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嚎叫声也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时贪婪的望着树上几人,有的还异常的暴躁,又开始猛烈的撞击起树干来。对于恶鬼们,张行几人都晓得它们上不了树,而且也奈何不了粗大的树干撞不倒它,所以并不是如何害怕了。可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树冠上,如果再有什么蛇或者别的怪物向他们发起攻击,那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张行和李云生此时都大口喘息着,紧张地搜索着头顶的情况,看见黑呼呼的似浓云般的树叶在那里涌动,粗大的枝丫在黑云般哗啦哗啦的响动中屈曲招展,有如一只只恶兽的手掌般狰狞张舞。
看到这,李云生激凌凌打起冷战来,将手上粘稠腥臭的蛇血在身前的主枝上蹭掉后,朝张行喊道:“老张,把枪给我。”
张行以为是又出了状况,想也不想连忙把枪抛给他,紧张地问道:“咋了?又看见什么了?”
“啥也没看见,我就是觉得有点不落底。”李云生接住手枪,仰伺着头顶,胆战心惊地道。这要是在平时,张行准得损他一顿不可,但是眼下的张行也瞅着暗藏诡异的树顶直发毛,对老李能提高警惕暗自欣慰,道:“老李,好样的,你把上面看好了,一有什么情况马上出手。”
李云生闻听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起来。他神情高度紧张地看着树顶,没一会就觉得脖子酸痛不已,可又没别的办法,只好咬牙挺住。这时,捆在树枝上的翠翠似乎感到李云生总抬头一定是非常艰苦,便说道:“李哥,你先休息下,我躺在这可以随时都能看到上面的,一有情况我马上喊你。”
李云生听她说完头摇的象瓿楞鼓似的,暗道:“得了吧,刚才大蛇你都没看见,现在要是让你来看着,恐怕还没等你喊出声来俺的小命早就没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俺自己来吧。”他心里想归想,可嘴上却很顾及翠翠的面子,道:“我没事,能坚持住,你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翠翠知道他是信不过自己,躺在那不吱声了。李云生眼巴巴地盯着树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时间分秒对他都是那么漫长,他的肩膀子因长时间的仰头开始发麻发酸,听着下面鬼怪的嚎叫和看着上面哗啦涌动象随时都会再蹦出什么怪物的树顶,老李骑在树枝上变得异常焦躁,如坐针毡。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即使是自己能抵挡住树上出现的怪物,那也不能总骑在树枝上啊,底下那的帮鬼怪如果不走,他们就会被活活困死在上面的。想到这,老李有点莫名其妙地冲动起来,他想张行这会在干什么呢,这小子平时点子挺多的呀,咋还没动静了呢,越想越着急,忍不住开口道:“老张,吓傻了咋的,闷着干啥,赶紧想办法呀。”咽了口唾沫,听见张行还没声响,急了:“哎!和你说话呢,赶紧想办法把下面的鬼玩意解决掉啊。”
“我没办法,等着吧。”张行被他逼得有点不耐烦地道。其实他的大脑一直也在不停地在想辙哩,可在不知道这帮鬼怪来历的情形下,他空有一身秘籍上的本事用不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鬼怕见光的传说上,想等熬到天亮看看它们是不是能撤走。
但这毕竟是他的想法,想来并不怎么可靠,所以尽管李云生一个尽地叫喊他想办法他也没说。李云生对张行的脾气熟悉的很,听他的语气知道他也是窘无良策,便没在说什么,继续仰头侦视。
就这样坚持了不知多长时间,李云生仰头时间过长,神经进入了麻木状态,一动也不动地骑在树枝上,黑云一样涌动的树顶上在这时已变浅了许多,渐渐的可以看见树叶了,而且树叶里那些娇嫩的松果也象一盏盏黄澄澄的小灯笼一样发着了闪亮,连每一根松针都在瞬间闪硕起红里透蓝的羽翼光彩来。
大森林的黎明来了。尽管是珊珊来迟,但还是给在黑暗中惊惶苦熬的几人带来了无限的惊喜。而这时,紧盯着树下的张行突然看见下面的鬼怪全都从地上站了起来,绿色的眼睛里竟闪出了恐慌之色。
对这个发现张行真是欣喜若狂,他从众鬼怪的眼神中知道传说中的鬼怕见光的事实:“有救了,这帮玩意怕光。”他难耐心中的狂喜,大喊着通知他的伙伴。已经麻木的李云生听了,顿时浑身一震,重新打起精神机警地巡视着越来越明亮的树顶,口中道:“老张,你是说天亮了它们就会逃走是吧?****娘的,那咱们就可以下去了。”
“是的,老李,你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胜利了。”张行说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树下的鬼怪。看见它们逐渐的慌乱起来,不是好声地嘶嚎着拥在一起,象是感到了大祸将至一样,有的已经不再和它们往一快挤,而是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几分钟后,稠密的是树叶再也撑不住阳光的倾泄,森林里鱼鳞状的粗大的绿色树干被点点阳光照耀得贝母般绚烂。翠翠被捆在树枝上虽然动弹不得,可也感觉到了早晨那特有的新鲜气息,她看着上面投下来的阳光,忽然有了种获得新生的渴望。
“快看啊,它们逃跑了。”张行此时发出了一声叫喊。这下,李云生也顾不得头顶了,猛地低下头,看见树下无数鬼怪的身影在升起的晨雾里仓皇逃窜,几乎是一眨眼的光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树下恢复了荒凉和死寂。一些矮灌木和长草被绿蛇一样的藤蔓缠绕在一起,让人望而生畏。但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下,几人居然还是骑在树枝上欢呼了好一阵子。
张行首先顺着树干下到了地面,拔出精美刻刀在树根周围清理出了一快空地,喊着让李云生把翠翠和刀三背下来。
李云生早解开了翠翠的“绳子”想背起她先送她下去,可翠翠就是不肯让他背,无奈只好先扶在树干上下了一段距离,让翠翠象来时那样踩着他的肩膀下到了地面。
刀三吓得手脚不听使唤,在李云生背着他下到离地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从老李的背上摔了下来,幸亏底下的张行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他,才避免了被摔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老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滑到树下二话不说上去照着刀三就是一脚,怒恼地骂道:“****娘的孬货,还没个女人有挺头哩。”刀三捂着被踢得真反胃的小腹,不知道李云生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邪火,连声也没敢吱。
其实李云生所以修理他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出气筒。这小子生来就是色狼一个。打一见着翠翠心里就直扑腾。可不知道他和张行什么关系,没敢太过于表现。原指望能背她上树卡点油,但翠翠却坚持踩他肩膀上去。刚才他给翠翠解绳子的时候,心里暗自得意起来,心想这回你甭想跑了,谁让你有恐高症呢。可万没想到翠翠竟然强忍着极度的眩晕,还是踩着他的肩膀下来了。老李心里这个气啊,正无处发泄,赶上刀三摔下去,就跳下来拿他出了口鸟气。
此时,森林里亮了起来,阳光透过象天蓬一样枝叶蔓披的叶缝班驳洒下。
张行几人在树下喘了口气,打量周围皆是粗大无比的灰色树干,在这些树干下面的空隙里还长满了枝藤蔓绕的带着踞齿形的蔓草,看不见一个动物,也听不见一声鸟鸣,除了头顶被风翻动的树叶子哗啦啦的响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李云生看了会,满脸的困惑,道:“娘的,这是森林吗,俺咋听不见一点活物的声音呢。”
“可….可能是死亡谷。”脸上毫无血色的刀三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话音一落,几个人的脸刷地变成了一张白纸。张行怒不可讹地扑过去,想堵住他的嘴,可是已经晚了,刀三已经把死亡谷三个字全说了出来。
刀三见自己说走了嘴,吓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张行真恨不得揍扁他,但看他那孬样没忍心再欺负他。与李云生紧张地环视着周围,翠翠也吓坏了,直往张行身后躲,单薄的肩膀轻轻地抖了起来。
提心掉胆的过了好半天,张行和李云生见四周仍是平静如初,没有出现任何可怕的东西和鬼怪,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李云生怒视了一眼刀三,转头向张行道:“老张,你在哪弄这么个兽儿,娘的,真是气死俺了。”
张行也气得够呛,见是虚惊一场,没心思去教训刀三,看了看四周道:“先别埋怨他了,现在我们看看该怎么回去吧。”说着,挥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道:“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树长得几乎都一样啊,我找不到咱们来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