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跟本不是什么沙旋,而是黑屋子里又一种要命的鬼玩意?要是那样的话,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张行长时间的不能呼吸,让他感到死亡正在向他走近,而且象是正在亲吻着他和三个战友的脸。
“妈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老子真不甘心!”张行绝望中忽然一种极度的愤慨由心而发,他实在手不了了,他要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以来发泄他心里的不平衡。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心念俱灰的时候,他猛地感到被挤压得快要变形的头部一下子钻出了禁固,接着便是肩膀也轻松起来,然后是胸部…….。
一口浑浊的空气呛得他一阵咳嗽。尽管空气浑浊,但至少他能呼吸了,而且他发现紧闭的眼脸也有了光的感觉。
“天啊,我们终于回到地面了,哈哈,是沙旋把我们带到地面了,我们活了呀!”嗄满喊出的声音带着抖颤,显然是激动所至。张行挣扎着挣脱了所有束缚他身体的东西,感到身边风声骤紧,卷着飞沙的大风把他的裤管拍打得啪啪作响。他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沙幔满天,无边无际,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混沌世界。
嗄满在不远处仍在忘我欢呼,全然不顾狂风把啊沙子吹进嘴里,蹦跳呐喊,李云生背着楚艳茫然四顾,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呆呆的瞅着滚动的沙幔打怵地不时抖颤,似乎还沉潜在惊心动魄的死亡阴影里。
“真的是活着出来了。”张行此时作出了肯定,用手捂住嘴,大口大口地吸了口气,环视周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气候这么恶劣。他迎着风沙奔到嗄满跟前,问他知不知道这是哪?还有以他小时候在沙漠呆过的经验,怎么样才能克服眼前的困难,找到回家的路。
可嗄满只知道这是沙震后,遇到沙旋地带都会产生的沙尘暴。至于他们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他说着看了看飞沙满天的沙尘暴,脸上竟是喜极而泣,他告诉张行,沙尘暴通常都不会坚持多长时间,只要他们坐下来,不乱走动迷失方向被困在沙尘里面,顶多几个时辰就会看到阳光的。
听他这么一说,张行心里有了底,拉着嗄满走到李云生身边,从他的背上扶下昏迷不醒的楚艳,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进行紧急抢救措施。李云生看见两人如此行动自如的忙活,才相信的确脱离了险境,扑通跪在沙滩上,两只眼里漱漱流出惊喜的泪水。
地上的楚艳的眼角动了下,身体也跟着微微的抖动着,她终于长出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见身前的三个战友时,眼角无声地滚落出大滴的泪珠,她没有想到过还会再见到他们,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想她是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也许就在这苏醒的一刻,她才真正感到了生命的可贵。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冒险,她这次能来这完全是为了能和张行多相处些日子。可一想到进了沙漠以后所经历的一切,她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去想那些事,她想早点回家,回到那个臃肿喧闹而又风云涌动的京城的家。
她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去涉险了,有了经历的她感到冒险无疑是对自己最冷酷无情的自残。
“你好点了吗?楚艳,现在是非常时刻,你一定要撑住。”是张行的声音。楚艳在痛苦和恐惧交织中听见耳边那个混厚憨直的嗓音,心里顿时一动,她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张行那双闪着坚毅的目光,冰冷的心很快的开始升温。
就是这双眼睛使她魂牵梦绕了长达三年之久,不能忘却,不能拒绝。也是这双眼睛,在死亡的边缘一直鼓励帮助着她,使她有了这次重生的机会。
她忽然很矛盾,她认为这次冒险她是值得的,她似乎收获了她一直想得到到东西。
是不是以后可以用他救了自己做理由,一辈子都用这个理由缠着他,爱着他呢。楚艳想着,心脏砰砰的急跳起来。
风沙渐渐小了,视力可以看得远了些。李云生望着一点点变为正常的天气,抹把眼角上的泪水,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怀里,当他摸到那四只玉碗和兰色宝石时,感觉到它们虽受了很大的压挤却仍然完好无损,不由惊喜交加,暗想着这回发大了。
只要一想起能发财,李云生这爱财如命的家伙就跟打了强心剂似的,完全有点回光反照忘呼所以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沙旋是是沙震后极少所产生的连锁反应,是沙漠里非常神奇的自然现象,它的旋转分为底风、中承、上潜、浮隐等四个部分。底风是沙层最底下急速旋转,造成极大旋风liu,可以吸收被埋在沙下的一些浅表层的异物,由于他旋转的快,沙子在风中呈螺旋上升趋势,这个过程为中承,也叫沙散花。在中承后沙子散开,无形中降低了旋转的速度,混在沙中的异物会感到有极大的压迫力,但是因为周围的沙子毕竟是旋转的,这样就大大减少了直接伤害,神奇的完成了上潜过程。浮隐就是指沙漠表面上的沙尘暴,可以暂时将沙旋从地下翻上的东西隐藏在沙幕里的意思。李云生和张行他们能从地下神奇回到地面而且宝贝也没有损坏,就是完全依赖这神秘而罕遇的沙旋那庞大的自然力量的结果〉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风沙听停下来,几人发现此时已近黄昏,那令他们欢呼跳跃的太阳在向西边地平线沉下去,弥留于那犬牙交错的风峦之间,正在利用云层开朗的机会射出他最后的光芒。身边的那些遥无边际的黄沙被夕阳度上一片金色,这一切仿佛是在给张行这几个历险者在行着一个匆忙的敬礼。
张行几人凝视着如血夕阳,浑身的热血澎湃,他们真真切切感受着这死里逃生的巨大喜悦。
他们为自己能够得到重生而感到万分的庆幸。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平静的沙漠,在沙震之前,决不只是他们几个在这里,当时恐怕有成百上千的观光探险者,承受着这恐怖的灾害,而他们大多没有张行等人幸运,一个个在绝望恐惧中,被愤怒的沙神送上了西天之路。
无论怎么说,他们还是活下来了。张行激动地扶起刚刚苏醒的楚艳,见她嘴角干列,虽然恢复了神智,却是相当的虚弱,他马上意识到应该快点离开这,找家医院给楚艳看病,他把处在兴奋状态中的嗄满叫过来,道:“老嗄,你看看,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我没来过这,但我敢肯定这不是阿克苏里,看这沙漠的风向和流势,好象是……。”嗄满说着脸上变了颜色。
“好象是哪,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可能是塔克拉马干,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在地下已经走了近百里地,穿越了塔里木河,来到了环境最恶劣的号称死亡之海的大沙漠。”
“那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我要是能知道方向,那就不担心了,死亡之海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让人迷失路径。”
“这不可能,你看看那边正夕阳西下,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分清东南西北吗?”张行指着残阳如血的方向惊讶地说。
嗄满苦笑,道:“这就是沙漠最可怕的地方,每当黄昏日下的时候,那夕阳就会缓缓的平移,你仔细看看,它是不是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我也是从这点知道我们进了塔克拉玛干的。”
张行注视到了天边那夕阳竟真的像嗄满所说的那样不可思议的平行移动着,刚才还在偏左侧的它,喘息间已经到了他的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