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胆大又胆小
皇后坐在皇帝身边把宵夜拿出来，“本来两顿的饭食现在变成一顿了，您可是把明月先生给饿坏了。”
皇帝指着一碟子对皇后笑说：“你该担心的是朕会不会饿。”
皇后看那只剩一些残渣的碟子，笑笑挥走奴婢。“那我们就用膳。”
“陛下，娘娘。”海公公回来复命。“陛下，明月先生一路哭着出去，出了正殿范围就由毕方背出去。路都不会走了！可心疼死白大人了。”
昭仁帝可以想象白家两兄弟的样子，心情愉悦。用膳也快了许多。
没有回郊外的家，回到京城的住所，小萝卜头还等在客厅里。见着父亲和叔叔回来了，揉着眼睛对抱着弟弟的母亲说：“娘孩儿回去睡了。”
“好，跟父亲道安。”白余氏抱着孩子对大儿子说。
白桂还哭着鼻子，不停的抽泣。
宏志安抚好大儿子回头还见到弟弟在哭泣，心有不安。不知道宫殿里发生什么，让弟弟如此的害怕昭仁帝。
毕方也想不明白，据里面的人回答两人交谈甚好，没有什么大冲突。毕方也想不明白，照理说昭仁帝是喜欢吓人但也没几个被吓得这般的厉害。
小萝卜头见状上前抱住叔叔的腿问：“叔叔，你怎么了？”
白桂不停的抽着鼻涕，“我，呃，我没事。呃，呃哦。你回去睡去吧。”
奶娘带走小萝卜头，白桂坐在餐桌上不停的颤抖连筷子都拿不住。
白余氏一把把小儿子塞给小叔，“今日误了小儿的睡眠，这不还醒着，您帮忙带带哄睡他吧。”
小婴儿换了一个怀抱很不舒服，憋嘴就要哭。白桂赶紧哄哄，“呃，呃，不哭不哭。”
“呜哇……”
“哦，哦……不哭，哦……不哭，哦。”白桂抱着软软的小婴儿不敢大力，不敢松懈。对于昭仁帝那边的事情也就放下些许了。
白余氏伺候夫君坐下，“毕方坐下吃，厨房留着菜，到时候拿回去给小叔即可。”
次日白桂和宏志一起起床，见着伺候穿衣的铃铃就眼红红。“我怎么就起来了？”转身对毕方说：“你快打晕我，我不想去，不想去。”
毕方很想打晕白桂但想到起床是白桂自己主动意识起来的，见外面的天色为难的说：“子怀差不多要出门了，你去不去？”
“我，我……怎么可以这样？”白桂跺跺脚就要走出去。
“少爷，发簪。”铃铃追出来。
在大门处见上哥哥，哭着脸说：“可以不去吗？我还没睡够。”
宏志看看毕方见后者摇摇头，回头对着低头的弟弟说：“小白还没睡够就靠着哥哥多睡会儿。”
白桂没办法了，含着泪水点点头。
宏志喜欢早去一刻钟等候宫门，今天也不例外，即使让小鬼走慢些但到宫门前还是没有开门。
白桂牵着哥哥的衣角下车，哥哥到哪他到哪并且睡到哪，头靠着哥哥后背寸步不离。
在场等候的大人都知道白家二公子，明月先生和陛下畅谈数个时辰，直至关宫门前刻才罢休。
宫门打开，众大臣鱼贯而入。白桂跟着哥哥后面进去，得了指示的禁军也不敢阻拦。
正阳殿下面百官就开始列班进殿，但白桂依然扯着哥哥不放。跟着白侍郎后面的官员只好退后一步。
“小白，小白，醒醒，醒醒。”
白桂不愿意醒过来，但知道那个地方不能进也就放开哥哥。“你一定要来救我。”
“好，一下朝就过去，我在外面有事尽管大声叫喊。”
“嗯。”
宏志真的一下朝就过去，只是过去不久就被请到偏殿的小房里去等候。
皇帝和白家二公子的话好像永远说不完，大半天过去了，里面的人还没有动静。偏殿的小房里候了许多大臣都是过了汇报事情的，但今天好像没机会了。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丝声音，各位大臣也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到点点内容。
正午过去了，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外面大臣的脸色越来越臭，看着白侍郎的眼神也越来越古怪。
“……实践出真知，你知不知道？不试试怎么就下定论了？”
“《大周律例》三百零一条，你看过书吗？这又不是你祖宗……”
“为什么就不行？”
“不行就不行你说那么多干嘛？这是你的天下又不是我的，我管那么多干嘛……”
一句句不客气的话，一句句大逆不道的话，一句句抨击令外面的大臣都为白家二公子汗颜。有些大臣都在想白家二公子的死期了。
宏志定定的坐着也不管，照样喝茶吃点心。
海公公进来擦擦汗对白大人颔首，接着挥手让外面的人进去。
一个个端着香喷喷的菜进去，外面的大臣不禁咽咽口水。
饥饿对让人受不了的，但这时代的人有几个是没受过饥饿的？尤其是那些寒门大臣，每一个都是从饥饿中走出来的。对于一点点的饥饿还是能够忍受住的，但对于一个从来不知道饥饿时何物的白桂来说，饥饿是绝对忍受不了的。
饥饿能让人的脾气暴涨，忍着怒气的昭仁帝刚开始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当闻到菜香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传膳。”昭仁帝大声一叫，外面的人陆续进来，白桂两眼放光。见此昭仁帝真正明白过来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白桂，昭仁帝也多了些许食欲。
饱暖思***当白桂饱暖之后想的不是**而是前面坐着的那位。
白桂怕昭仁帝，不是身体上的害怕，而是精神上的害怕。一个聪明的人怎么都能捉住平凡的思绪，白桂很害怕再这样说下去，自己伪装的外衣就被剥去。
一个个新鲜词很快就被昭仁帝接受了，白桂越说越顺，所以白桂一出殿门就猛然醒悟。里面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狮子，一头伺机而动的狮子。
白桂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没用就什么时候是死期。所以白桂很害怕，害怕里面的人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储存给掏空了。
“吃完了？”昭仁帝好笑的看着下方那个低着头不敢动的小子。十年了，没人敢这么大胆的说话。还说得这般的自然，这般的有道理。
见那连嘴都不敢嚼动的小子，昭仁帝心情大好。但还是冷冷的说：“吃完了就继续。”
见白桂还是站着不动，偏着头问：“怎么了？”
“要，要上厕所，不，是茅房。”
昭仁帝自顾离开，海公公小小步走进来靠近白桂，“明月先生，这边请。”
“明月先生，皇宫里也换成了厕所，您放心使用。”
聪明人做事不会犯第三次错误等晚上昭仁帝再次被骂，昭仁帝立马就传膳食。
白桂在正阳殿呆了三个白天，也哭了三天每天回家都要抱孩子放松心情。
第四天白桂踏入正阳殿，里面的站着密密麻麻的皇公大臣都看着他，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白桂怀里的婴儿。
宏志也没想到弟弟会把小儿子给抱来，今天皇帝特批弟弟睡懒觉。白桂一起来就不想进宫了。没办法为了让自己能走动，之后抱着小娃娃进宫。
“易安，这是谁家的孩儿？”最靠近联系最好的杨大人好笑的走过去要抱抱婴儿。
白桂不让，抱着孩子给皇上见礼。“草民见过皇上，吾皇……”
“行了，行了。起来吧。”昭仁帝知道白桂心里面没有多大的皇权。
昭仁帝没好气的看眼宏志，白侍郎。昭仁帝知道白桂情况，所以对他抱婴儿上朝没什么意见。“抱过来看看。”
皇帝又不是没有儿子，干嘛要抱我的侄子？“这是小白菜，我侄子。”白桂递出去一些让皇帝看一眼就抱回来。昭仁帝真的只看一眼，生气的瞪着下来的抱孩子的人。
一个叫小萝卜头，一个叫小白菜，白家的人都是没文化的吗？昭仁帝转眼看一眼白侍郎，见白侍郎神色定定的站着看着脚尖。末了没法从身上扯下玉佩扔出去，“见面礼。”
白桂抬眼看看碧绿碧绿的，一看就知道值钱的。白桂赶快抱着孩子上前拿，“谢皇上。”
“怎么不满意？”昭仁帝睨着眼看白桂。
白桂低着头说：“不敢，怎么会，很满意了。”
一边的大臣腹议：很满意是这样的表情、语气。
杨大人、董大人低着的头微微动一下下。左右相侧眼看一眼白桂。
白桂撇着嘴说：“怎么我没礼物？”
昭仁帝、大臣齐齐抽气，这是吃醋了。跟一个小娃娃吃醋了。
“你给朕的礼物在哪？”昭仁帝没好气的俯视下面的人，对上好奇的圆溜溜的小小眼睛，心情又愉悦些。
白桂抬眼示意一下御前的书，“那不是我送的吗？你都没有回礼。”
这么理直气壮跟皇帝要回礼也就只有白家二公子了！
杨大人，董大人刚想出去一步说话就被白宏志扯住。左右相纹丝不动。
“你想要什么？”昭仁帝霸气大开的问。
白桂理直气壮的抬起头说：”至少黄金百两。”
下面的大臣除了宏志，个个都觉得惋惜。大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没钱。”昭仁帝拿起书看，理直气壮拒绝。
“不给就不给，找什么借口？”白桂提高音量吓着小白菜了，“呜哇……”
昭仁帝冷眼扫视，白桂立马矮下去，抱着小白菜退到一边。最后还悄悄的走到哥哥背后去，让哥哥挡住昭仁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