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气场太强,以至于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忽略。但季世轩以为,这个人既然是公司的老板,那么出现在这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稍微一琢磨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陆总这么早就来上班,而且竟然没乘专用电梯,实在是够亲民。”季世轩笑眯眯的说着,视线却在陆亦修与佳期之间逡巡着。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虽然是在说笑,但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儿。在他看来陆亦修与闻佳期不过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就算搭乘同一部电梯也应该只是巧合,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没那么单纯呢?
此时陆亦修没有答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他……不,应该是说看他手里的那束花,眸光深邃得仿佛一泓寒潭。
佳期只觉得背后发凉,随即迈步走出电梯,谁知某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季世轩并不傻,若说之前他还怀着侥幸的心理猜测他们只是恰巧碰上,那么现在他是百分百确定陆亦修对闻佳期有意思。
他微眯双眼,心中渐渐升起警惕。比起那个虚幻世界里的倦倚西风,这个活在现实世界里的陆亦修反而更让他忌惮。
但就算他也喜欢佳期又如何?总还有个先来后到吧!况且他跟佳期还算是有着不浅的缘分,至少他们彼此有着共同的爱好。
这么想着季世轩的自信又回来了。于是笑着将手中的花递给佳期,也不再多看陆亦修一眼。
此时佳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那束火红的花,只觉得那不是花,而是烫手的山芋。前有狼后有虎,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个……季学长,其实我就是个特俗的人,你送我一束玫瑰,还不如请我吃一碗豆腐花来得实在。”佳期干笑着别过头继续道“而且吧,我对花粉有点儿过敏。”
季世轩唇边的笑容渐渐僵了,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显然是因为佳期不是那么委婉的拒绝而失了面子,感到很是尴尬。然而在听到佳期说对花粉过敏后,他连忙将手里的花放到一旁的垃圾桶盖儿上,很是诚恳的开口“I’m so sorry,我以为所有女孩子都喜欢花,实在没想到期期你对花粉过敏。”
佳期僵着脸又干笑了两声,正要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什么一分钟?佳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转过身去看陆亦修,在与他对视一眼过后,她立马清醒过来。
我擦!还有一分钟就九点了!
于是她再也顾不上这许多,一把拨开季世轩急匆匆的朝着设计一组的办公室奔去,火速打卡,确定没迟到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等她缓过劲来准备进门的时候,发现设计一组的几个爱看热闹的家伙居然一脸兴味的望着她,个个笑得暧昧。
“你们干嘛……”佳期有些无语的看着任飞和楼姐。
楼姐只是笑着耸了耸肩,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啧啧,果然是一桩大八卦。”任飞挑了挑眉,看佳期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佳期只觉得一阵恶寒,再回头却发现陆大BOSS跟季海归都没了人影儿。
……
午餐的时候,佳期跟楼姐两人完成了最后一幅效果图才不慌不忙的走到双子楼A座地下一层的员工餐厅。
谁知才走进去,佳期就感到餐厅里的气氛有些异常。
她一贯觉得自己是个神经有些大条的人,但即便大条,她竟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足见这端倪有多么的明显。
只见原先跟她虽然接触不太多,但平日见面也会含笑打招呼的同事们正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还时不时的朝她看上一眼,一个个表情眼神都很是奇怪,这让佳期感到很是不舒服。
此时楼姐也发现了,随即拽了拽佳期的手,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好,是不是在说我们坏话啊?”
佳期觉得楼姐的说法有些好笑,可被那些视线包围着,她又实在笑不出来。心里隐隐有了疑云,一时间又难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只冲着楼姐笑“谁会那么无聊,闲着没事干说我们坏话呀。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楼姐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吃,迟早胖成一片海。”
“你这绝对是嫉妒我吃不胖。”佳期笑嘻嘻的挽着楼姐的手,强迫自己去忽略周围人的目光。
原本佳期是饿极了的,可这一顿却食不知味,即便有最爱的番茄牛腩,她也没吃进去几口。
等回到办公室,对着手绘板,却总是静不下心来。于是干脆去趟洗手间洗了把脸,谁知走出洗手间路过茶水室的时候正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随即便止住步子。
“听说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是叫闻佳期吧?她今天早上跟咱们陆总一道儿从电梯里出来的。”
这个声音不怎么熟,佳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但紧接着又听到一个略显尖酸的声音响起“何止,咱们陆总对她可不一般,上回她上班的时候打瞌睡被陆总撞个正着,也没见陆总对她发火,反而坐在她旁边自顾自的看画稿,也没吵醒她。”
“啊?竟然会有这种事儿!陆总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切,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而已。咱们陆总是什么人,她那么个小丫头片子,陆总还能看上她?说不准就是她刻意接近陆总,一旦被潜规则了,转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听说,季氏的公子最近特地跑来献殷勤,一天一束花,摆明了是要追她的。”
“这就是她有手段了,别看她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
刺耳的话语一句接一句的灌入佳期的耳朵里,使得她胸中的怒火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叫嚣着,发疯一般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好宣泄出来。手指尖死死的掐入掌心,她也不觉得有多疼,贝齿咬着下唇,咬破了皮也没有发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只是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才发觉一手的湿润。
原来她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