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甲是扬州邵伯镇人,在一场兵荒马乱中失踪。过了十多年,某甲突然回到故乡。今非昔比,只见他穿着笔挺的西胀,带着箱笼甚多。自称年少时从家里跑出去,展转南洋各地,起初为人打工、做伙计,后来渐渐致富。现在受南洋某富商倚重,特派他到江南来,打算经营盐业。
当时,某甲的生母和姐姐还在乡间给人家当佣工。某甲便致函将母亲和姐姐接到扬州,买了一座大房子住下。又雇了男女仆人,购置了许多家具和日用器物,家中应有尽有,真象要长久住下一般。
家安置好后,某甲又去购买古玩书画,还真有些鉴别能力。一天,在一家玉器店选购了翡翠烟壶以及班指等物,几乎近千两银子的物品,却只付给店家三百两银子。说新加坡不日将有巨款汇来,款到时当即付请。过了几天,让伙计登门去取,果然照数付清了帐目。有怀疑新加坡来款的人,偷偷到电报局去问了一下,果然钱是新家坡一家商号汇来的。于是,扬州城里都知道某甲是新加坡回来的大富翁了。一时间扬州豪绅巨商都希望和他拉上关系。有时也有人前来借钱,某甲无不应手立办。
某甲又花巨款买盐票,居然做起盐商。
几个月间,某甲仅购买珍奇古玩便价值几万两银子。可是多数都是欠帐,付帐的为数极少。
一家南货店的主人更是势利,知道某甲没有妻子,便急忙去一大户人家去为某甲说媒,极口夸赞某甲如何富有,又如何有才能。富户被说动,竟把女儿嫁给某甲。
一天,突然来一位朋友,和某甲说话十分容洽。而且扬言说:“东家某日要来扬州,嘱咐为他预备一切事宜。”坐了一会儿,某甲便邀朋友去外面酒楼饮酒。两人携手快走到大门口时,甲突然说有些冷,让跟随的仆人回去取一件马褂来。仆人遵命到屋里取来马褂,回到门口却找不到某甲和他的朋友。仆人到各酒店去找,都没有找到。急忙跑到江边,向沿江店铺和各船查询,把某甲和朋友的相貌和所穿衣服详细告诉人家。问了半天,终于有一人告诉仆人:两个钟头以前看见有如此相貌的人登上一只船走了,那只船象是先雇好了的。
仆人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跑回家去报告,某甲的母亲、姐姐和家里仆人急忙打开箱笼去看,贵重物品都已经没有了。
各家店铺闻听某甲逃走的消息,无不跌足叫苦,因为某甲还欠他们一大笔债呢。各店都派人去某甲家中抢占财物,以赔偿欠债。然而,得到的补偿还不到十分之一。
总计某甲到扬州时,花费了大约一万两银子,便赢得一个富侨商的美名。而他从各店骗去的古玩等物品,总价值约三四万两银子。
主人一走,仆人也便离散。只有新娶的媳妇无处可去,终日啼哭嚎啕,后来也由娘家迎了回去。某甲的母亲和姐姐仍旧去为人当佣工过活。
[评析]:越是富有的人越是势利,因此,越是容易受骗。
某甲掷出几个钱,许多人便认为他真是个海外巨富,店铺里也不敢催他还债,还有人情愿把女儿嫁给他。所以,人千万不可势利,对富人也要审慎对待,千万不要盲目巴结。
某甲除了用银子装体面外,其母亲和姐姐的存在也是个令人相信的因素。然而,他骗得巨款后,竟连母亲和姐姐也弃之不顾,实是天良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