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诚不知道怎么回到开封分舵的,只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自己坐在屋外的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些小菜,以及一壶美酒。
对面坐着的是辽东金顶门的左振华,他粗通文墨,也是这批总舵精锐中少有的健谈者,大家参与此事,都知道孙诚的心病,所以公推他代为说项。
“孙长老,来尝尝我的好酒。”左振华往两人酒杯中斟满了酒,示意孙诚喝下。
孙诚一仰头将酒喝下,只觉得口齿生津,却有一股劲力直冲咽喉,不由得大声叫道:“好酒!这是什么酒?我闻所未闻啊。”
“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叫‘出门倒’,是产自山东阳谷的乡下美酒,据说当年武松打虎之前,就是喝的这种酒,感觉酒味上佳,故而连饮十八碗,传为一时美谈。”
孙诚看了看那个酒坛,果然觉得酒坛粗劣,像是乡村小店的制作,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左大哥,你也不必喊我‘长老’,大家都是丐帮兄弟,你称我‘孙兄弟’就行了。”
左振华笑道:“那好,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孙兄弟,你武功高强,见识不低,可谓我们丐帮第一英雄,如此人品武功,岂无名门淑女为配?”
孙诚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左振华又道:“我知道你和那个圣姑两情相悦,那你何必非要在她面前折辱向问天?”
孙诚叹了一口气,说道:“向问天武功极高,而且非常狡猾,要不是当时落到那种地步我们也不可能将其抓获,以后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左振华说道:“这个我岂能不知,如今丐帮抓获向问天,声威震于武林,只是这个向问天抓的却杀不得,否则黑木崖就是东方不败一家独大。但是如此一来,这个向问天还要留着和黑木崖作对,那为什么还要砍掉他的胳膊?”
“我也不想,可是这个向问天杀了我们丐帮不少高手,许多人要我杀他以泻心头之恨。我若是这么放他走,怎么压下帮内这股势力。”
左振华点了点头,说道:“这批老家伙,在帮中能量极大,他们的要求自然不能忽视,只是苦了你了。只是人家既然已经离开,何必抛舍不下这个魔教妖女?”
孙诚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吧?左兄,我记得嫂夫人就是当年天河帮的大小姐,为这事你差点被金顶门革除也不后悔,怎么现在说起我来了。”
左振华老脸一红,说道:“你嫂子已经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再则她不过是个小人物,你那位可是前任教主的千金,武林邪道的圣姑,你指望她改邪归正?再说人家已经离开,你何必还要如此沮丧?”
孙诚一声长叹,不再说话,左振华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也是叹气,当下劝他吃饭。孙诚强笑一声,道:“你不用管,这几天我胃口不好。”
左振华不再多说,次日还不到未牌时分,让开封分舵舵主高杰吩咐厨房送饭,那厨子心想:“今日弄到了一大壶好酒,又煮了两味好菜,无论如何要劝孙长老多吃几碗饭。”进的房间,却见孙诚睡在床上,神色甚是憔悴。他心中微惊,说道:“孙长老,你瞧这是甚么?”提起酒葫芦晃了几晃,拔开葫芦上的塞子,登时满屋都是酒香。孙诚当即接过,一口气喝了半壶,赞道:“这酒可不坏啊。”厨子甚是高兴,道:“我给你装饭。”孙诚道:“不,这几天不想吃饭。”厨子道:“只吃一碗罢。”说着给他满满装了一碗。孙诚见他一番好心,只得道:“好,我喝完了酒再吃饭。”
可是这一碗饭,孙诚毕竟没有吃。厨子再送饭时,见这碗饭仍满满的放在桌子上,孙诚却躺在地下睡着了。厨子见他双颊潮红,伸手摸他额头,触手火烫,竟是在发高烧,不禁担心。低声道:“孙长老,你病了么?”孙诚道:“酒,酒,给我酒!”厨子虽带了酒来,却不敢给他,倒了一碗清水送到他口边。孙诚坐起身来,将一大碗水喝干了,叫道:“好酒,好酒!”仰天重重睡倒,兀自喃喃的叫道:“好酒,好酒!”厨子见他病势不轻,甚是忧急。
孙诚病倒,找来得医生说是心病,不好治愈;这下让众人束手无策,此时丐帮的几位名宿或已经隐居避世,或缠病床榻,非孙诚不能统领丐帮事务,只是能说动孙诚的花满天北上京城,王簞望南去云南,都有要事在身;陶鹏留守郑州主持日常事务,但他才能地位均不足以服众,而司徒南却不知道在哪里。众人不禁暗暗叹息,近年来孙诚主政丐帮,可谓蒸蒸日上,大家心服口服,这也让许多江湖豪客加入丐帮,可是如今孙诚病倒,不由得让人对丐帮前景感到渺茫。
这一日孙诚昏昏沉沉,突然耳边传来几声清脆婉约的声音,紧接着一双小手抚mo自己的额头,感觉一丝清凉弥入身体,不由得心中一喜,默默糊糊的想:“莫不是盈盈来看我?”心中欢喜,却是觉得身体有了一丝力气。
孙诚内力深厚,心中欢喜,身体也是恢复的快,到了第二天,已经能下床活动,方才知道是丐帮大小姐解欣欣带着华山派的两位女侠来开封游玩,照顾他的却是主动提出要求的薛娜薛姑娘,薛娜说在华山时众师妹以及师父宁女侠生病都是她照顾的,再说一帮大男人照顾病人,笨手笨脚的,哪有人家女孩家体贴。所以薛女侠当仁不让,负责照顾孙诚。
令狐冲拔剑在手,梁发和施戴子紧随其后,大踏步便向崆峒山下奔去。崆峒山上正道群雄齐声呐喊,分从四方冲下山去。上山的道路本无四条之多,众人奔跃而前,初时还分四路,到后来漫山遍野,蜂涌而下。令狐冲奔出数里,便听得几声锣响,前面树林中一阵箭雨,急射而至。他使开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拨挑拍打,将迎面射来的羽箭一一拨开,脚下丝毫不停,向前冲去。忽听得身后有人“啊”的一声,却是施戴子左腿、左肩同时中箭,倒在地下。令狐冲急忙转身,将她扶起,说道:“我护着你下山。”施戴子道:“大师哥,你别管我,你……你……自己下山要紧。”这时羽箭仍如飞蝗般攒射而至,令狐冲信手挥洒,尽数挡开,却见四下里群豪纷纷中箭倒地。
令狐冲左手揽住了施戴子,梁发在一侧护应,向山下奔去,羽箭射来,便挥剑拨开。只觉来箭势道劲急,发箭之人都是武功高强,来箭又是极密,以致群豪手中虽有各种抵挡的兵器,却也难以尽数挡开,中箭之人越来越多。令狐冲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当冲下山去,还是回去接应众人。旁边的峨嵋派独孤一鹤叫道:“令狐兄,敌人弓箭厉害,弟兄们冲不下去,伤亡已众,还是叫大伙儿暂且退回,你高见如何?”令狐冲早知败势已成,若给对方冲杀上来,更加不可收拾,当下纵声叫道:“不错,成掌门意下如何?”崆峒派掌门成之航在十数丈之外,刚才两人对话他听的清楚,当下叫道:“不错,魔教弓箭了得,大伙儿退回山上!大伙儿退回山上!”他内力充沛,这一叫喊,虽在几百人高呼酣战之时,仍是四处皆闻。令狐冲、独孤一鹤等数十人齐声呼唤:“成掌门有令,大伙儿退回山上。”群豪听得呼声,陆续退回。
崆峒派主院前但闻一片咒骂声、呻吟声、叫唤声,地下东一滩,西一片,尽是鲜血。恒山派众人拿出治伤圣药给大家治疗,成之航传下号令,命六十名完好无伤之人分为八队,守住了要道,以防敌人冲击。来到崆峒派的数百正派人众,其中约有半数分属门派帮会,各有统属,还守规矩号令,但是这一仗败了下来,更是乱成一团,各说各的,谁都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
原来令狐冲等和恒山派一行来到崆峒山,早有峨嵋派的少壮高手独孤一鹤率三十名弟子已经到达崆峒山、点苍剑派、南海剑派也有十几个好手前来助阵,不几日嵩山派、泰山派一百余人前来,崆峒派掌门成之航分别迎接,非常热闹。
可是突然有一天魔教数千人众围住了崆峒派主院的山下要道,意图将众人一网打尽,于是发生了上述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