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晓波
不管施大爷和米大叔本事如何、成败如何，中国足球好歹是被好好炒了一把。
有一天，北方一家制药企业来本城招聘一位总经理，年薪百万。吴先生偶尔瞥到了广告，便向科长请一个小时的假前去应聘。
“学历？”
“初中毕业，读过两年夜大。”吴先生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来了个下马威。
“特长？”
“没有。”
“有没有从事市场营销的经历？”
“没有。”
“对制药业了解多少？”
“好像……SMZ是消炎的。”
“到过我们企业所在的城市吗？或者有没有亲戚朋友在北方？”
“一个也没有。”吴先生觉得他应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主考官们好一阵嘀咕，然后有一位站起来说：“吴先生，我们很荣幸地通知你，在1788个应聘者中，你入选了。”
“这么说……”吴先生想，一定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太好了。
一大叠材料已被推到了鼻尖下。“这是你在下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的讲稿，你必须背得像顺口溜一样。从下月初开始，你将到全省十个城市的商场站柜台，现场解答消费者的疑问。”
“可我什么也不懂啊……”
“你不需要懂，所有的回答都已准备好了。另外，你的学历得改动一下，我们已为你购买了欧洲某国的博士学位证书。此外，我们还为你报名参加某大学的高级经济师函授，三个月后你就毕业了。”
“但是，我得知道……”
“现在你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们可以给你透个底：‘百万年薪大招聘’是一次大胆的企业策划活动。”
吴先生觉得自己还是云里雾里。
“策划，你懂吗？我们通过这样的招聘活动扩大了企业的知名度，使消费者觉得我们是个有实力、有诚意、有远见的现代企业，这样将大大有利于药品的促销。同时，在北方，通过这一新闻的炒作，将大大提高企业的品牌知名度。引进南方的高级人才，这在我们那里将是一个轰动性的大新闻。”
“那么，应聘之后，我的工作将是什么？”
“我们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首先，你将作为一个引进人才在北方一些城市巡回演讲，我们的产品促销活动将与之配套进行。然后，你将平均每两个月推出一项改革措施，比如一种独特的工作方法，将你年薪中的20%拿出来奖励科技开发、将美国的实物期权理念引入中国等等，所有这些我们都已经着手准备。我们希望这次策划能产生长久的、连锁性的市场效应。”
“那百万年薪的事？”吴先生知道不应该问，但他还是提了出来。
“你应该明白，这整个儿是个策划。”对方有点不耐烦起来，“当然，我们将与你签订一份合同，你的收入将以出场费的形式支付。如果在一年的聘期内，通过这次策划使企业走出困境，我们将继续聘用你，同时再策划一个‘引进百万年薪人才，创造千万效益奇迹’的主题活动，届时我们将力争把你推荐为全国劳动模范。”
“如果企业效益没起色呢？”
“我们也将推出一个活动，主题将是‘外来和尚念歪经，改革还得靠自己’。这就像中国足球当年引进了施拉普纳和米卢一样，不管施大爷和米大叔本事如何、成败如何，中国足球好歹是被好好炒了一把。”吴先生总算有点明白了，在场的人也都会心一笑。
“但是，你们为什么会选中我呢？”吴先生绕来绕去，还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至少人家施拉普纳和米卢还是有点名气的洋教练。
“我们就是汲取了他们的教训，我们不希望合作者有太多的主见。而你正好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