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突然亮起上千个火把,那样子果真是壮观无比,只可惜唐一鸿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景象,瞧着那火把越来越近,他突然取出袖筒里的合金匕首朝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下,那里肥肉多,即便伤了也好的比较快。
“狗子,把那仿制的钢箭拿来!”唐一鸿一边将匕首重新藏好,一边朝旁边的狗子轻轻喊道,这事情必须得做的隐秘一些,可不能让那边的人瞧见了。
狗子从身后的箭壶里面取出一支钢箭递给唐一鸿:“主子,这东西是咱们亲自仿造出来的,跟臬台府的箭支一模一样,就连他刚仑也绝对辨不出真假!”
唐一鸿拿着那钢箭嘿嘿笑了笑,吩咐狗子捂住刘蛟的嘴,然后将那钢箭狠狠地刺入了刘蛟的心窝之中。
刘蛟猛地蹬了蹬腿,就那样去了,不过脸上却是欣慰的笑容,即便已经扭曲的肌肉也无法掩盖他的愉悦。
终于不用再忍受痛苦和屈辱了,他能不高兴吗?
“待会儿我朝那边一喊,你就马上跑,一定要让然看到你的影子,记住了吗?”唐一鸿捂着大腿,将那血抹得慢衣服都是,就好像激烈搏斗了一番似的。
狗子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主子,就包在奴才身上了!”
这时,刚仑的人马终于赶了过来,愣是将知府衙门的那些衙差逼到了两边,在中间划开了一道足足有五米宽的口子,正好对着刘豹一干海盗。
刘豹一见是刚仑,高兴的就好像生了儿子一样,直恨不得上去亲上刚仑两口,可还没等他高兴完,那边黑糊糊的地方突然传来唐一鸿一声惨叫:“捕头王、刘豹,快点过来,有人要杀人灭口!”
“啊——!”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竟与刘蛟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
刘豹一听大哥有难,也顾不上周围的情况了,拔腿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而捕头王也在刘墉的示意之下追了过去,两人正好一前一后跑着。
刚刚跑出不到四五步,忽听刚仑一声断喝:“放箭”!
就是那五米宽的口子,竟成了箭雨宣泄的方向,将几十个海盗全部射成了刺猬,凄惶地倒在血泊之中。
刘豹回头一看,借着那火把的光亮,正好瞧见刚仑正将手中那把大弓拉圆,箭尖指的正是他。
捕头王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急忙往前一窜,将刘豹扑倒在地,那钢箭深深插入地上,“扑棱棱”的发生嗡嗡声,可见力道有多么可怕。
刚仑还待再射,却见捕头王已经拖着刘豹隐入了黑暗之中,于是忙将大弓放下,朝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这几个江洋大盗都是罪该万死的主儿,找到后就地格杀!”
那伙儿士兵一听这话,“呼啦”一声都往刘豹消失的那个方向围了过去。
“都给我站住!”刘墉好歹也是这里的父母官,情况乱成这样,他必须得站出来表个态了,要不然事后上面问他一个“眼瞧着证人被杀,却置之不理”的罪状,那可就划不来了。
他这声音虽小,可也颇具震撼力,竟真把那些举着火把,嚣张不可一世的臬台府士兵给吓住了,脚底下都听了下来。
就是这会儿功夫,那刘豹正一步步往唐一鸿布好的圈套里面钻,他先是看到一个背着弓箭的黑影子急匆匆往远处窜去,紧接着又瞧见刘蛟的胸前插着一支钢箭,那正是臬台府的钢箭无疑。
而且,刘蛟和唐一鸿都被匕首所伤,而且两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很明显经过一场惨烈的搏斗。
这样的情况,傻子也能瞧见出了什么事情。
“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大哥?”刘豹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下了毒手。
唐一鸿闷哼了一声:“我也不太清楚,他先是在远处射了一箭,正好射在‘海龙子’的心窝子上,后来又过来查看情况,于是便跟我缠斗起来,当时‘海龙子’还没有死,所以就想趁机帮我,却不想被那歹徒一刀划掉两只手,就那么凄苦的去了!唉——!都怪我技不如人啊,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么重要的证人死在别人手上!”
他绘声绘色的表演,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是什么人干的,可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将事情联想到吕私运或者刚仑身上,特别是刚仑方才那一次乱射,彻底把这个猜测给做实了。倒也是帮了唐一鸿一个大忙。
刘豹双目圆睁,提着砍刀就要去找刚仑拼命,却被捕头王一拳打晕过去。
“捕头王,赶紧带他去个安全的地方,绝不能让线索全部都断了!快点!”唐一鸿脸色惨白,说话时上下牙也碰个不停,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个行者似的。
“你不要紧吧!”那惨白的脸色是装不出来的,毕竟唐一鸿刺破大腿,血也流了不少,这会儿也该是这个情况。
唐一鸿急道:“别管我了,你们家大人拦不住那刚仑的,赶紧走!”
捕头王也是个见惯世面的人,知道此时绝不能再犹豫了,于是将刘豹往肩上一抗,急匆匆往远处窜去,顷刻间表消失在黑暗之中。
“刘大人,今天本官是惩治恶贼,莫非你也要阻拦不成?”捕头王刚刚离开,那边就传来刚仑焦急而且不满的声音。
只听刘墉道:“今日这事情原本是我知府衙门管的,如今刚大人你突然插进来一脚,不仅杀了众多嫌犯,而且还搅得这里鸡犬不宁,若出了事情,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刚仑急着杀人灭口,哪里听得出这里头的意思,匆匆一摆手道:“瞧你那狗熊样儿,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老子负责就是了!”
这家伙急了居然连官话也不说了,活脱脱一个土匪头子。
说罢,便不再理睬刘墉,打马往前奔去,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也一起跟了过去。
刘墉暗暗一笑,将手一挥,示意知府衙门的差役都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就一个人走了过去,这有些事情还是得他出面才行的,毕竟唐一鸿只是一介布衣,许多事情都没法说清楚。
刚仑坐在马上耀武扬威的样子让唐一鸿看着都觉得恶心,不过这样的人作为敌人却是极合适的,因为他最好对付!
“把这贼人给我抓起来!”刚仑没见过唐一鸿,以为他跟刘蛟是一伙儿的,于是将马鞭一挥,便下令抓人。
刘墉嘿嘿冷笑道:“臬台大人,这位可是受害人,您是不是给气糊涂了?”
若没刘墉在场,刚仑肯定要把唐一鸿一顿好打,只可惜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鞭子要是挥下去,明天刘墉往上一参,他这官就甭想当了,或许连世袭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都要从此给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