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从鼻炎到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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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犹豫的李军 一

自从任QH走后,李军便静下心来,走到茶几旁坐了下来,一边注视着在床上玩耍的儿子,一边从茶几上拿起烟盒,熟练地打开烟盒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角,并没有点火,眉头却皱成了两个黑疙瘩,回想了一下任QH的话语,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昨天晚上这个任QH明明当着自己一家人的面称呼晴天为小师父,而且叫了还不止一句两句的,怎么今天却又说晴天是自己新收的徒弟?既然任QH自己自称是师父,为什么却又不认识或者是认不清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呢?晴天既然是他的徒弟,怎么在诊脉认病上却比任QH还要高明许多呢?而且针灸看起来也明显高明了许多。。。难道说这个任QH是个骗子?又或者是个忽悠客?想到这里,李军激动地攥紧了拳头站了起来,向沈文红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红红,我怎么咋看任QH咋不顺眼?”

“怎么啦?”沈文红对于任QH的所作所为也一直在疑虑,不过在没有想明白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自从将任QH打发走之后,就感觉到心里很累很累,便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边看着儿子玩耍一边梳理着思维,猛然听见李军的疑问,须臾间没有反映过来。

“你不认为任大夫有问题吗?”李军悠然问道。

“我感觉到他今天来了之后怪怪的,可就是说不上来是咋回事。”沈文红一边伸手抚摸着玩耍中的孩子一边说道。

李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昨天晚上,任大夫是与晴天一块儿来的,任大夫一边邀请晴天给娃诊断,一边时不时的称呼晴天为小师父,既要求晴天给娃扎针,又要求晴天给自己写一个针灸处方,他拿上晴天写的针灸处方之后面露喜色,反复观摩,就好像自己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很显然,在诊脉诊断和针灸治疗这两个方面任大夫技不如晴天,可是今天他一来却说晴天是他新收的一个徒弟,既然晴天是他新收的徒弟,为什么他在扎针的时候手里拿的针灸处方却是晴天写的?而且他还一直都在参照这个针灸处方取穴扎针的?”

“哎呀!”沈文红惊呼道,“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我没有及时问出来。”

李军继续说道:“那个晴天在扎针的时候没有参照任何针灸处方,从这一点就说明那个晴天在给娃扎针的时候胸有成竹,胸中有方,再者,在认病的时候不让你跟我叙述病情,直接给娃诊了一下脉就说出了娃的病情,而咱们之前所看的大夫,就像刘青山啦,任QH啦,等等等等,他们基本上都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直接问完了就说娃是怎么了怎么了,可是他们按照他们自己给娃所诊断的病情给娃治病,娃的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治越重,你再看那个晴天,不但很少问,而且根据他的诊断给娃扎针之后娃的病情就一下子给控制住了,是这样吧?”

“嗯!”沈文红瞪大了杏眼点了点头。

“说道扎针方面,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晴天给娃扎针跟咱们先前看过的所有医生都不一样?”李军用右手摸了摸下巴问道。

“就是不一样!”沈文红继续点了点头,有些肯定的说道,“确实不一样!晴天的针灸给娃扎过之后立竿见影,先前的那些医生给娃扎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多大作用,看来咱们这一次来彭衙是来对了。”

“城门楼子对戏台,对个辣子。”李军抱怨道,“你没看到昨天晚上来扎针的是那个晴天,今天冷不丁的把人都给换了?”

“哎呀?”沈文红两手一拍站立起来,心急火燎地说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什么什么?”李军一听沈文红的惊呼声,立马紧张了起来,急忙问道,“你把什么忘了?”

沈文红悠然说道:“咱们来彭衙是刘青山介绍给任QH看病的,依照常理,给咱娃看病的人自然就是任QH啦,可是任QH又因为拿不动咱娃的病,于是任QH才把晴天给引了过来,只是临时引了一下而已,现在要想让晴天继续给咱娃看病,咱们就得专门上人家晴天的医馆去请人家专门给咱娃看病,只有这样,咱们也就不用再纠结了,晴天也就能名正言顺的给咱娃看病。”

“哪?”李军犹豫了,“咱们是经刘青山的介绍专门奔着任QH来的,现在咱们又重新去找晴天给娃看病,万一任QH怪罪咱们,可咋办哩?”

“你?”沈文红一听马上来了气,白白的鹅蛋脸立时朝霞飞虹,“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是给娃看病重要还是你外面子重要?你都没有看见任QH是怎样给娃扎针的?跟刘青山又能强到哪儿去呢?”

“我,”李军分辩道,“我不是乃个意思。”

“你不是乃个意思你是啥意思?”沈文红不依不饶的问道,“难道说这个娃不是你李家的骨血?”

“我是说——”李军知道沈文红误会自己了,急忙拉长了声音说道,“咱们以前没有来过彭衙,对彭衙人生地不熟,再者说啦,那个晴天到底住在哪里?他的医馆又在哪里?咱们去找他给娃看病,还不知道找的见着不见?人家到底给娃看还是不看?这些都说不定哩?”

“你说的是屁话!”沈文红终于恼了,站起身伸手指着李军的鼻子说道,“鼻子底下就是大路,不认识路你不会问吗?晴天是个医生,是个医生就是专门看病的,卖饭的还怕你吃八碗?你放的一个大男人你连这点出息都没有,亏你还是娃他爸哩!你不去我去,我就不相信找不见一个晴天?”沈文红说罢,起身就要抬步出门的样子,李军急忙上前拦住,半举起右手说道,“我去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我一定给咱找见晴天,我就是吃屎喝尿我也要求得晴天给咱娃把病治好!”

“这还差不多!”沈文红破涕为笑,伸出小手轻轻地在李军的胸脯上打了一下。

李军将沈文红紧紧的抱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又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继而整理了一下衣衫,从茶几上拿起香烟装进兜里,这才出了房门。

虽然外面已是艳阳,可是初春的天气依然还是有点清冷。李军抬眼看了看太阳,似乎有些暖意,有点刺眼,于是用手干洗了几下脸,伸手将上衣的脖领竖立起来,然后才慢步下得楼来,走到旅店门口,微笑着向看门老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向老头打听了一下晴天的大略住处,所问非所答,于是很是有点丧气,悻悻地出得旅店门来,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惆怅地伸了一下懒腰,才漫无目的地加入到人丛里向北街走去。

“这不是李军吗?”正行走间,李军突然感觉到右肩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急忙回头,身后原来是一个黑胖子扶着一个精瘦老头,精瘦老头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哼哼着,嘴角的哈喇子有意无意的从下巴上向下滑落着。“你——”李军刚一张口,就感觉到从精瘦老头的身上扑过来一股浓烈的葱油饼味儿,夹杂着些许酸臭味,李军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向精瘦老头的下身看了一眼,发现在精瘦老头的腿脚上粘附着一种粘粘糊糊的不明液体,很新鲜的样子,好像这些不明液体是从裤腿中流下来的,李军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闪身而退。

“李军,”黑胖子看着发呆的李军,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在这做啥?”

李军这时候也看清了黑胖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退了两步之后急忙止住身形问道:“二哥(黑老二的江湖称谓),你们这是?”

黑胖子原来就是黑老二,他向李军挥了挥手,示意李军搭把手,李军很无奈的走上前,在精瘦老头的另一侧伸手扶住,一边侧头换气,一边和黑老二一起扶着精瘦老头走进了临近的一家打字复印店。

打字复印店内,两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台电脑旁边打闹嬉戏,一看到李军和黑老二扶着精瘦老头进门,立刻停止了玩耍,上前问明大略情况之后,又接手将精瘦老头扶进里间去了。黑老二腾出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招呼李军去门后边的脸盆架子边洗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兄弟,你怎么有空到彭衙来了?来了也不事先打一声招呼?”

李军一边洗手一边转过头说道:“二哥,你不知道,你那小侄子最近发病发的特别厉害,要不是刘青山推荐让我上彭衙来找任QH给娃看病,天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来彭衙。”

“喔——是给娃看病来啦!”黑老二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任QH给娃看的咋样了?好了没有?”

“嗨!别提任QH了。”李军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说道,“刘青山因为能力有限,一直治不好娃的病,就给我说任QH的医术怎么样怎么样,一定能把娃怎么样怎么样,于是我们就满怀希望的把娃抱上来彭衙找任QH来了,可是来了之后,任QH给娃检查之后二话没说,就要求我们现在南大街旅社住下,然后到了晚上就引了一个叫晴天的针灸医生来给娃看病。”

“你是说晴天给娃看了病?”黑老二一听到李军说道晴天,立马打断话头问道,“晴天给娃看的咋样了?病还犯不犯?”

李军将毛巾搭在脸盆架子上,走到电脑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昨晚晴天来了之后就不让我跟红红给他说娃的病情,而是直接给娃诊断,诊断完了之后给我说,娃是受惊了,这跟以前所有给娃看过的医生诊断的都不一样。”

“那,娃得病的时候你们俩口子最清楚了,到底是受惊了还是其他原因?”黑老二不解的问道。

李军叹了口气,说道:“晴天说娃受惊了,一开始我还有点不大相信,谁知道红红想了想以前娃发病之初的一些事情,然后一说,我才明白娃确实是受惊引起的,心里就一下子把那个晴天佩服的不行不行的,病虽然认准了,可是下来就看怎么治了?治得好治不好了?谁知道人家晴天说他的针灸治病是立竿见影的。我们当时还以为人家是在吹大话哩,亏得我没有把牛在天上飞里这句话说出口,确实,人家只给娃扎了几针,当时娃正在发病,扎过之后立见火色。”

黑老二微笑着说道:“我就说嘛,晴天出马,一个顶三。”

“可是,可是,”李军忧郁的说道,“可是晴天就只是给娃扎了昨天晚上一次,今天就变成了任QH给娃扎针了。”

“咋回事?”黑老二不解地问道,“咋回事?这个晴天咋能这样哩?治病怎么能这样子?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你们就没有找他问道问道?”

“嗨——”李军拍了一下大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人家晴天的事,是我们原本就没有找过人家。”

“慢点慢点说,”黑老二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咋回事?我怎么有点懵?你一会晴天扎针,你一会又任QH扎针,这到底是谁扎针?又该是谁扎针?”

“嘿嘿。。。”李军笑着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是刘青山推荐给任QH看病的,任QH不知道是认不得病还是不会认病,任QH又请来了晴天看病,晴天诊断扎针完了之后,任QH又要求晴天就你小侄子的诊断结果给他写了一个针灸处方,这不,早上任QH就拿着晴天的针灸处方来给娃扎针来了。”

“哦——”黑老二一拍脑袋笑道,“我明白了,任QH因为认不得病,就请了晴天去给他认清疾病,然后又现场教他观摩怎么扎针,完了之后还要再索取一个针灸处方,嘿嘿!看来这个任QH还是蛮灵性的么?!嘿嘿。。。”

“还有一件事,我没弄明白,”李军紧接着说道,“昨天晚上任QH和晴天一块来的时候,任QH左口一个小师父,右口一个小师父,可是到了今天早上,任QH却说晴天是他新收的一个徒弟,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呸——”黑老二狠狠地向门口唾了一口,牙齿咬得咯咯响,“任QH这个老杂毛,明明是他自己不要碧莲,老嘴死脸的硬要拜人家晴天为师,怎么的背地里又向外宣称晴天是他新收的徒弟?这个老不要碧莲的。。。”

“蹋马的——”

李军终于弄明白了谁是师父谁是徒弟的来龙去脉,于是也感觉到很是生气,有意无意之间不小心就吐了一句脏话,“这个老怂,连乡党都要哄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