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左右为难,冷不丁目光落在怀里楚艳紧贴他的胸脯上,看见那上面的拉锁兜里露出一个小红边,顿时大喜,心道:“这不是复员证吗,我怎么把艳子忘了。”想着,忙不迭的伸进那的小兜,在拿出一个红色带五星的小本的同时,手碰到了一处软软的令他心头一跳的敏感地带。
处于身心极端疲惫状态的楚艳感到了这不经意的碰撞,失神的目光在惊诧中亮了亮。张行却没有多想,举着复员证高声叫到:“证件在这,请你们快点看看,我这还有个急需要抢救的病人呢。”
四名战士三人端枪警戒以防不测,一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拿过复员证,伸手在头顶一按打开头盔上的夜行灯,仔细地辨认了一翻,又狐疑地盯视了张行等人片刻,道:“你们的证件呢?”
这下可把张行惹火了,愤懑地道:“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救人都得有什么该死的证件吗,我们没有证件你们就能坐视不管吗?”说着,拍得胸脯啪啪作响,道:“你们看看,我们遇到沙震都弄成了这样,能保住命已经是不错了,怎么还能顾得上什么证件,这都是什么狗屁规矩。”
话音未落,一名战士肩膀上的对讲系统响起了,里面传出一个沉浑冷静的声音:“洞两,洞两,下面情况怎么样,接到请回话。”
那名战士听见后忙面容严肃地回答道:“洞两收到,地面的是四个人,三男一女,但是他们拒不接受安全检查,请队长指示。”
“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可疑状况?”
“他们当中有个女的出示了士兵复员证,其他三个男的来历不明,正在检查。至于可疑的地方,我们还没有发现。”
“那就先救上来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到了飞机上由我来核实他们的身份,地面刚刚发生了沙震,很危险不易久留,你们准备一下,我马上降落。”
“是!”那名战士卡地打了个立正。关闭了对讲系统,对着张行等人诡秘地一笑,道:“哼,这回你们可有的受了,我们队长可不是个灌孩子的主儿。”说着,转身朝身边的三人道:“队长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命令我们将这几人人先带上去。”
说完四人同时掉头朝远处象黑色大章鱼的东西跑去,动作迅速地将其折叠起来,张行这才知道那原来是降落伞。几名士兵刚收好降落伞,忽听一名士兵惊叫道:“大家注意,有情况。”其他三名士兵闻听立刻端起了手中的枪,几个人迅速地围在一起,头顶的夜行灯射出四道焦黄的光柱直照着他们的脚下沙地。
“是个外国人。”一名士兵道。
“恩,好象死了没多久,脸上的血迹喊没干呢。”一名士兵伏下身去,用头顶的灯来回的照。
士兵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站在远处的张行几人听得异常真切。
张行心里刹时狂跳,猜测可能是刚才杀死的日本人没有被埋进沙子里,让士兵门给发现了。李云生和嗄满听完也吓得手脚冰凉,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你们过来!”一名士兵朝张行几人喊道。
“****娘的,那小日本子可能咽气了,这回麻烦大了。”李云生小声嘀咕道。
“别慌,不管咋的也不能承认,先出了沙漠在说。”张行强自控制着剧烈的心跳道。
“快点,磨蹭什么呢。”喊他们的士兵催促道。几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他们心里有鬼,谁也不敢低头看脚下的死人。
“你们刚才见过他吗?士兵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没...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张行几人几乎是一口同声。
“不可能吧,你们离得这么近,怎么会看不到呢?”一名士兵质疑地盯着几人,道:“你们仔细看看,到底见没见到这个人。”
张行见对方逼得急,如果不低头看看死尸,弄不好会让士兵察觉到他们有鬼,无奈之下将心一横,低头朝沙地上看去。焦黄的灯光中横陈着一具尸体,几乎是一丝不挂,一头乱蓬蓬的黄发,两只碧眼睁得老大,象要努出眶来,毫无声息的眼神中现着无比的痛苦和恐惧。而且还不仅如此,从死尸的眼睛、鼻子、耳朵、和萁张的嘴里还淌着血和大量的细沙子。
看罢死尸,心一下落了地。原来士兵们发现的并不是那个日本子的尸体。妈的,虚惊一场。张行几人顿时来了精神,脑袋晃的理直气壮都说没见到过这具尸体。士兵们见几人说得肯定,也没在追问,分散开向周围搜索,在离尸体三四米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半截埋在沙子里的金属器具。
这器具非常精致,纯钢打造,有点项窄锹,又有点象宽刃枪尖,形状怪怪的,张行几人看了,猜不出是什么东西。
士兵们搜到金属器具后,立刻扩大了搜索范围。张行见他们越搜越远,刚平静点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他们不敢肯定现在离那个日本人的尸体有多远,要是这么搜索下去,极有可能要被发现的。几人手心急得渗出了冷汗,可着急也是枉然的,他们没有办法也没有权力让士兵停止搜索。
这时,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很快由远而近,先前那架直升机去而复返,在离他们头顶两米的地方盘旋,螺旋浆旋翼扇起的大风,吹得沙飞尘舞,张行几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算勉强站稳了身体而不被大风吹倒。
张行一见飞机,心里顿生一计,连忙在几人耳边交代了几句。话毕,楚艳身体向后一歪,张行顺手接住,楚艳本来身体就虚弱,装昏来得相当容易,两眼一闭,跟真的昏倒也没有什么两样。
“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昏倒了,在不抢救就来不及了,救命,快救命啊。”几个人扯开嗓门朝飞机连比划带喊。
机舱门缓缓打开了,从里面垂下一条直达地面的软梯后,飞机上响起了扩音器的喇叭声,但是却不是向张行几人说的:“洞两,洞两,发现特殊情况没有?”
正在向远处搜索的士兵听见飞机呼叫,叫声集合,跑回来,一名士兵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喊道:“洞两收到,目前发现一具尸体,死因不祥,并且在死者旁边找到一把德制的工兵铲,死这身份极为可疑。”
“工兵铲!”飞机上的声音象是很吃惊,停顿了数妙钟才道:“死者是哪国人?”
“好象是德国人,但更象马来人。”
“扩大范围搜查的结果怎么样,有没有新发现。”
“没有,一点别的线索也没有。另外,活着的四人中好象有个人昏倒了,现在该怎么办,请大队长指示。”
“把那个死尸就地掩埋,带那四个人上来。”飞机上的人下达了命令。
士兵应是,领着三人将死尸用沙子埋好后,面容严厉朝张行几人喝道:“上去,动作快点。”听他们的语气,就好象在带犯人似的。可张行几人听了,却如获大释地朝飞机悬梯奔去。
张行将楚艳背在背上,当他抓住软梯的刹那,手竟激动得抖了起来,他用足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感觉到上面仿佛是天堂,他正抓着这通往天堂的阶梯一步步离开脚下的炼狱。
机舱处伸出两双有力的大手,将他和楚艳纷纷拖了上去,一道刺眼的电灯光线让张行不禁眯起了眼睛,有种灼疼的感觉,他环视了一眼机舱,看见除了舱门两个正朝上拽人的士兵外,与他对面的机座上一个三十开外的军官正炯炯放光地盯着他。
不一会,嗄满、李云生还有那四名战士都上了直升机,军官上下打量着张行等人,冷竣地道:“刚才就是你们阻止我的兵进行安检?”
张行见他的脸冷得渗人,心想,无论怎么说先离开这才是上策,这是他们的地盘,和他们对着干没什么好处,想到这,便解释道:“这位首长,我们不是不接受他们的检察,可他们让我们举手撅屁股的像对待罪犯一样,我们心里不舒服,更何况都是当兵的人,哪能轻易的就举手投降,这个我们做不到。再说,你看看我们这样,像是什么不法分子吗。”
军官听着张行近呼不卑不亢的几句话,脸色竟缓和了点,从一个战士手里接过楚艳的复员证看了看,道:“这么说你们都是吉林森护的兵?打听个人你们认不认识,他姓祁,叫祁什么来的”他边说边朝几人暗睃。
“祁大彬,他是我们的政委,三年前我们入伍的时候从沈阳军区调来的。”
“开飞!”军官用力地挥了下手。驾驶员闻听动作麻利地把直升机提升了高度,在空中悬停片刻,突然,一偏机头,朝深深的夜色里飞去。
机舱里,张行他们因为提到了祁政委,意外地受到了热情的招待。那名军官原来是祁政委的老部下,是三年前部队干部大调动的时候分开的,他叫赵雨,现在是少校军衔。他一听说是老首长的兵,跟见了亲人似的,让几人坐下后,看见楚艳虚弱的要命,忙吩咐身边的战士去弄些吃的来。
四海的兵本来就是一家亲。更何况有了祁政委这个桥梁纽带,张行几人很快便和赵雨熟谂起来。
赵雨是个不善于语言表达的人,总是你说一句,他答一句。张行见已经很熟悉了,便想起刚才他们救人时弄的紧张气氛,总觉得有些蹊跷,便问道:“首长,我有点事情始终弄不明白,问问你可以吗。”
“说。”
“按理来说,我们这些当兵的遇到求救的人伸手相救是天责,可我怎么觉得刚才弄得特别紧张,好象发生过什么大事似的,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呢?”
赵雨迟疑了一下,道:“啊,这个呀,你们不知道,这里最近不太平,出了点事。”
“不太平?没听说要打仗啊。”张行丈二金刚莫不着头脑地道。
“不是打仗,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我们接到安全局的电话,说他们抓了一个日本间谍,据那个间谍交代,他们借着探险和游历沙漠的名目来侦察一个大墓的所在地。”
“大墓?”张行马上想到了在地下发现的古墓,道:“那是谁的墓?”
“据说是成吉思汗的皇陵,那个间谍还交代说,他们已经充分地肯定了成墓好象是就在这死亡之海的下面,但是具体的位置和入口他们还没有弄清楚。”
“什么,真的是成吉思汗的墓!”张行惊得瞪圆了眼睛。旁边的李云生听了也暗自吃惊,以为张行要说他们经历的事,急得狠拽了下他的胳臂,心里打起了鬼主意,大声打断张行转移话题道:“那小日本子想干啥,难道他娘的还想干咱们坟里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