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目击天安门-(四)
32334800000007

第7章 斯诺登上天安门!中美解冻北京城(7)

“我之所以采取这个行动,是因为我深信,所有的国家都将从缓和美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的紧张关系、改善美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的关系中得到好处。”

“正是本着这种精神,我将去中国一行――我深切希望这将成为争取和平的一次旅行,不仅是为我们这一代人的和平,而且也是为了我们共有的这个地球上的子孙后代的和平。”

“谢谢你们,祝你们晚安。”

几乎同一时刻,中国的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各大报都发布了这一公告。

正如预料的一样,公告震惊了全世界!

第三节 “月辉二号”越大洋,基辛格二访北京城

沃尔特斯是个传奇性的将军,又是个吃喝的行家。

那青年微微一笑,向来者伸出了手:“我叫韦东,是大使的助手,请跟我来吧。”

黄镇看着基辛格的大鼻子和大墨镜,忽然说:“在戴高乐总统的葬礼上,我们好像见过面。”

沃尔特斯露出心虚的样子,声音很低地说:“这,这,这也许是偶然的巧合。”

尼克松访华前夕,这条秘密渠道更忙碌了,它起了某种外交途径的作用。

基辛格把他的第二次北京之行定名为“波罗二号”。

大家都知道这位“首长”是正红得发紫的江青,因而谁也不敢反对。

美国武官秘访中国大使官邸

基辛格秘密访华时,中美商定今后以巴黎作为联系地点而不必再经过第三国。中国联络代表是驻法大使黄镇,美方则是驻法武官沃尔特斯。

当时中国大使馆在巴黎有两处办公地点,一处是位于巴黎市中心乔治五世大街的大使馆,一处是在市郊诺伊区的大使官邸。为保密起见,双方商定以大使官邸为联系地点。

沃尔特斯是个传奇性的将军,又是个吃喝的行家,曾在五届美国总统手下历任高级官员,深得尼克松的信任。1971年4月的一天,在波兰驻法国大使馆里,这位美国武官总是盯着中国驻法武官方文,随后他走上前去急切的对方文说要转交一封美国总统给中国政府的信。这使得毫无思想准备的方文大吃一惊,因为以往中国驻外使节对于同美国方面打交道是特别谨慎的,于是方文就按以前对此类事情的处理方法,边走边说“好,好,我一定转告”,就赶紧开车回到大使馆,向黄镇大使作了详细的汇报。

就在基辛格离开北京后几天,中国驻法大使黄镇应召匆匆赶回国内,几天后又匆匆赶回巴黎。按惯例大使要传达国内所交待的事情,但这次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第二天上午,黄镇大使把一等秘书曹桂生和法文翻译韦东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对两人正色道:“现在,中央有一项重要任务要我们一起去完成。”

两人一听立即收敛了笑容,端正了身子,露出随时准备听候调遣的严肃表情。黄镇会心一笑,继续说:“基辛格已秘密访问了我国,双方商定中美之间的联系要通过新的渠道进行,巴黎就是这秘密联络的新渠道。19日上午,美方联络代表沃尔特斯武官将来我们这里。”

曹桂生和韦东突然感到了肩上的压力,心跳不觉加快起来。黄镇又说:“这是中央的重托,除了要不折不扣坚决执行外,我们要特别保密,从现在起,不得以任何形式向任何人透露,所有的事也只向我汇报。翻译也主要用法文,如有不清楚、没有把握的地方,可用英、法两种语言问清楚,千万不可凭主观、想当然行事。”

两人深深的点点头,几乎是同时说:“你放心,我们一定按你的指示办。”

看着两人认真的表情,想到他们一贯的表现,黄镇心头更踏实了,但还是强调道:“你们都知道,外交工作授权有限,与沃尔特斯打交道要多听少说,万万不可任意发挥。”

交待完后,他们三人就研究起接待沃尔特斯的具体细节来。

1971年7月19日,也就是中美发表尼克松将访华公告后的第四天,沃尔特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早早起来洗漱准备,8点左右,像平常一样将自己的轿车开出了使馆,他来到了市郊诺伊区的中国大使官邸,在一个转弯处慢慢把车停住,看看后面没有跟踪的车辆,四周也没有行人,显得很安静,就钻出车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的向中国大使官邸走去。

沃尔特斯竭力控制住自己,他发现大使官邸坐落在花园中,四周有高墙围绕,临街一面竖着铁栏杆,铁门上钉着金属板,此时,那门却是虚掩着的。他看看四周,就迅速的走近大门,将虚掩着的大门轻轻一推,闪身进到门里,随即他发现一位身穿中山装戴着眼镜正在院子里散步的青年站在了他的面前。

沃尔特斯缓慢的用法语说:“我是美国驻法使馆的武官沃尔特斯,我带来了我国总统致贵国政府的一封信。”

那青年微微一笑,向来者伸出了手:“我叫韦东,是大使的助手,请跟我来吧。”

沃尔特斯这才松了口气,穿过花园,曹桂生早已等在了大门口,他们把客人请进会客厅。不一会儿,黄镇从楼上下来,两人握了手就在沙发上并肩坐下。身材高大的黄镇是个很随和平易近人的人,而比他小八九岁、资历也轻得多的沃尔特斯则显得很拘谨。

黄镇对他说:“你是军人,我也曾是军人,我们能谈得来。”

还有点紧张的沃尔特斯说:“你是长征出来的老将军,我在你面前只是个小兵。”黄镇摇摇头说:“我也只是毛主席的一个小兵。”

很快他们就热烈地交谈起他们的战争经历来了,气氛也不像刚才那样拘谨,说话也随便了些。沃尔特斯还得意地说:“我现在会八国语言了。”

黄镇立即说:“希望不久你也学会中文,那样你就会九国语言了。”

沃尔特斯突然显得很严肃地说:“大使先生,我的行动是十分保密的,在巴黎除了我的秘书南希?马莱特小姐知道此事外,连我们驻法大使都不知道。因为白宫对这项重大的事情,是要绕过国务院和国防部,以保证这件事的绝对保密。”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我今天来就特意把车停在离官邸很远的地方,以免法国情报机构和新闻记者的发现。你知道,在巴黎这个城市,要想保守秘密是很难的。”

黄镇也正色道:“我们也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在我们使馆里,除我们三人外,其他人对此事是一点也不知道。”

沃尔特斯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封信交给黄镇说:“我对中国人的保密技术深信不疑。”黄镇很慎重的把信收下,并不看一眼说:“好,我一定尽快转交北京。”

沃尔特斯郑重地说:“我来是为了执行白宫的命令,是为美国的利益服务的。”

黄镇也严肃地说:“我欣赏你的坦率,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服务的,但这并不妨碍双方找到共同点。”

沃尔特斯站起身来,说道:“以后有事请电话联系,我的代号叫‘约翰’。如果我不在,一定通过南希小姐找到我。”

黄镇知道他不能久留,忙和他握手道:“这事关系重大,预祝我们合作成功。”他又对曹桂生和韦东说:“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拖延和沃尔特斯的联系。”

基辛格说:“我能再次会见周恩来先生吗”

7月25日半夜,一个紧急通知把黄镇叫醒了,他被告知:基辛格明天将来使馆与他商谈有关事情。

基辛格到巴黎和黄镇大使商谈有关事项,是他在访华时和周恩来商定了的。黄镇回国接受任务时也是知道的,但事情却来得如此突然,他不得不赶紧把熟睡中的曹桂生和韦东叫到自己的房间,告诉他俩这一特殊任务。他们立即商量起明天的接待、保密等工作,安排完后就对他俩说:“趁天还没亮,你们再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搞好翻译。”他自己则在房间的门口贴了张“昨晚加班,请勿打扰”的纸条,冲杯浓茶,一字一句推敲国内来的文件,认真地准备着和基辛格的谈话要点。

沃尔特斯武官却在为如何给基辛格保密而绞尽脑汁。自从基辛格秘访北京后,他就成了新闻追踪的大名人了,要把这样一个显眼的大人物悄悄带到巴黎,瞒得了记者也瞒不过老谋深算的法国情报部门。想来想去,他只好去求助于法国总统蓬皮杜。蓬皮杜果然帮了忙,只让法国情报机关的最高层知道此事,并限制他们的下属,为基辛格入境提供方便。

根据沃尔特斯的安排,7月25日,基辛格在华盛顿公开露了面,然后乘坐打着训练幌子的总统座机“空军一号”,从法国的邻国进入巴黎。瞒着所有的使馆人员,沃尔特斯把基辛格接到了自己的公寓,当晚,他让基辛格住自己的卧室,自己则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过了一夜。

26日早晨,基辛格戴了一幅大墨镜和一顶普通的法国帽,把帽沿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个脸,仿佛一个大侦探似的。沃尔特斯特地从车行里租来一辆旧车,由他亲自驾驶,直驶中国大使官邸,一路上谁也没有注意他们,黄镇大使则早已在客厅门口等着。

在客厅坐下后,黄镇请基辛格一行喝茶,吃荔枝干和果脯。沃尔特斯则把来前的情景大肆渲染一番,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黄镇看着基辛格的大鼻子和大墨镜,忽然说:“在戴高乐总统的葬礼上,我们好像见过面。”

基辛格正吃着荔枝干,忙说:“是的,那时我就想跟大使先生说几句话,但又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当然,那时的时机还不成熟嘛。”

“现在不同了,美国决定把中美关系建立在新的基础上了。”

黄镇也顺着基辛格的思路说:“中国政府同样有着在新的基础上发展中美关系的愿望,因为中美关系的发展不仅符合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也符合世界和平的利益。”

黄镇拿出茅台酒,提议为中美关系的发展干杯。基辛格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头一扬把一杯酒一口喝到底,长长的出了口气,咂咂嘴说:“又喝到茅台酒了。我真是非常喜欢茅台酒和中国菜。”

基辛格喝着茅台酒,就来了兴致。他说北京之行给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周恩来总理。他说他平生所遇到的两三个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人中,周恩来就是其中之一。在他看来,周恩来温文儒雅,耐心无尽,聪慧过人,机巧敏捷,和他谈话是哲理性的、饶有趣味的、富有启发意义的。他尤其欣赏周恩来的风度,“不过,我不知道他用来干杯的杯子里,装的是茅台还是白水。”

黄镇不失时机的将谈话切入主题:“周恩来总理已同意,在尼克松总统访华前,博士可以在十月下旬先到中国访问。如果这样,我们建议你先到阿拉斯加,从那里飞抵上海。”

基辛格欣然同意,他说:“我准备先访华。并建议在巴黎主持美越和平谈判的布鲁斯大使陪我一起去。”

黄镇知道中国政府对于这一人选有过明确的反对意见,尽管他尊重和自己谈话的人,但此时他只能很婉转地说:“请原谅,由于可以理解的理由,这个想法恐怕难以接受。”

基辛格也知道中国对这个人选的想法,但还是固执地争辩说:“布鲁斯大使得到总统的充分信任。”

黄镇早已被告知,在一些重大的问题上,他最好是多听少说,他的主要任务是传递和解决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因此他没有评论基辛格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基辛格已明白中国不愿意接待布鲁斯,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说:“如果我们万一和别的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会谈,美国将随时通知你们,请将这一点转告周恩来总理。”

黄镇应承着,他知道,美国作这样的表示,就意味着已把中国看作是一个可以通一些讯息的友好国家了,内心生起一种满意感。

8月16日,基辛格再一次来到了巴黎。这次他先到法国的一个邻国,然后由沃尔特斯带着绕过入境稽查员进入法国,然后由沃尔特斯驾驶一辆临时租来的挂着私人牌照的小汽车,直接开到中国大使官邸的院子里。

宾主很快就坐到一张铺着白台布的桌子旁,桌上已摆着精制糕点、精制圆饼、油爆河虾等,黄镇首先说道:“基辛格先生,我们又一次见面了。关于你要求访华的口信我已转回中国了,现在那边已来了回信。”

“请说下去,大使先生。”基辛格催促到。

黄镇从容地说道:“我荣幸地转告博士,我国政府已同意你于10月下旬来华进行公开访问,为尼克松总统访华作准备并进行政治会谈。”

基辛格本已准备把餐巾塞进衣领里,此时他又把它放回桌上,一副又高兴又着急的样子,“我能再次会见周恩来先生吗?”

“周总理将就有关问题亲自和博士会谈。”黄镇一板一眼地说。

基辛格兴奋地将身子向后一靠,满脸露出了笑意:“我感到十分荣幸。”

中国只同意10月5日发公告

巴黎这条秘密渠道很快就成了中美之间的热线,黄镇和沃尔特斯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要见面。在一次会面时,沃尔特斯提出在基辛格访华前发一个新闻预告,他提出了供选择的9月22日、23日和10月5日三个日期,明确表示倾向于前一个日期。但中国政府知道,美国将在22日26届联合国大会开幕时提出“两个中国”的提案,所以只同意10月5日公布基辛格访华的预报消息。

在下一次会见时,黄镇将中国政府的这一决定告诉沃尔特斯。但到了约定的时间,仍没有沃尔特斯的影子,直到过了十五分钟,一向守时的沃尔特斯才出现在大院的门口。他一看到黄镇大使,就立即上前:“很抱歉,大使先生,我迟到了。你知道,我的行动必须保密。”

黄镇一边把沃尔特斯让进客厅,一边很温和的说:“没关系。”

没有过多的闲话,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黄镇说:“按照我国的做法,一般是在基辛格到达中国时才发布消息,不事先作预告,为了照顾美方需要,我们同意在10月5日各自发表内容相同的预报。”

沃尔特斯用困惑的目光看着黄镇,不解地问:“不是越快越好吗?中国既然同意发预报,早一些不是更能产生持久的轰动效应吗?”

“大使先生。”黄镇欠了欠身子,用平缓庄重的语气说:“贵国9月22日要在联合国做什么?选择22日发表基辛格访华的消息又意味着什么呢?”

沃尔特斯露出心虚的样子,声音很低地说:“这,这,这也许是偶然的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中国政府决不能同意在这种时候发布基辛格访华的消息。我必须重申:我国政府在台湾问题上的原则立场没有改变!”

沃尔特斯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赶紧转移话题,讨论基辛格访华时要讨论的问题,他递给黄镇大使一份书面材料。黄镇翻了一下材料,只见上面写着美方主张基辛格与周恩来总理会谈时将要交谈的几个内容:

一、尼克松总统访华的时间、路线和会谈形式等问题。

二、除台湾外,还要谈远东和国际问题。

三、双方高级人员互访,包括文化、科技交流等问题。

看完美方的材料,黄镇沉思了一下,紧盯着沃尔特斯说:“基辛格秘密访华的公告中只说‘中美两国领导人的会晤,是为了谋求两国关系正常化,并就双方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遗憾的是,我不知道贵国为什么要把其他方面的问题提出来?”

沃尔特斯赶紧说:“在我看来,在两国关系还没有正式建立前,这是一条扩大联系的渠道。”

听了他的辩解之词,黄镇用威严的目光注视着他,毫不含糊地说:“这是完全不必要的。基辛格博士访华不应为枝节问题分散精力,台湾问题不解决,高级人员互访以及其他种种交流等都无从谈起。”

曹桂生和韦东立即用英语和法语把黄镇的话准确地转达给沃尔特斯。沃尔特斯仔细的听完,点点头,不再作分辩,只是说:“大使先生,我会向基辛格博士转达你们的意思,在这里并不是要我们决定什么,主要的是传达信息。”

“是啊。”黄镇也有意识地转换话题,以便使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些。“现在到了我们可以自己作主的时候了。”他用手指指桌上摆着的茅台酒和小吃,朝沃尔特斯微微一笑。

黄镇又说:“将军为促进中美关系做出了贡献,应该随同基辛格博士一起访华。”

听到这话,吃兴正高的沃尔特斯愤愤不平地说:“哼!我倒很希望博士能带我一起去中国,可他不让我去。”

黄镇连忙说:“中美两国敌对多年,现在却能相互对话而不怀敌意,这是有你的一份功劳的,你为打开关闭了25年之久的中美关系的大门出了力。想不到这样一项和平事业,竟是由我们两个军人来完成。因此,不论你什么时候去中国,都是受欢迎的。”

此后,沃尔特斯又多次来到诺伊区的中国大使官邸,确定了有关基辛格访华的诸如通讯联络所用的频率等问题。

尼克松访华前夕,这条秘密渠道更忙碌了,它起了某种外交途径的作用。在沃尔特斯任美方联络代表期间,他与黄镇大使共秘密会晤45次。他们的会晤,是充满了双方智慧和勇气的较量,他们可以说是不打不成交,虽然有言词激烈的口头交锋,但更多的却是平和、面带微笑的交谈。尼克松访华时,双方商定,巴黎秘密渠道改为公开渠道,由美国驻法大使沃森和中国大使黄镇继续联系。沃尔特斯则因在巴黎秘密渠道的建立和运行中表现不错,而被任命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副局长。

1972年3月13日沃森第一次到中国驻法大使馆正式拜会黄镇大使,到了1973年2月中美决定互设联络处为止,公开渠道共联系了53次。

基辛格感到受了冷落

就在中美关系顺利向前发展的关键时刻,中国发生了“副统帅”林彪折戟沉沙蒙古的事件。

尼克松、基辛格也敏感的注意到,至少五天的时间,中国所有的高级领导人都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飞机也没有起飞,一年一度的国庆节游行也取消了,他们感到中国内部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由此对是否影响中美关系感到忧心忡忡。

9月26日,周恩来指示即将出访法国的外交部办公厅主任符浩:“你到巴黎见到黄镇同志时,把有关林彪叛逃以及中央决定逮捕黄、吴、李、邱等人的事告诉他,记住,只告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