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目击天安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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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辫子大军入京城!复辟梦断天安门(32)

张勋情知战而必败。但他戎马一生,转战南北,虽然吃过败仗,逃过跑,而率军投降之事,却连想也未曾想过,更何况还要向他一向瞧不起的,从来没有真正打过一场硬仗的段祺瑞投降呢!因此,叫他从思想上转过这个弯来,那岂不是对牛弹琴?

王士珍见张勋毫无降意,只得委婉地逼问道:“如真的不幸而战,你有多少军队?子弹能支持几天?能保必胜吗?”张勋答说:“军队多少,子弹充足与否,兄不必问。敌众我寡,形势分明,但毫不放在我的心上。”

这时,日本浪人佃信夫赶入张勋宅中,拉住张勋的手大哭,急劝张勋携幼子一名避居他处。原来,张勋早在7月1日清晨,即已将复辟消息通知佃信夫,希望佃信夫往说日本驻华公使林权助提供外交支持。可是,林权助不仅不支持张勋复辟,反而为黎元洪提供了政治庇护,日本政府更进一步向段祺瑞提供经济支援100万日元,使段的“讨逆军”得到粮饷武器接济,益发声势大振。7月9日,各帝国主义驻京公使团又明确照会清政府,要求解除张勋武装,避免发生战事,殃及各国使馆。佃信夫经过多日穿梭活动,始终未能找到一条解救张勋的办法,眼见段军压境,火烧眉毛,故不得不来找张勋走这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着,但张勋仍然心如铁石,毫无转意。他脸色铁青。一声不吭,走到室外,取香槟酒一瓶倒了两杯,与佃信夫对饮一杯,即挥手送佃别去。

佃信夫刚离去,外务部办事员辜鸿铭又带来英美记者三人,现场采访张勋,并向张勋索要前此各省赞成复辟的誓约及往来信电,三名西洋“无冕王”还表示出很气愤的样子,叽哩咕噜地替张勋抱不平说:“此事已经各省同意,并且推先生为主盟,今天他们反戈相向,实在令人愤慨,最好将经过事实宣布中外。先生何必代人受过?”但是,张勋因各国公使团的态度问题,对这三名西洋鬼子的诚意并不放心。因而他回答说:“对三位记者先生的好意,我深表感谢,但复辟是我向来的主张,因此,今日为复辟而承受压力亦是我的自愿,说不上什么代人受过。至于有关复辟的文件,我早已烧毁了,无可奉送。”三名洋记者见张勋如此固执,只好耸耸肩膀,啼笑皆非地挥手别去。

大概是三名洋记者向张勋索要誓约之举提醒了张勋吧,只等客人一走,他倒忽然特别重视起有关复辟文件的事情来,他叫万绳木式将各省赞成复辟的往来密电、徐州会议签名的复辟誓约,以及徐世昌与日本勾搭复辟的拟议条件,冯国璋赞同复辟的亲笔信等等,统统收拾起来,给他亲眼过目后包好妥存,万绳木式很快便将所有要件共计72件全部收拾好,惟独第四次徐州会议众人签名的黄绫子复辟誓约,万绳木式说,他因怕路上有失,故于进京前存放在张勋正妻曹夫人处。张勋即叫万绳木式将已包好的72份文件交给另一幕僚商衍瀛保管,着万速往天津嘱曹氏将黄绫子存入外国银行保险柜中,切勿有失。万绳木式这时已听到张镇芳、雷震春企图逃离北京而在郊区被“讨逆军”捕获的消息,因而不敢出城,趁机离开张勋,躲进法国医院避难去了。后来,据说那块黄绫子早在胡嗣瑗7月1日赴南京催冯国璋增援张勋复辟时,即已受冯密嘱,用20万两银子从曹夫人手中买走了。曹夫人以生意人的眼光,以为一块黄绫子即使再重要,卖20万两银子也该是合算的,更何况买主又是张勋靠得住的“铁哥们”冯国璋,就是受托具体来办这件事的胡嗣瑗也不是外人。因此,她便大胆作主拍板成交。她可没想到,好在各省赞成复辟的证据远不仅只是这一件,否则,张勋的身家性命可就要被这一锤子买卖全给卖丢了。

一晃到了7月12日,天刚微明,朝阳门外的“讨逆军”首先进城,推进到东安门,遇到辫子军的狙击。北京城内开始响起激烈的枪声。这时,张勋身边所有的僚属全部一个劲地催促他即刻携眷属避入外国使馆寻求保护。张勋不仅不从,反而将全体眷属锁在房内不准出门,准备全家大小同归于尽。他对平素所器重的顾问商衍瀛沉痛地说:“自古全家殉难的,历史所载,指不胜屈,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过我轻信人言,草率举事。以致贻忧君上,实是罪该万死!”

中午,“讨逆军”的炮火命中了张勋的住宅,凉棚着火。延及住室,张勋犹亲自指挥救火,态度镇静。前边,苏锡麟仍率领辫子兵在拼命抵抗强于自己数十倍的“讨逆军”的进攻,枪声密集如雨。这时,一些幕僚部属已暗中请京师警察总监吴镜潭出面,求外国公使们帮助解决张勋的安全问题。当年正好轮到荷兰国公使值年。吴镜潭即派部下钱锡霖往求荷兰驻华公使贝拉斯,恰好前不久,贝拉斯刚接到他的朋友德华银行总经理柯达士的电话,请他帮助解决张勋避难问题。原来,柯达士向与张勋复辟内阁中的议政大臣兼外务部尚书梁敦彦友谊颇深,而张勋本人平日对德国人态度亦较友好。因此,当战火烧进北京城的前夕,梁敦彦即已往求柯达士保护自己及张勋一家的安全。柯达士满口答应,除安排好梁敦彦避难之外,并打电话给他的好友贝拉斯。贝拉斯先后得到两方面的请求,尤其是德国朋友柯达士的请求,觉得不救张勋有失面子,而救了张勋则无甚妨碍,便乐得做一回人情。这样,他便派了两名荷兰人,另叫柯达士派了一名德国人,一块随钱锡霖驱车赶到正在着火的张勋住宅。钱锡霖怕张勋不肯撤离,便代替警察总监吴镜潭撒了个谎说:“荷兰公使有事请将军速往使馆一谈,一切条件均可商量,吴总监正在该使馆等候。”

张勋明知钱锡霖所言非是,他本可正好佯装糊涂,借着这个谎言下台阶,就此堂而皇之地溜之大吉。然而,他却偏要“清醒”到底,坚拒撤离。他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商谈的?我的将士们正在为我拼命,我身为主帅,反而把他们撇下自己逃跑,这算啥英雄好汉!”钱锡霖和几名洋鬼子见事态危急,刻不容缓,只好一拥而上,架起张勋便往汽车里拖。张勋身高不过1.65米,两名架他的荷兰人均高达1.8米以上,因而提溜起张勋如老鹰抓小鸡。张勋无力抗拒,挣扎急了,便在左边那名荷兰人胳膊上咬了一口。但最后,终于还是被强行“押”进了荷兰使馆。随即,又有车将张勋一家老小共52人接到德国医院住了下来。

辫子军统领苏锡麟见张勋全家已安全撤离,这才吹号集合辫子兵全体缴械投降。北京城里安然无恙,并没有发生某些史料中所谓“辫子兵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等混乱局面(不排除段祺瑞的“讨逆军”进城时可能会有此等行径)。辫子兵在北京驻守这一回,是其创建以来表现最出色的一回。他们以其独特而奇异的精神风貌,紧张而顽强地演完了为期12天的复辟活剧,同时,也为他们主帅的政治、军事生涯画上了一个凄惨的大句号。

罪魁祸首遭通缉,松寿老人度晚年

7月14日,段祺瑞顶着“再造民国的英雄”的堂皇冠冕,大摇大摆地进入北京城,重新组织他的段氏内阁,稳稳地把握了北京政权,同时宣布通缉张勋、康有为、万绳木式等复辟罪犯,但随即却于法庭当庭开释了已被捕获的复辟干将张镇芳和雷震春。其余如刘廷琛、康有为诸辈,亦皆任其遁逃无遗。更有意思的是,清皇室积极参与复辟,本该与张勋同罪,然而,经徐世昌策谋,冯国璋电允,段祺瑞执行,竟于7月17日发布大总统令如下:

大总统令

据内务部呈称:准清室内务府函称:本日内务府奉谕:

前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因全国人民倾心共和,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民国共和,并议定优待皇室条件,永资遵守,等因。六载以来,备极优待,本无私政之心,岂有食言之理?不意七月一号,张勋率领军队,入宫盘踞,矫发谕旨,擅更国体,违背先朝懿训。冲入深居宫禁,莫可如何。此中情形,当为天下所共谅。着内务府咨请民国政府,宣布中外,一体闻知,等因,函知到部,理合据情转呈等情。此次张勋叛国矫挟,肇乱天下,本共有见闻,兹据呈明咨达各情,合亟明白布告,咸使闻知。

此令!

中华民国六年七月十七日

国务总理 段祺瑞

这道大总统令重叠引文,诘屈聱牙,言辞闪灼,语意含混,但其大意不外乎两条:其一,清室复辟乃张勋挟迫所致,故罪在张勋个人而与清室无涉;其二,清室既无复辟之责,则往昔所享之优待条件自当照享不误。这便是袁世凯死后,正宗的北洋三巨头对于整个事件所抱的基本立场和基本态度。

因此,当时以孙中山为首的国民党和南方地方势力纷纷发表通电,谴责北京政府纵凶酿乱;揭露他们同为复辟罪犯的丑恶本质。然而,当时的南派人士并不知道,尽管徐世昌、冯国璋、段祺瑞对于绝大多数的复辟罪犯采取百般包庇和放纵的态度,但他们对张勋却是实实在在的刻薄得很。他们不仅在所有的文电中都咬牙切齿地把张勋称为“该逆”“元凶”“罪魁”等等,而且把一切复辟罪责一股脑儿全推到张勋一人身上。据说段祺瑞在马厂誓师之际,即已与徐树铮商定两条处置张勋的办法:

一、如张勋采取合作之态度,主动交出全部复辟文件,率军投降,并表明永远独身承担复辟的全部责任,则准予贷其一死,将其放逐山林,永不叙用。

二、否则,打进京城后,遣乱兵将其杀死,或逼迫其自杀,以达杀人灭口之目的,卸却往日赞成复辟的责任。

但后来又因外国使团插手,致使两条办法均未见效。张勋依然抱着一大摞足以证明北洋军阀全体共同犯有复辟之罪的真凭实据,活蹦乱跳地逃进了荷兰使馆,随即转至由荷使代管的德国兵营。段祺瑞情知已再无法轻而易举弄死张勋,只得转而求助有关外国使馆严格控制张勋的行动,以免其乱说乱动捅出娄子。7月17日,段祺瑞进京才三天,即令其外交总长汪大燮向荷兰驻华公使贝拉斯发出照会:

为照会事:此次张勋作乱,逃入贵国使馆,希图苟免。该逆此等举动,应为中外所共弃。现该逆既匿居贵国使馆管辖之地,贵公使自必设法禁止该逆,勿在匿居处所有何直接得以影响本国治安之举动。为此,应请贵公使严禁张逆,勿得接见中外人士及与外间通递消息,以遏乱源,实纫睦谊。至外间盛传张逆有密谋潜逃之说,此等逆徒,当本国政府尚未决定处置办法之先,并请贵公使严重监视,勿任逃逸,致令贵公使驻节之友邦复有为该逆作乱之虞。中、荷睦谊素敦,贵公使自必深表同情也。

从这份照会的措辞和语气,不难看出段祺瑞对张勋的憎恶、恐惧及对其动态的关注达到了何等程度。他能够毫不顾忌地赦免其他的一切复辟直接参与者,惟独对已经失去了一切实力的张勋却仍然耿耿于怀,左一个“禁止”,右一个“严重监视”,而且“勿得接见中外人士及与外间通递消息”。虽然名为“维护本国治安”,实则惧其捅出以往北洋全体促其主盟复辟之文件。这一点,已是再明白不过了。

对于段政府的照会,荷兰公使贝拉斯采取虚与应付的办法。他一方面复函表示答应段政府要求,保证严密监视张勋行动,实际上仍让张勋在他的避难处频频会见外间探望者,特别是有人注意到,日本人佃信夫多次在张勋避难的德国兵营门口徘徊。种种情况表明张勋有可能由外国人协助逃跑出境,这使段祺瑞惴惴不安。事情拖到9月21日,汪大燮只好再次致函荷使贝拉斯,提出两条解决办法:

“(一)拟请贵公使将张勋交出,本国政府担任保全其生命;(二)请于最短时间,令张勋离去中国,安置一定地点,并令其声明,永远不离开彼地再有谋为扰乱中国治安情事。”同时,派人与英、法两国驻华公使协商,请其赞成中国政府主张,督促荷使交出张勋,或准予递解张勋远离中国。如确定张勋出国,则拟请法国在其非洲属地选一荒岛,把张勋和万绳木式押至该岛流放,使其永无重返社会之日。

段祺瑞的想法是,以上两条办法,无论荷使选择哪一条,都将使张勋完全失去自由。如果荷使能把张勋交到他手里,他便可以把张勋禁锢在某一处所。张勋虽然不死,也就等于死了。而如果英、法两国公使能说服荷使把张勋交给法国处置,则法国人因张勋早年在援越抗法战争中的表现,历来对张勋印象不佳,自然会按中国政府的要求,把张勋置于非人之境。英法两国公使慨然支持将张勋交由法国递解出国,并将其安置在印度洋中马达加斯加附近的法属雷佑宁岛上。英国人和法国人曾有过在荒岛上囚禁拿破仑的经验。张勋是第一个用拿破仑的集群炮战战术回敬法国人的中国军人,现在,法国人又给他安排好了跟拿破仑晚年一样的命运。如果计划实现,那么,印度洋上奇妙无比的孤岛风光将让张勋饱览终生。

然而,荷兰公使贝拉斯却不肯屈服于中国政府的压力,致使有失本国体面。但他也不好完全不顾段政府的面子。因此只好推脱说,按照常理,对一个人的前途作出安排,应当征求该人本人的意见,并且建议,如张勋本人不同意段政府的安排,最好让张勋到荷兰去定居,由荷兰国进行监护。

段祺瑞见荷使有意袒护张勋,即以“荷兰为欧洲乐土,似非放逐罪人之地”,以及荷方监管张勋并无保障为由拒绝了荷使的建议,坚持对张勋的安排,绝无征求其人意见之理,仍主张将张交还中国政府或交由法国处置。

张勋在避难所得知这些情况,气得暴跳如雷,恨声似狼:“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将全部材料公诸于世!”为了表明其言不虚,他立时草就了一纸通电,托人秘密带至上海,散发给各中、外报馆,很快便在各大报纸上登了出来:

上海高照里某宅转各报馆,并转各省督军、师长、镇守使、都统、巡阅使、护军使、各商会鉴:变更国体,事关重大,非勋所独能主持。谁非清朝臣子?各有应尽之责。数年以来,密谋进行,全仗众力。去岁徐州历次会议,冯段徐梁诸公及各省督军,无不有代表在场;即勋此次到津,徐东海、朱省长均极端赞助;其余各督军,亦无违言;芝老虽面未表示,亦未拒绝。勋到京后,复派代表来商,谓只须推倒总统,复辟一事自可商量。勋又密电各方征求同意,亦皆许可,函电俱在,非可讳言。现既实行,不但冯段通电反对,并朝夕共谋之陈光远、王士珍,首先赞成之曹锟、段芝贵等,亦居然抗颜反阙,直逼京畿,翻云覆雨,出于俄顷,人心如此,实堪浩叹。孤忠耿耿,天日可表。虽为群小所卖,而此心至死不懈。但此等鬼蜮行为,不可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以免混淆黑白。除将历次会议记录并往来函电汇集刊印分送外,先此电达。勋。微。

这一篇通电,大部分内容人们都已了解并不新鲜。其最有威胁力的部分,全在于最后的一句话。因为他告诉人们,他已在着手编印一部复辟文电集,正准备将往日密谋复辟的全部内幕公诸于众。这对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警告。

徐、冯、段很快便掂出了张勋这句危词的分量。因此,自从张勋这篇通电发表之后,段祺瑞不仅再也不敢进一步通过荷使逼迫张勋就范,而且反过来由徐世昌出面做和事佬,通过秘密渠道与张勋私下协商。请求张勋将全部复辟内幕材料交出销毁,然后政府设法解决他的人身自由和财产安全问题。张勋坚持不肯销毁内幕材料,但为了换得身家性命和行动自由,他和万绳木式秘商后。提出只要徐、冯、段联合签名保证其恢复自由和保障生命财产安全,他可以将全部内幕材料交给徐冯段放心的任何一个外国公使代管。该代管材料的外国公使将可做为双方履行诺言的公证人。最后双方同意,在“同意北派,以和为贵”的共识基础上达成谅解。张勋这才叫万绳木式从商衍瀛手里取出材料交给了徐、冯、段放心的法国驻华公使。而徐冯段则开始分步骤地解除对张勋的追究。张勋总算是逃过了拿破仑晚年式的厄运。

正在这时,日本浪人佃信夫忽有一日像个幽灵似的,夹着一个布包出现在张勋住房门口。张勋连忙延入,两人抱头痛哭,共惜壮志未酬。随后,佃信夫从布包内取出一套日本和服和一卷绷带,递给张勋,并就着张勋桌上的纸笔写道:“现已买通岗兵,请即化装随我脱出,东渡日本。”原来,佃信夫自复辟失败以来,一直没有放弃营救张勋的努力。历经反复试探,终于买通了使馆岗兵,他即从友人池田悦次郎医生处,借得和服一套和若干绷带,潜入张勋幽居,想偕张勋化装潜逃。张勋知其盛情,感激不尽。也连忙用笔写道:“已与徐、冯、段洽妥,将予特赦,诸请放心。”两人虽语文不通,但笔谈甚畅,意尽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洒泪而别。

果然,不久后,代总统冯国璋宣布免除对一切帝制犯的追究,虽然口头上说“张勋除外”,但实际上张勋已自由自在地走出了荷兰使馆,并领回了全部私有财产。由于南河沿老宅已被炮火毁坏,他也不方便住在那皇城边上格外显眼的地方,便在西城区太平仓地段建了一大片漂亮的小洋楼。1918年8月,冯国璋辞职;9月,徐世昌继任大总统后不出两星期,即发布大总统令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