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成为了友好互助的盟友,先前那捕捉也梯来换取金币的计划自然需要不动声色的消弭处理,在苦口婆心和利益威胁的双管齐下下,没到一个星期,大部分村民们便逐渐打消了对也梯的恐惧,也开始期待村长和那也梯首领商定的半个月后的见面大会了。
特别是当那些被也梯群落围攻过的男人栩栩如生的描述起当时的场面,所有的听众都在齐齐打了一个寒战之后,庆幸自己的村长英明无比,果断的和这么一个强大的部族结盟。有了这么强大的战斗种族挡在自己的面前,兽潮带来的威胁自然会小许多,而且如果它们真的能做到协议中的条例,那么第二村的迅速发展指日可待——能够用廉价的农产品向也梯交换森林中的特产,还有平时极难捕获的魔兽,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说不定能够形成垄断经营!
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佣兵团敢宣言自己能够比森林的原住民也梯更了解森林?
既然如此,那么老村长提议将原本筹集用来雇佣佣兵的资金拿出一部分来改善也梯部落的装备和居住条件,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了。
这段时间夏天一直村庄森林两头跑,满头大汗的充当了第二村和也梯部落的联络官。一是目前第二村里还没有人能够和也梯交流,虽然学习也梯的肢体语言和咆哮意义的教学安排已经提上议程的首位;二是蓉蓉好像久旱逢甘霖一般,特别的粘自己,如果有一天晚了一点看到他,第二村的村民便会听到从森林方向传来如哭似泣的哀怨叫声,那声音魔音贯耳,荡气回肠,就算关窗闭户然后用被子拢住脑袋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受到声波攻击的村民自然不敢去向彪悍的也梯抗议,于是他们看向始作俑者夏天的目光便会多了几分抱怨、不满和强烈的谴责。
更让夏天无法接受的是,一些深受这个世界骑士小说毒害、有潜质去起点女频发文的大妈们更是暗中不知道编排出多少关于“跨种族恋爱”的故事来。你且听听她们如何振振有词的打消其他人的疑惑:
“告诉你,我敢断定,那个绯樱大陆的年轻人和那也梯首领之间肯定有红线连着!”
“不是吧,大婶,那可是也梯诶!嘴巴大得能够塞下一个半拳头,獠牙比我家的杀鸡刀还利,浑身体毛杂乱,胸脯硬得可以用来打铁,这样的雌性生物,那个年轻人也看得上?虽然样子和我们不一样,但是那个年轻人看上去还是很帅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话说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虚无缥缈;而且相貌什么时候成了爱情的障碍?不提名扬大陆的苏菲夫妇(老婆因为火灾导致半身烧伤、面部60%毁容)、尤利西斯亲王夫妇(老公面瘫加下半身残疾)、白金汉骑士大人(英俊潇洒家世雄厚的炎神骑士团团长,苦苦追求一位体重三百斤的小国王后二十年未果,期间拒绝过拜伦帝国皇帝为侄女的提亲,至今未娶);你看看村东的索菲亚大妈,从小就那个吓死人的样子,索菲亚大叔年轻时候可是咱们村的村草,远近多少姑娘默默爱慕着他,愿意以身相侍一夜而不可得,还不是一头扎进索菲亚大妈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他们这种族差异……哎哟,好好的你怎么用书摔我?”
“好好看看这几本书!”
“《天空的恋歌——龙骑士与坐骑的悲欢离合》,《人鱼公主——碎成泡沫还是终成眷属?》,《糖果屋——跨越六十年的岁月》,《丑小鸭与癞蛤蟆》,《匹诺曹与仙女姐姐不得不说的故事》,《小红帽,那一刻我忘记了饥饿》……”
“……”
因此夏天现在倒更喜欢留在森林里。虽然也梯部落的条件比村落差了许多,但是人言实在可畏,而且这些大妈丝毫不知道避讳,还经常故意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饶是宅男以前已经习惯了众人的鄙视目光,此刻也忍不住落荒而逃!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第二村和也梯部落商定的“亲友见面日”就在翌日。前几天说起这件事来,人人都显得非常兴奋,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日子,那些被村长安排去会面的大婶大妈临场时分也害怕了,纷纷来找蒙特村长告假,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也梯是一个凶名远播的种族,长久以来留给人们的印象不是那么短短几天靠几个人的游说就能磨灭。
村长见这个形式有点不妙,便来找夏天商议。夏天一听,笑道:“蒙特爷爷,也梯的分工完全是由它们先天因素决定的,如果男性也梯能够有女性的实力,一样能够占据主导地位。”
“那我们要怎么办?”蒙特虚心请教。
夏天转过身,对一旁的蓉蓉低声咕噜了两句。蓉蓉点点头,拍拍胸脯,哇啦哇啦的从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声音。夏天用了点时间组织语句,对村长说道:“也梯是强者为尊的社会,如果你带太多大婶这些非战斗人员前去,只会被她的手下视作对她们的侮辱。而且考虑到以后人类和也梯的交流越来越深入,双方的价值观冲突只会越来越大,与其到后来觉得被欺骗,还不如一开始就摆明了双方的不同,在冲撞中产生正确的认识,更有利于以后的交往。而且说不定也梯们也想和人类来下现场角力交流,村长最好还是不要大意,尽可将最强的护卫队员派上场。”
“夏先生……这些,就是刚才首领吼叫中的意思?”蒙特有点汗,这番话,换做是他,估计都没办法说的这么顺当。这还是被人视为未开化的野人种族也梯么?
夏天笑笑,算是承认。相处了半个多月,每天都被蓉蓉缠着,两人交流之中,也逐渐了解到蓉蓉幼年的时候曾经被一位来自绯樱大陆的强者收养为义女,传授过许多本领,只可惜也梯的发音器官过于简单,无法像人类一样说话,而且经过了将近三十年的岁月,许多事情已经被蓉蓉忘记,便是自己的义父的样貌,也只依稀记得那是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爽朗男子;不过一些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还印刻在脑海里,比如说小时候和自己的义弟之间的缠斗,那专门攻击要害的招数小男孩就曾经多次使用,最后那咬在鼻子上的一口更是几乎一模一样,这才让夏天逃过一劫。
也许很多宅男都是视觉系生物,但是夏天却是少有的感觉系,如果性格脾气能够对上他口味,便是世人眼中的丑女他也能当是朋友交往,又何况,其实蓉蓉只是外形彪悍野性了一点,其实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也梯淑女呢!
“既然蓉蓉小姐都这么认为,那倒是老头子矫情了!”蒙特村长点点头,赶快回去重新安排人员。
“倒是小淑女,我在村子里这么多天,为什么就从来没见过你老师呢?”心中有点疑惑;转悠了这么半个月,第二村的村民和也梯部落那近百口居民自己都混了个脸熟,偏偏那栋坐落在村庄角落的小木屋的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夏天觉得自己很受伤。
“呃……这个,该怎么说呢……”洛丽塔揉着眉毛有些尴尬。小萝莉露出这种成年人的表情特别有喜感,夏天有点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扭转了过来。
“那天,你不是用了小瓶好酒作为代价,请我老师代为支付自由的赎金么?”洛丽塔眉毛一挑,露出一点小无赖的神情。夏天点点头。
“喝了你给的酒后,老师先是放声高歌了大半个早上,折腾到中午便开始呼呼大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然后他自觉家里所有的酒都如潲水一般不堪入口,已经匆匆前往科林维亚说是买好酒去了……这段时间不是你见不到他,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村子里……”
“……”
第二天,“见面会”如期在塔林森林边缘进行,并获得了圆满成功。
……
“夏先生,你真的就要走了?不多住几天么?”村长蒙特站在村门口,辞真意切的挽留道。他的身后,站着一大群这段时间结识的村民。
“村长爷爷,我已经叨唠大家这么多天,而且在你家白吃白喝,走之前还拿了路费和推荐信,我以前又没干过佣兵的工作却要你为我担保,挺不好意思的……”夏天挠挠头笑道。
“哪能这么说呢?如果不是你,我们村说不定会因为也梯部落的迁徙而被迫搬离家园,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不仅和她们结盟,兽潮的威胁也降低大半;而且富裕的生活指日可待!这一切,都多亏了夏先生你啊。而且你的实力绝对足够胜任一般的工作,老头子昔日的名字能够出现在你的担保人一栏,说不定以后还会扬名大陆呢。”老头子抚着胡子笑道,他这一席话说的特别好听,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席话让宅男情不自禁的飘飘然起来,差点就答应再留个数日。
不过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如此安稳的住下去,如果再住下去,难保自己的宅男那随波逐流贪图安乐的性子不会复发,自己那见识魔法世界各个种族美女的伟大构想也会化为泡影;村长和村民们见终究是挽留不住,纷纷上来和他告别。只是这数百人一人上来说上一句,来个拥抱,倒也花了夏天不少时间,不过其中有那么几位俏丽的农家姑娘面带一丝红晕的走上来时,却发现面前的高大男子的脸比她们还要红,一个只是代表友谊的拥抱中,也感到对面的紧张和僵硬,当即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点尴尬的气氛也自动消散,也算是最后的一个小插曲。
当人群渐渐散去,夏天才看到那个自己最想告别的小姑娘。洛丽塔今天穿的特别漂亮,身上是绣着蕾丝边的白色丝绸小裙子,胸前是用细碎水晶镶成的花朵,黑色的小皮靴上面是洁白的短丝袜,微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上别着一枚水晶发簪,如同一个小公主一般,却害羞的躲在自己的父亲背后。大汉洛奇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女儿从背后拉了出来,抱在胳膊上走了过来,笑着对夏天说道:“夏兄弟,这小丫头在家里闹了半天,硬是把她娘当年嫁妆的首饰缠着带了出来,折腾了好半天,结果到了门口偏偏不好意思了,磨磨蹭蹭不肯上来。我只好硬把她拉过来了。洛丽塔,还不给大哥哥道别?”
洛丽塔咬着嘴唇,脸蛋红彤彤的,却是始终一言不发。夏天看她老是瞟向自己的父亲,心下不由得笑道:“这小姑娘平时装老成,现在在自己父亲面前就害羞了。”于是他笑着对洛奇说道:“洛奇大哥,能让我和洛丽塔单独说会么?毕竟这段日子承蒙她照顾,我想专门向她道谢。”
洛奇是个粗豪的直肠子汉子,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小心思哪里能猜到。将女儿交到夏天的手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保重,便大步走了回去。一时间,在村外那条小水渠的桥边,只剩下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女。
“洛丽塔,你今天真漂亮,好像个小公主。”
“……”
“小淑女,哥哥要走了,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哥哥说么?”
“……”
“哎,我们的小魔法师啊,怎么突然变成小哑巴了?这样可没办法念咒语咯。”
“……不要走……”
蚊子一般的声音从小姑娘嘴里挤出来,如果不是夏天耳力超常,估计根本听不到这声音极低的两个简单的词。
不过一旦开了头,害羞的小丫头也就放开了胆量;她眨着大眼睛,长长地睫毛上挂着晶莹的眼泪,嘴里轻轻的说:“大哥哥,你走了的话,洛丽塔一个人又要寂寞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夏天拍拍小丫头的脑袋。他自然清楚,小姑娘的孤寂源自她的优秀,与同龄的孩子没有共同语言,甚至村中的大人也无法理解她所在的魔法世界。村民们都用一种羡慕的仰望眼神看着他,甚至带着一点对法系职业者的嫉妒,下意识的和她保持距离;而自己的老师,却是一个三日里没一日清醒的酒鬼,平素除了指导小姑娘魔法修为、布置一些作业让她完成之外,便怎么也看不到人影。诺大的一个数百人村子里,只有那个直肠子粗线条的父亲将自己当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连自己的母亲也仿佛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这也是她特别爱自己的父亲的缘故。
但是不管怎么说,洛丽塔只是一个刚刚度过八岁生日的小姑娘啊。她需要不仅仅是其他人带着羡慕和嫉妒的鼓励和夸奖,不仅仅是父母对女儿的宠爱,她更需要八岁小女孩应该过的生活,她更需要朋友,她更需要有人能够理解她的世界,能够不带任何偏见和目的的接近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能够直视自己的眼睛,在玩耍的时候不会将输赢归结到自己的法师学徒身份,在吃饭的时候不会用各种借口将最好吃的部分全堆在自己的碗里;在自己做错的时候能够大声的呵斥自己,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哄自己开心,在自己累的时候抱着自己哄着入睡,在自己板起脸学大人说话的时候能够真的当自己是大人,在自己撒娇的时候宠溺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在自己想要偷懒的时候能够陪自己一起偷跑,当然,在自己想要连续偷懒的时候能够提着鞭子打着自己的小屁股……
然而她在村子里找不到这样的人。
有时候,洛丽塔真的会恨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他四个月前要路过我的村子?为什么他会心血来潮的对村子里的孩子来次测试?又为什么……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自己?
于是小丫头渐渐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对外依然是那个上进聪明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好女孩,只是更多的时间她将自己关在了老师的实验室里,拼命的学习着老师的知识,仅仅三个多月便达到了魔法学徒的瓶颈;只要魔力总量有所突破,她便可以晋级成为一名初阶魔法师——一名只有八岁的初阶魔法师。
也许只有自己赶快升级成为一名正式的法师,成为一个大人,才能真正的享受这个世界吧?
她的小脑袋里是这样想的。
直到那天晚上,在实验室里学习了一天的洛丽塔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说是村民们抓到了一头变异也梯,关在村中央广场的笼子里。终于没有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小丫头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广场,看到了那个被村民们当成变异种也梯的男人。躲在一旁的小丫头看着那个男人就那样趴在笼子中央,百无聊赖的敲着铁栏杆的样子,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也许这个男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吧?
内心纠结着,然后便听到了那首歌;让自己终于没有克制住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也拥有了接下来半个多月中,自己感觉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夏天搂着小公主,额头抵着额头,眼睛望着眼睛,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轻轻喷出的鼻息。他柔声说:“我的小淑女,哥哥不是这片大陆的人,终究是需要离去的。然而离别不过是相逢的前奏,我们又不是不会再见面;为何就一定要守在身边呢?”
“但是……但是……人家一个人会寂寞……”
夏天笑道:“不,小淑女,你不是一个人。”他将她举起来放在肩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上面飘着朵朵白云,向西望去,则是一望无际的底比斯大草原。
“人们分分聚聚,也许前一刻还坐在一张桌子前喝酒唱歌,下一刻便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人与人之间真正的羁绊却是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而消散;你为什么不想想,其实你和我,永远都处于这片蓝天下呢?”
“在……同一片蓝天下……”洛丽塔念念有词道。
“没错。天地如此辽阔,难道小淑女你就想在这个小村庄里度过一辈子?”夏天拍着她的小手,鼓励她道,“你有天赋,有高明的老师指导,现在又年轻;也许几年后,你也会踏上这条离开村庄的道路,开始你的探索之旅。那时候,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去?相信大哥哥,那个时候,我会在这片蓝天下的某一处,等着与我的小淑女再次相遇。”
“恩……”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轻轻的点点头。
“大声点,哥哥听不见!”
“恩!”洛丽塔大声叫道,“我相信大哥哥!”
“没错,我会在这片大陆上,这片蓝天下,等着看着我的小淑女成为一个厉害的大魔法师!”
洛丽塔爬了起来,站在夏天的肩膀上,紧紧的搂住他的脑袋,冲着天空大声叫道:“洛丽塔.叶卡特琳娜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魔法师!”
……
小丫头让夏天将她放了下来;8岁的小丫头猛的扑到夏天的怀里,狠狠的擦着鼻子,将刚才流出来的眼泪鼻水全擦在了夏天刚刚洗干净换上的那件冲锋衣上。然后小丫头在夏天无奈的注视下,笑嘻嘻的跑向村子,洁白的裙子在身后如同蝴蝶一样翻飞着。
就在夏天看着她消失在村门侧的围墙后,转身准备向森林走去时,小丫头的声音又突然在身后响起,大声叫道:“大哥哥!大哥哥!”
“这孩子……”夏天哭笑不得的转过头,却看到洛丽塔出现在墙头的瞭望塔上,双手做喇叭状拢在嘴边,大声叫道:“我想起来了!”
“我老师其实是炼金术士!所以,我刚才的承诺不算!”
“我要成为一个拥有数一数二大魔法师实力的炼金术士!”
然后村庄上方响起了那首夏天哼过的“heal_the_world”。在洛丽塔那清脆的童音演绎下,如同黄莺一般婉转动听,忙碌的村民们也不禁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停下了匆忙的脚步,驻足侧耳倾听。每个人都感到那歌中透彻心灵的纯真,一个女孩对未来的信心,以及她对世界的爱。
……
在也梯部落和蓉蓉的道别却出乎夏天想象的容易。也梯部落的所在地此时正热火朝天,有了第二村提供的各种工具和粮食,在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熟悉这些工具后,整个也梯部落暂时停止了食物的采集,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居住地建设当中。
设计图纸是夏天考察了周围的地形、结合也梯自身特点设计出的。蓉蓉领导的也梯部落本来便是整个塔林森林区域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一只部族,这次也因为一种对危险的天生直觉,才从原来位于比较靠近森林中心的领地迁徙出来,来到这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森林边缘,然后碰到了一队进入森林的全副武装的人类,蓉蓉偶一兴起拿他们操练一下平素没有参与过战斗的雄性也梯,以期他们在可能的防守战中贡献一点力量,却引来了夏天,引出了这后面的许多事情。
缘分两字,命运两字,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夏天私下问过蓉蓉,她们那预感中的危险,是不是就是两个月后的兽潮。蓉蓉却摇摇头,兽潮几乎每隔十年就会发作一次,她们原本的部落位置便在最危险的森林中心附近,然而每次的兽潮都会巧妙的避开部落所在地,根本不存在危险。而蓉蓉告诉夏天,这次她们预感到的危险,却是……不分种族的,极其恐怖的。
因此在设计她们新的居留地时,夏天的重点不是如何防御敌人,而是如何争取更多的时间,好让也梯们有足够的时间反应然后……逃生。
整个丘陵看似被也梯部落当做了聚集地,也修了大量的简陋防御设施,也梯习惯居住的木棚四处散落其中;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个伪装,真正的给它们安排的居所却是架设在那些坚固的乔木上的一些简易窝棚和被厚厚草甸隐藏的地穴,上面被他用类似于拟态的手法做了巧妙的隐蔽,都是那种即使仔细看也不容易发现的伪装,加上也梯本身在丛林里生活了多年,自有一套在更强生物面前隐藏气息的方法,夏天相信有了那看上去非常正式的居住地和这些隐蔽的真正住所,也梯们即使遇到真正的危险,也能够顺利逃出去大部分成员。
夏天告诉蓉蓉,所谓狡兔三窟,哪怕以后和人类的交往继续深入,也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住所,除非她的部族已经强大到能够抵御一国军队的进攻。蓉蓉点点头——她相信这个和自己的弟弟非常相似的人类,相信即使最后自己的种族和人类爆发战争时,这个男人也会站在自己一面,就如同当初的义父。
想想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半个月前,在那小山坡上,两者之间只有勃发的战意和生死之斗,却因为夏天那一咬,而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当夏天告诉这位异族的姐姐说自己将要暂时离开这片森林,前往人类社会游历一番时,蓉蓉轻轻的吼叫两声,却没有做出挽留,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简陋的兽皮缝制的包,递到他的面前。
里面都是以前她炫耀给夏天看的自己的收藏品中,夏天笑着说自己也喜欢的东西。
突然一阵红光闪过,低头看着兽皮袋子、眼角有些湿润的夏天觉得有些古怪,不由得抬头望去。
下颌顿时张得老开,差点没掉在地上,再也合不回去。
面前的哪里还是那个粗壮健硕的女性也梯蓉蓉?
那标志性的及膝红色长发,棕褐色的肌肤,完美的女体,不是自己初入丛林时,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野性美女还能是谁?
只是不再被鲜血所覆盖的身体上多了一些斑斓兽纹,手腕上一对隐隐有着太极图案的手镯闪烁着微微白光,而一双红瞳也没有那种冷漠至极的杀意;走上来轻轻将自己抱住,臻首搁在肩上,面与面之间微微摩擦。
即使全身****,也没有半分欲情;所有的,只是一个姐姐对即将离去的弟弟的关爱和道别。
“路上,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