进了医馆,看着林孟珊失神的样子接口说道。
林孟珊一惊,手中的针差点儿掉到地上,她回头看着罗雪儿笑道:“雪儿呀雪儿,你进门也不言传一声,骇了我一跳!”
“亏李老师还夸你器重你的,”罗雪儿噘起嘴笑道,“有你这么给病人扎针的嘛,三心二意的一点都不用心。”
“来来来,”林孟珊摆了摆手笑道,“本姑娘现在给你一个实战演练的机会,雪儿,接针,上!”说罢将手中的针放进针盘递给了罗雪儿,罗雪儿也不推辞,接过针盘就拉开了架势进入工作状态,一边扎针一边说道,“小林,瞧好了,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针灸大师,让你看看针灸大师是怎么扎针的!”
“好哇!别耍嘴皮子啦,你就开扎吧!”林孟珊说着抿嘴一笑,悄悄地走出了医馆,向任清海医馆走去。
李去病是叶子的娘舅,鉴于亲戚的关系,叶子的娘家人一直都在李去病医馆抓药看病,叶子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患上了类风湿,是个老病号了,为了抑制关节所带来的疼痛,因此上每隔一个月叶子就到李去病医馆来抓一个月的中药。今天正好到了抓药的期限,于是吃过早饭后叶子便约小林一同上街,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南大街,碰巧林孟珊前脚刚进任清海医馆,叶子和小林后脚就到了李去病医馆门前。二人一进门,罗雪儿正好给最后一个病人扎完针,伸了伸腰肢转过身来,看到小林便是一脸的惊凝,走上前围着小林左看右看后方才说道,“小林你,你也太快了吧?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换了身衣服!”
小林因为不认识罗雪儿,对她说的话只感到莫名其妙,并没在意,走到药厨前拉了张椅子坐下,细细地观看着医馆的风貌。一旁的叶子却岔开了话题,掏出一个药单子对罗雪儿说道,“雪儿,哝,这是药单子,照旧抓一个月的药,我舅在么?他这一向还能下床不?”
“知道了,李老师在里边,自己进去看吧!”罗雪儿接过药单子,小嘴噘起老高,一边拿眼羡慕而又妒忌地盯着小林,一边慢慢地走到药厨里边,板着个脸嘟哝道,“不就是换了身衣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至于连雪儿都不理啦?赶明儿我也买上十身八身的好衣服,也骚一骚你的眼睛,哼!”
“小林,走,到我舅房子坐一会去!”叶子向小林招呼道。
小林看了叶子一眼,起身红着脸嘟哝道:“厕所在哪?我早上喝的多了,想上个厕所。”
“走走走,厕所在后边了,到后头我给你说。”叶子笑着一拉小林的手向后边走去。
“哼!”罗雪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嘴一撇笑道,“不就是换了身好衣服嘛,竟然张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嗬......”
任清海医馆内,林孟珊刚走到药厨跟前,还没来得及和任清海的大徒弟李长斌打声招呼,就听见李去病医馆内叶子的说话声,于是回头看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惊得长的了小嘴,和叶子在一起的分明是晴天的爱人小林,小林竟坐在李去病医馆的药厨前。妈呀!幸亏自己早出来一步,不然和小林撞在一起的话非穿帮不可。一念及此,林孟珊没敢在药厨前过多耽搁,只是简单的和李长斌打了声招呼,问明了刚才进去的笑眯眯老头的身份就走了进去。
笑眯眯老头是任清海的师兄,名叫刘青山,上邽人,为了谋取晴天的针灸技艺,之前不惜花钱雇佣麻春胜巧取晴天的旅行袋,未果,就又心生一计,丛恿年过五旬的任清海不耻偷艺,未曾想任清海弄巧成拙,竟然真拜了晴天为师开始学艺,当刘青山早上获知这一情况后就坐不住了,立即心急火燎的赶来了彭衙。一进任清海医馆,刘青山一改笑眯眯的模样,也没有刻意指责和挖苦任清海,只是板着一副冷脸冷眼看着任清海。任清海将刘青山让进了里屋,亲自泡了茶放到刘青山面前,刘青山却无动于衷,于是任清海只好和刘青山面对面的干坐着。
半晌后,刘青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任,小任大夫,为兄的对不住你了,请你原谅!”
任清海赶紧笑着脸赔不是,“刘哥,是我错了,我没有算计好晴天那小子,我原本只是假意拜师,谁知道会弄巧成拙,我有罪,我该死,我对不起先祖先师,我......”
“好了!嗯!”刘青山轻咳一声,说道,“小任,不必自责了,既然已经弄假成真了,我也不反对你拜晴天为师,关键是看你下一步能不能弄到扁鹊门的针灸术,说说你下一步的打算吧!”
任清海一听师兄的口气缓和了,长出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刘哥,不瞒你说,叫我说呀,晴天那小子一点城府都没有,昨天下午刚拜完师,傍晚他就传我一招脉理,依他的话说,这号脉认病要没有名师手把手的教你入门的话,你就是学到头发胡子全白也是认不得脉理的。”
“对着哩!晴天说的这一点对着哩!”刘青山接口说道,“可是有一点你错了,晴天不是城府不深,而是他的人品值得你我尊重,师父曾说过,世上往往成大事者是不拘泥于小节的,他们心胸坦荡,开诚布公,是你我二人无法比拟的。你现在说说看,晴天是怎样传你那一招脉理的?”
“昨天晚上,晴天先让我号了一下齐怀阳的腕脉,然后他又号过,说是沉紧脉,又重新让我号,于是我就学会了沉紧脉,也就颠覆了以前师父所讲的所有脉理。”任清海绘声绘色的说道。
“沉紧脉?”刘青山一惊,继而笑眯眯的说道,“那,小任,你现在给我号一下脉,师父常说,脉理如公式,会着举一反三,不会瞎子搬砖。来来来,你就先在我手腕上验证一下吧!”
“行行行!刘哥伸手吧!”任清海笑着一撇嘴,搬过椅子坐到刘青山跟前,伸手取过一个特制的小枕头垫在刘青山的左手腕下,然后像模像样的号起脉来。
人常说:隔墙有耳。没想到师兄弟二人的谈话被林孟珊听了个明明白白,原来这个任清海拜师是个阴谋呀!林孟珊何等聪明人,自然明白李去病邀请任清海的意图了。于是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走进了房间,向任清海和刘青山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任清海便满脸惊慌的站了起来,看着林孟珊吱呜道,“小,小师娘,你,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快坐,快坐,坐下说话!”
林孟珊知道任清海认错了人,也不好意思说明白,只好将错就错吧,谁让自己和晴天爱人长得一模一样呢?于是嫣然一笑,说道:“任大夫客气啦!没事没事,我只是帮人来传个话的。”
“这位便是晴大夫的爱人小林!”任清海看着林孟珊向刘青山介绍道,没想到刘青山却摆了摆手,说道,“小任,不用介绍了,我和小林见过也打过交道了,小林还向我讲解过扁鹊针灸呢,是吧小林?”
林孟珊糊涂装明白,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任清海说道:“任大夫,李去病李大夫让我传话给你,让你借空去他那坐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大夫了,你们坐吧!”林孟珊说罢就退出了房间。
“小林,回去代我向晴大夫问个好吧!”刘青山高声说道。
“小师娘慢走!”任QH如释重负,长长地穿了一口气,看着林孟珊的背影说道:“没事常来,啊!”
林孟珊出去后,任清海和刘青山却大眼瞪着小眼愣起神来:这个晴天怎么和李去病又搅和到一块儿去了?他们想干嘛?他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