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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开花落

◎文/林荣芝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

山峦村坐落在荒无人烟的一隅。那儿少树缺水,终年尘土飞扬。村里住着百来户人家,是个典型的贫穷落后的村庄。

但落后村庄有古老的风土人情。原始耕作,手工作坊,朴素的民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而,常也有游客来探古观光。特别是摄影爱好者,常能在那里拍下优美的照片,拿大奖。

游客来的多,但上级领导来的少。好些年来,只来过一位管农业的副局长。副局长来时,在车上从村东往西兜了一圈,往村尾留下一股汽油烟就跑了。村里人很不高兴。

天一大早,村长破天荒在村里叫开了:乡亲们,快起来搞卫生,今天县长来咱村视察。大家闻声而动,把村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迎接县长的光临。

县长果然来了。几辆小车排着队开来,浩浩荡荡,很是壮观。村人围在村口夹道欢迎,看热闹观新奇。

县长是个年轻人,不到四十岁,戴着眼镜,长得很斯文。县长长得斯文,说话也斯文。县长说今天是星期天,特地来看大家,大家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县里会尽量帮助大家解决的。

本来,村民有很多困难有很多要求的,但见县长这般和蔼可亲,说话这般感人肺腑,话到嘴边又不忍心给县长添麻烦了。这就是村里人的朴实民风和优良美德。

县长在村里兜了一圈,最后决定在村长家里吃午饭。午饭前,村长给县长端来一盆水请县长洗脸。

县长一看,哪里是一盆水,简直就是一盆泥浆。县长皱着眉头问:你们吃喝就这水?村长点头说:穷,没钱打井,就喝这水,世世代代习惯了。

这水怎么能喝呢?县长回头跟秘书说,回去写份材料反映一下,打份报告,帮村民解决饮水问题。

村民听了无不欢喜雀跃。都说县长是人民的好县长。但一年快过去了,还没见县长来打井,村民便催村长去过问此事。村长犹疑着说,县长忙哩,等等吧。

第二年,县长又来视察。县长依然戴着眼镜,依然很斯文。县长还是去年那句感人肺腑的话:今天是星期天,特地来看大家,大家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县里会尽量帮助大家解决的。

村长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县长在村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决定在村长家里吃午饭。村长端来一盆水请县长洗脸。

县长一看,哪里是一盆水,简直就是一盆泥浆。县长皱眉问:你们吃喝就这水?村长点头说:穷,没钱打井,就喝这水,世代习惯了。

这水怎么能喝呢?县长回头跟秘书说,回去写份材料反映一下,打份报告,帮村民解决饮水问题。

村民听了无不欢喜雀跃。都说县长是人民的好县长,这一回一定放在心上了。可半年过去了,还没见县里来打井,村民又催村长去过问。村长却摇头说,县长大事多着哩,哪有时间管咱这小事。将就过吧,我们世代不都是这般过来了吗?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

今年的夏天,县长又一次来村里视察。县长依然戴着眼镜,依然很斯文。县长还是往年那句感人肺腑的话:今天来看望大家,大家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还没等村长说完,村民们便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什么困难什么要求都没有了,已经有人为我们打好井了。

这就好,这就好。县长点头问:是谁帮你们打的井?

是一位老摄影家。村民骄傲又感激地说。

摄影家?县长感到兴趣,便一五一十说开了:去年春,有位老摄影家到村里来采风,因没找到水,渴晕倒在了村口。是村民发现后救醒了那位老摄影家。老摄影家在村里拍了一幅《干旱里的渴望》照片在国际摄影展中获得了金奖,奖金二万元。老摄影家为情所动,将全部奖金捐出来为我们打井。

好感人的故事呵!县长回头叫秘书回去写篇报道好好表扬那位老摄影家。县长还问:那位老摄影家什么名?哪儿人?

村长说,是县里的,叫吕雷。

吕雷?县长大吃一惊。

村民哪里知道,这老摄影家吕雷就是县长吕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