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被激不过,只好说:“我又没说不搞复辟,只是这事还得好好商量。”雷震春便接口说:“事情到了现在,还要这商量那商量,那得商量到什么时候!干脆,要办就办,不办就算了。”张勋再度被激,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便问:“你们说到刘、李两师和杨、吴两旅已经说妥,靠得住吗?奉天冯师长及张、汤二旅长虽已到京,但军队尚未入关。我因为军队太少,所以不敢冒昧发动,想回徐州重作部署,细为谋划,然后再动手。”雷震春、张镇芳见张勋口气已经活动,便紧追着挑动说:“根本不需要徐州出兵,只要大帅出面主持全局,便可一举成功。”张勋听他们说得如此肯定,便不再反驳。雷震春和张镇芳知其已默认,便兴高采烈雀跃出门,然后拉上万绳木式、康有为秘议复辟程序。康有为充分发挥其“文圣人”的拿手功夫,一口气就拟出了十几道复辟草诏,只待张勋组织有关要员议决。
正在这时,张勋家里又发生了一点微波。原来,张勋进京时,其正妻曹琴决定留居天津未曾随行。但她对张勋的行迹却仍是极不放心。他知道张勋复辟之志难移,虽然在她率领家人跪泣面前时,他曾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违心话,但进京以后,必定还要闹事。因此,在张勋率各侧室及子女进京前夕,她特意叮嘱张勋大姨太邵雯密切注视张的动态,千万要阻止张勋的复辟行动,以免家破人亡。邵雯在张勋众姨太中享有较高地位,向有“二夫人”之称,因而曹琴把劝阻张勋复辟的重任托付给她。结果张勋到达北京后果然念念不忘复辟。尤其是6月27日康有为潜入张宅之后,复辟行动加紧展开。邵雯已预感到举事在即,大难将临。当28日康有为等人在张府草拟复辟诏书时,她便缠住张勋又哭又闹,说临行时曹夫人有嘱,复辟必无好下场。如今老爷不听忠告,只顾瞎闹,与其跟着你担惊受怕,还不如先在你面前死了更好。说毕,竟真的举起剪刀对着喉咙就要刺去。幸得张勋两位侄儿急忙上前夺下剪刀,方才免去一场流血事件。但邵氏仍不肯罢休,转而迁怒于万绳木式和康有为,说万事都坏在这两个烂文人身上;不把万、康赶出家门,并立即停止复辟活动,她绝不活着眼看全家大祸临头。两位侄儿和闻声从内室出来的其他姬妾子女见此情景,也一齐跪下向张勋磕头,请求张勋放弃复辟之举,以保家门无虞。
张勋又一次被家眷逼得抓耳挠腮。沉吟良久,终于不得不再次哄骗说,他答应不复辟,并决定把康有为转移到西砖胡同法源寺去住,而叫万绳木式暂时住到天坛定武军营房里去。这才又平息了一场“内乱”。但邵二夫人煞是厉害,她怕张勋言而无信,竟从此与众家眷一起,缠着张勋不许与万、康诸人开会议事。张勋被缠得无法脱身,只好诸事全交由张镇芳、雷震春、康有为、万绳木式、胡嗣瑗一班人商议筹划。这使得复辟活动到了最后关头,一切都显得异常之仓促忙乱。
6月30日,张、雷、康、万、胡等已准备好了一切复辟文件和程序安排,但直到晚上,仍不敢到张勋宅邸集会汇报。只好等到半夜,张勋从江西会馆看完戏回家,他的家属已全部熟睡之后,这班文武大员才像幽灵一样偷偷钻到张勋公馆,最后敲定大举。当晚参加会议的有张镇芳、雷震春、陈光远、刘廷琛、梁敦彦、吴镜潭、万绳木式、胡嗣瑗、康有为、江朝宗、汤麟阁、张海鹏等人。雷震春首先发言说:“请皇上复位的事,已一切准备妥当。我们众人已与清室商定,决意就在明日发动。现在请大帅训示吧!”
“呀!怎么能这么快?”张勋诧异地说。“皇上复位总得要有个内阁吧?谁来组阁?北京谁的威望最高?吴总监(指吴镜潭,因为他是北京警察总监),你是北京人,你最清楚。”
吴镜潭未及多思,即随口回答说:“那还要首推王聘老(即王士珍,因其字聘卿)。”
“好,那么就请王聘老出来组阁,然后再由新内阁确定复辟日期和具体安排吧!”张勋爽快地说。原来王士珍其人虽然看起来性情淡泊,实际上却也是一个复辟狂。他一直和张勋保持着密切的书信联系,暗中给张勋出谋划策。在北洋龙虎狗三杰中,张勋历来比较敬重王士珍。因此,当他北上之际,他就曾考虑过复辟时是否请王士珍主政的问题,但又考虑到王士珍毕竟也是武人,协调作用总不如徐世昌强,因此,他首先还是选定了徐世昌。但自从在天津遭到徐世昌冷遇后,让王士珍主政的主意又在他脑子里活动起来,现在经吴镜潭提出,他自然极力赞成。但张镇芳、雷震春等人听后,却一致大哗,表示坚决反对。他们并不了解王士珍往日与张勋之间的幕后联系。照他们看来,王士珍像个鬼影子,时不时在北京政坛上忽隐忽显,人们摸不准他的思想脉络,他也从未公开出面赞助过复辟活动,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当内阁首辅大臣?最后,陈光远还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责怪张勋说:“大帅,这不是横生枝节吗?十三省督军多次聚会徐州,公推大帅主盟复辟,其心意明摆着是要大帅坐镇中枢,摄理万机。如今事至节骨眼上,大帅反而畏缩怯脚,岂不叫人寒心?”
张勋听了众人嚷嚷,一时显得很尴尬。从内心来讲,他并非不想坐坐那张一人之下的豹皮椅。他过去几次打破徐世昌的摄政王梦,其中也不无嫉妒之意,据说他向陆宗舆驳斥徐世昌的复辟条件时,还曾说过:“原来复辟只为成全徐某一人!难道我张某就不配做这个议政王吗?”可见他确实曾想一揽朝政。不过,他对于自己是否真的去当这个议政王,又确实还拿不定主意。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第一,他一向以复辟为公,不谋私利自诩,现在如果擅自取了议政大臣宝座,岂不自己毁了自己的“廉洁”形象?第二,督军团虽然屡推自己主盟,但主盟的意思不过是叫你“带头闹事”而已,并不一定意味着拥护你当政。在事未成功,尚无利争之际,什么都好说,一旦大功告成,猎物在手,还说不准人们又将会怎样子斗鸡眼似的你争我夺呢?
因此,自从首辅人选问题萦绕脑际以来,他对于自己是否放胆自任,实际上一直处于一种犹豫不决的状态之中。不过,直到陈光远指责他畏缩怯步之前,他的思想重心基本上还是偏向让别人去当。以便自己置身利争之外,反倒可以继续起到排解各方纷争,维护皇朝稳定的作用。但是,现在陈光远等人竟把他的逊让看成胆怯,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是一条直肠子,特别是经不住别人一激。而现在陈光远等人恰恰抓住他的弱点,一举击中了要害,立时使他那莽夫本色现了原形。他说:“妈那个巴子,既然你们这样逼我,那我就干吧!但是,这事总得先给各省督军们打个密电商量一下吧?”
“哎呀呀,我说少帅一世英雄,怎么到今日反而变得老是婆婆妈妈起来啦!这事督军团早有誓约,黄绫子誓书可为凭证。还要这样磨磨蹭蹭,不如咱们就此散伙拉倒!”雷震春又忍不住发起了公羊脾气。说罢,他还真的挪开椅子摆出一副就要拂袖而去的架式。众人忙将他拉住,转过头来又督促张勋当场拍板。张勋见情况既已如此,事态已不可遏,只得点头说:“那就准备明日一早进宫吧!不过,不要忘了通知王聘老到场。”
这时,已是7月1日凌晨3点。而就在6月30日,日本人佃信夫赶到张勋公馆拜会时,张勋都还不知道雷震春、张镇芳、陈光远等人已作好了即行复辟的一切准备。因此,当佃信夫询问他复辟活动进展情况时,他还回答说:“有劳先生远路奔走,不胜感激。但这事的正式发动,恐怕还需要待些时日。等下月2日为先生举行欢迎宴会后,当请先生与在京各方重要人物一起悉商具体办法。”然而,就在这天晚上,佃信夫还在床上做梦,他却全凭着一班文武高参的不着边际的震天空话,突然作出了当即实行复辟的决定。这种儿戏般的轻率决断不仅使得日本人佃信夫后来感到无法理解,而且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冥冥之力强劲地推动着,身不由己地顺着命运的轨道滑行。
3点钟散会之后,他发出了第一道军事指令。命令张镇芳已经联络好的近畿卫戍部队李长泰、刘金标两个师开进北京城,保护皇帝复位。但李、刘两师长均支支吾吾不肯奉命。张勋这才知道张镇芳、雷震春的鬼话靠不住。复辟行动才开始,第一道命令即已受阻,问题已显出十分严重。然而,事已至此,势成骑虎,再想刹车已不可能。他只好命令吴镜潭打开城门,将自己从徐州带来的辫子兵分出约1500名开进城来,守住电报局等重要机构,同时实行全城戒严。接着,他抠着指头点定了各位内阁议政大臣,各部尚书等中央机构人选。与会诸公均已各自回府准备有关事宜。最后军事问题和人事问题,已只剩张勋一人和他的参谋、文秘人员独自处理。这一夜,所有的复辟参与者都彻夜未眠。
7月1日天刚微明,张勋即率领他于两个小时前点定的各议政大臣一同进宫。张镇芳、万绳木式等人已事先约妥溥仪的师傅陈宝琛和皇室内务总管大臣世续在乾清门外的内务府朝房中等候。双方会齐后,原摄政王、皇帝的亲爹载沣传令张勋等进养心殿接受小皇帝和两位太妃召见。关于这次召见,后来溥仪在他的回忆录《我的前半生》中是这样描述的:
阴历五月十三这天,还是在毓庆宫,陈宝琛、梁鼎芬和朱益藩三位师傅一齐出现,面色都十分庄严,还是陈师傅先开口:
“张勋一早就来了……”
“他又请安来啦……”
“不是请安,是万事俱备,一切妥帖,拥戴皇上复位听政,大清复辟啦!”
他看我在发怔,忙说:“请皇上务要答应张勋。这是为民请命,天与人归……”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事弄得昏昏然。我呆呆地看着陈师傅,希望他多说几句,让我明白该怎么当个“真皇帝”。
“用不着和张勋说多少话,答应他就是了。”陈师傅胸有成竹地说。“不过不要立刻答应,先推辞,最后再说,既然如此,就勉为其难吧。”
……这次张勋说的和他的奏请复辟折上写的差不多,只不过不像奏折说的那么斯文就是了。
“隆裕太后不忍为一姓的尊荣,让百姓遭殃,才下诏办了共和。谁知办的民不聊生……共和不合咱的国情,只有皇上复位,万民才能得救……”
听他念叨完了,我说:“我年龄太小,无才无德,当不了如此大任。”他夸了我一顿,又把康熙皇帝六岁做皇帝的故事念叨一遍。听他叨叨着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个大总统怎么办呢?给他优待还是怎么着?”
“黎元洪奏请让他自家退位,皇上准他的奏请就行了。”
“唔……”我虽然还不明白,心想反正师傅们必是商议好了,现在我该结束这次召见了,就说:“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吧!”于是我就又算是“大清帝国”的皇帝了。
这就是小皇帝当年亲历的召见过程,也是历年来有关史料中对当时情景描述最详尽而可信的一段文字。召见结束后,张勋暂退至小皇帝平日读书的地方――毓庆宫。皇帝则继续在养心殿接受当时在京并与闻其事的文武百官的朝拜。各路孤臣孽子齐齐俯伏在地三跪九叩,三呼“万岁”。有的激动得涕泪满面,语不成声。朝拜结束后,皇帝批阅“上谕”;一般文武大员解散回府各理其事;议政大臣及各部尚书均集合到毓庆宫议事。电报局奉令首先拍发张勋等通告复辟的公开电。其文曰:
自顷政象谲奇,中原鼎沸,蒙兵未解,南耗旋惊,政府几等赘旒,疲氓迄无安枕。怵内讧之孔亟,虞外侮之纷乘,全国飘摇,靡知所届。勋等惟治国犹之治病,必先洞其症结,而后攻达易为功。卫国犹之卫身,必先定其心君,而后清宁可长保。既同处厝火积薪之会,当愈励挥戈返日之忠。不敢不掬此血诚,为天下正言以告。溯自辛亥武昌兵变,创改共和,纲纪堕颓,老成绝迹,暴民横恣,宵小把持,奖盗魁为伟人、祀死囚为烈士。议会倚乱民为后盾,阁员恃私党为护符,以滥借外债为理财,以剥削民脂为裕课,以压抑善良为自治,以摧折耆宿为开通。或广布谣言,而号为舆论。或密行输款,而托为外交。无非恃卖国为谋国之工,借立法为舞法之具。驯致倡言废孔,立召神恫,悖礼害群,率由兽行。以故道德沦丧,法度凌夷,匪党纵横,饿莩载道。一农之产,既厄于讹诈,复厄于诛求。一商之资,非耗于官捐,即耗于盗劫。凡在位者侵吞贿赂,交济其奸。名为民国,而不知有民;称为国民,而不知有国。至今民穷财尽,而国本亦不免动摇,莫非国体不良,遂至此极。即此次政争伊始,不过中央略失其平,若在纪纲稍振之时,焉有纠葛不解之虑。乃竟兵连方镇,险象环生,一二日间,弥漫大地。迄今内蒙独立尚未取消,西南乱机时虞窃发。国会虽经解散,政府久听虚悬。总理既为内外所不承认,却仍面见然通告就职,政令所及,不出都门。于是退职议员竟诋总统之言为伪令,推原祸始,实以共和为之厉阶。且国体既号共和,总统必须选举,权利所在,人怀幸心。而选举之期,又仅以五年为限,五年更一总统,则一大乱;一年或数月更一总理,则一小乱。选举无已时,乱亦无已时。小民何辜,动罹荼毒。以视君主世及,犹得享数百年或数十年之幸福者,相距何啻天渊?利病皎然,何能曲讳。或有谓国体既定共和,倘轻予更张,恐滋纷扰,不若拥护现任总统,或另举继任总统之为便者,不知总统违法之说,已为天下诟病之资。声誉既堕,威信亦失,强为拥护,终不自安。倘日后迫以陷险之机,讵若目前完其全身之术?爱人以德,取害从轻。自不必佯予推崇,致伤忠厚,至若另行推选,刻期继任,讵敢谓海内魁硕,异世绝无其人?
然在位者,地配德齐,莫能相下;在野者,资轻为薄,孰愿率从?纵欲别拣元良,一时亦难其选。盖总统之职,位高权重,有其才而无其德,往者既时蓄野心;有其德而无其才,继者乃徒供牵鼻。重以南北趋向,不无异同,选在北则南争,选中南则北争,争端相寻,而国已非其国矣。默察时势人情,与其袭共和之虚名,取灭亡之实祸,何如屏除党见,改建一巩固帝国,以兢存于列强之间。此义近为东西各国所主张,全球几无异议,中国本为数千年君主之制,圣贤继踵,代有留贻;制治之方,较各国为尤顺。然则为时势计,莫如规复君主;为名教计,更莫如推戴旧君。此心此理,八表攸同。伏思大清忠厚开基,救民水火,其得天下之心,远迈汉唐,二祖七宗,以圣继圣。我圣祖仁皇帝圣神文武,冠绝古今,历传至我德宗景皇帝,时势多艰,忧勤尤亟,试考史籍载笔,历朝爱民之政,如普免钱粮,迭颁内帑,多为旷古所无。即至辛亥用兵,孝定景皇后宁舍一姓之尊劳,不忍万民之涂炭,仁慈至意,沦人心,海内喁喁,讴思不已;千百年后,平心论事,谓为亡国,夫岂其然!昔少康以臣靡之师而光夏物,宣王以召伯之辅而复周宗,功在千秋,至今不朽。前者朝廷逊政,另置临时政府,原谓试行共和之后,足以弭乱绥民。今共和已阅六年,而变乱相寻未已,乃以谕旨收回政柄,实与初旨相符。以视夏周中兴,尤属事半功倍。我皇上冲龄典学,遵时养晦,国人迭经大难,而深宫匕鬯无惊。近且圣学日昭,德音四被,可知天?清祚,特畀我皇上以非常睿智,庶应运而施拨乱反正之功。祖泽灵长,于兹益显。勋等枕戈励志,六载于兹,横览中原,陆沉滋惧。比乃猝逢时变,来全上京,窃以为暂偷一日之安,自不如速定万年之计。征之于古既如彼,征之于今又如此,大势所向,天与人归。此固非勋等一人之私言,实中外人心之公理。业已熟商内外文武,众议佥同。谨于本日合词奏请皇上复辟,以植国本而固人心,庶几上有以仰慰列圣之灵。下有以俯慰群生之望。风声所树,海内景从。凡我同袍,皆属先朝旧臣,受恩深重,即军民人等,亦皆食毛践土,世沐生成。接电后应即遵用正朔,悬挂龙旗,国难方殷,时乎不再,及今淬励,尚有可为。本群下尊王爱国之至心,定大清国阜民康之鸿业。凡百君子,当共鉴之。张勋、王士珍、江朝宗、陈光远、李进才、蔡成勋、张永成、刘金标、刘富有、张锡元、吴长植、李魁元、萧安国、陆锦、吴炳湘、元印。
这篇洋洋两千言的复辟通告电是康有为的大手笔。充分显示了其封建脑瓜之思维轨迹。康有为早在进京之前,在上海寓所即已写好了这篇“杰作”,只有后面的署名是在复辟前夕临时填上的。接着又以宣统皇帝名义一口气发布了九道“上谕”,其中“颁政诏”中列举政纲九条如下:
一、钦遵德宗景皇帝谕旨,大权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定为大清帝国。善法列国君主立宪政府。
二、皇室经费,仍照所定每年四百万数目,按时拨用,不许丝毫增加。
三、懔遵本朝祖制,亲贵不得干预政事。
四、实行融化满汉轸域,所有以前一切满蒙官缺,已经裁撤者,概不复设,至通俗易婚等事,并着所司条议具奏。
五、自宣统九年五月本日以前,凡与东西各国正式签订条约,及已付债款合同,一律继续有效。
六、民国所行印花税一事,立即废止,以纾民困。其余苛细杂捐,并着各省督巡查明,奏请分别裁撤。
七、民国刑律,不适国情,应即废除,暂以宣统初年颁定现行刑律为准。
八、禁除党派恶习。其从前政治罪犯,概予赦免,倘有自弃于民而扰乱治安者,不敢赦。
九、凡我臣民,无论已否剪发,应遵照宣统三年九月谕旨,悉听其便。
其余“上谕”均为官吏任命。主要有:
黎元洪奏请奉还国政,封黎为一等公,以彰殊典;
特设内阁议政大臣,其余官制暂照宣统初年,现任文武大小官员均照常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