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第一次挖番薯
西北的冬天来的早去得迟，立春过去了一个月土里的霜冻才退去，家家户户都出来料理自家的冬小麦。
春天到了田里地里的野菜就多了，菜园子暖房也就失去了作用，种了一个冬天的地就要翻出来晒太阳杀菌。
现在大小管事、种地老手和白老爹等只要有些面子的人都围着最东边的三个房子。
“少爷让我们过来做什么？家里的地都没有弄好，今年要比去年多十来亩地。”
“你急什么，没见着节镇使也在这里吗？”
“不仅，你看那参知政事也来了，今天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我看大可能是好事，你看这里是少爷种菜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干了几个月，虽然最东边的地方去不了。但里面种的肯定是吃的，不是新品质就是提高了产量。”
听别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外边的人不仅相信还很期盼，能填饱肚子的事情谁不关心？
白敬看看儿子，“罗大当家怎么还不来？”
白桂喝茶淡淡的说：“这是他九死一生拿回来的东西，他家的老奴才非要他到吉时才出门。”
二鬼凑过去说：“这是要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为这山芋在这里等了三个月。我们等等也无所谓。”
要不是第一培土要罗扶起，白桂才不想在春意乍寒的环境中等待，这时间去春游最好了。
“小白，真的有五百斤？”白敬有些不相信，毕竟最好的良田种出来的食物最多也就三百多斤，现在在山地也能种出五百多，那就是老天的恩赐了。
“只多不少，老爹您就想好如何与上官通报。二鬼叔叔你可想好怎么安抚他们。”白桂示意那些让等着的百姓们。
“不担心，你不是准备了四亩地的秧苗给我们吗？”二鬼一点也不担心，这侄子真的非常好用！交给他的事情大大小小的环节都想好了，只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小白，要不你来接手我这位置如何？”二鬼引诱自家侄子。
“呵呵，二鬼叔叔，你还是多想想你儿子什么时候出生比较实际。”白桂冷笑两下，镇子越大事情越多。
白桂拢拢自己的春衫，里面是柔软的丝绸里子，外面是硬直的细麻直子，颜色搭配得当给人一股英气。甩起吊着的马尾甚是一股清流。
一些富裕人家的子弟或是老爷子见着都买了几匹布回去，让婆娘给自己或孩子做几套这样的衣服。就连厚实的春靴子外边的人也想学，好看、耐穿、方便出行。行人见着都羡慕白公子穿着的鞋子。
“来了，我去迎接毕竟是黑石镇第二大商户。”二鬼叔叔站起来走出去。
远处大道上出现一行人，前面两匹高头大马，中间的轿子由四位壮汉扛着，单看那反光的轿帘子就知道来头不小。
今天的春光很好，八九点的太阳照射大地暖和暖和的要是没有春风那就更舒服了。
暗金色的靴子、青色的袍子、紫蓝色的衣衫在加上带有上位者气势的五官，让一边的百姓不敢靠近半步并很自觉的低下头。
大世家的一家之主的气势就是不一般，连自喻不一样的白桂也有些不敢对视，虽然没有自卑感但对于强者，弱者天生就有一种低头的趋势。
要做这时代放精英就要学会含蓄、低调。
“罗大当家的到了，快请，大家都等着您。”
罗扶颔首率先走在前，来到白敬面前作揖，“罗扶见过节镇使大人。”
白老爹立马回礼，“罗大当家的客气，莫要折煞老夫，我这大老粗接不得您的大礼。”
在地位上白桂必须要给罗扶行礼，白桂拿着扇子两手一拢三十度俯身。“罗大当家的好久不见。”
从那个夜晚开始白桂就避着罗扶走，这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少点，对毕方不好。毕方现在肯定很危险，不要让他分心了。
“白公子客气。”罗扶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对方的躲避。
“既然到了那就开始，不好打扰大家忙活。”白桂往老爹那边稍微转几步。
两百多平方米的屋子说大不大说下不小，五个山芋发芽长苗，长了割长了割，为了扩大种植本来三个月就能收获的山芋硬拖到四个半月。
“这里的这一亩地是最先种植，其他的还要半个月才能收获，不过您要是等不及现在就可以挖了。”
顺着白桂的视线看过去，藤苗已经被清理干净剩下那几条主干。罗扶很怀疑这垄垄地里边隐藏着五百近的粮食，对于能吃的山芋罗扶也很不相信。
“要怎么做？”
秘密找来的农人很勤奋地垄上没有一丝杂草，而且地垄高地肉厚，土质疏松证明他们很尽力。
看着半露出的山芋，白桂恨不得马上就拿起来啃吃。“拿住所有的藤往上一扯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大力气。”白桂虚空做一动作，他很害怕自己一示范就把整棵给拔起来。
进门的地垄早已经弄干净，罗扶抬脚走进去伸出修长的手用力一拔，一颗山芋藤带山芋满满当当，大大小小至少有十来枚山芋。
有些沉，罗扶抖抖说：“至少四斤半。”
“啊……”管事们大大的惊讶。
围在门口的农人们惊呆了，“这是什么怎么长得这般的旺？！”
“这是什么吃食？！”
“这是谁种的？好家伙，真能干？”
……
“少爷，总共有七百六十斤。”铁艺很大声的往这边喊。
“好啊！小白你这次立了大功。”二鬼叔叔狠狠的拍打白桂肩膀。
白桂突然间矮了两截，闪到一边去说：“这是罗大当家的功劳，您可不要表错情。啊……老爹。”
白敬狠狠的揽着儿子松开又抱紧松开又抱紧，太激动了。厚实的巴掌还不停的拍。
白桂手里拿着山芋，嘴里含着山芋碎屑，不停的挣扎。“救命，救命，老爹会出事的。快放开，快放开。”
罗扶慢悠悠的吃着切块的山芋，冷眼中带着笑意看着这父子俩。
不管是那边的管事都红着眼睛围过去要求重新称重，谁家没人挨饿？因为饥荒不知道有多少家庭破碎，有多少人离乡背井。
在门外的百姓更是跪地感谢老天，大声哭号。那几个负责种植的农人更是激动得昏了过去。
“快，放鞭炮，放鞭炮，放烟花。”白家的人机灵
“哇嚎，嚎，嚎……”汉子哭嚎着回去找村长。
还没到新开荒的田地就有兄弟迎上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黑沙的打过来了？”
“哇嚎，嚎……村长，嚎……找村长。”汉子腿软走不动，外围听消息的人脚快转身奔跑去找村长。
村长知事放下农具就跑过去，汉子被背过去，两人一见面汉子就跪下去。“嗯嚎，嗯嚎……”
村长拦住他，“怎么了？怎么了？”
旁人也说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到说啊，出什么事？”亲属们急了。
“嗯，嗯，嗯没。”汉子努力的吸气。“粮食，粮食，嗯一，一亩地七百斤。”
“啊！”周围的兄弟叔伯大为吃惊，但也没多想。
喝口水，汉子的情绪暂时缓和了下来。
“白公子，弄来了新种子，一亩地能收七百斤，今天收了三亩地总共有一千九百多斤。”汉子的眼泪又来了。
经验丰富的农人用最好的种子、最好的地伺候半年最多也就四百多斤，现在，现在……众人都不敢相信。
“哇……我的姐儿，你怎么这么早就离开娘，你要是多熬几天我们就有吃的了，老天爷……老天爷啊！”一农妇哭倒在地。
她那凄婉的叫声让众汉子心中凄凄，谁家没有几个是因为没吃的而离去的娃子呢？！
后面过来的农妇也跟着哭起来，跪倒在地跪拜老天爷。
“村长，我们得要去找参知政事，不然我们村子就没份了。”
“对，对，必须要去。”
“走，我们现在就走。”村长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虎子，你回去叫村子里的人守着村子，让你五叔公，七叔公还有五婶做些吃的带到……”村长看看抹眼泪的汉子。
“暖房。”
“带到暖房去，如果还有人要来，就让他们到暖房去，不要带农具，我们是去要种子不是讨公道不能带工具。记住了吗？”
“记住了，爹，您放心。”
从里面出来外面的百姓跪倒一地，不让节镇使离开，尤其是参知政事。各村子的人都有他们都要为自己的村子寻求山芋种子。
后续也有人过来，一过来什么也不说一扑通跪下就磕头。有些还磕得狠的三五下就把头给磕破了。
被拦住了去路，进出不得。白桂不愿面对这些只寻求温饱的淳朴百姓，对上他们的眼睛白桂也不自觉的流泪。
二鬼被推出去说事，白老爹在里面安慰外表坚强内里柔弱的儿子。
好一会儿二鬼叔叔红着眼睛进来，“罗大当家的，您可以离开了。”
罗扶颔首对白老爹说：“明天巡抚就会过来，您要做好打算。”转着对白桂说：“你把东西装备好，我后头就要离开这里。”
白桂知道他说的是所有关于山芋的信息。“都准备好了，今晚就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