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大奔再次下水了,它一直走入深水区才往水里一趴开始游泳。但是它还是不理会喝了一肚子水在水里乱扑腾的小公熊。也许出于天性,小公熊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学会游泳了。但是它也喝饱水了。
小公熊急急忙忙向河岸上游。在它幼小的思维里,当然还是觉得河岸上安全。在小公熊快游到岸边时,棕熊大奔截住了小公熊,它在水里站起来,对着小公熊就是一巴掌。
小公熊“劈啪”一阵拍水,掉头就向河水中心游,它怕棕熊大奔再次给它一巴掌。
棕熊大奔在河水中站着,它又开始抓鱼。
它抓鱼的本事很大,一掌拍下去就能震晕一条鱼,然后叼鱼趟水上岸,用前掌一按鱼腹,先把鱼的籽挤出来吃了,再吃鱼肉。
小公熊看着眼热,它又特贪嘴,也想凑过来吃,可是棕熊大奔的态度变得凶恶,它咆哮着舞着巴掌不准小公熊上岸。
就这样,棕熊大奔连着下水十三次,吃了九条鱼,它才舔舔前掌,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棕熊大奔这才盯一眼仍然泡在水里的小公熊,咆哮一声,一扭屁股缓缓地向上游走去。
看来,在一段时间内,棕熊大奔是不想离开这条河了。因为此时这条河里的鱼又肥又多,而且大多临近产卵期。这条河也非常奇怪,只有这段长约十多公里的水域才是鱼的产卵地。
现在这段河流被棕熊大奔占有了。
棕熊大奔走了一段路,才扭头咆哮一声,招呼小公熊跟上来。
小公熊急匆匆爬上岸,抖去身上的水珠,一路跑着跟了上来。它委屈地呜呜叫着,它还没吃饱,为什么棕熊大奔不喂它吃饱呢?
棕熊大奔当然清楚小公熊饥饿的程度,它一路带着小公熊来到这条河上游的一条支流前。这里的河水清澈透明,水浅处能看得到在水里游动的鱼。
棕熊大奔扭头咆哮,他命令小公熊进水抓鱼。
小公熊胆怯地向后退,嘴里呜呜地叫着。
它还没有彻底祛除对水的恐惧。
棕熊大奔舞了两下巴掌,巴掌扫在沙土上,直扫得沙土乱飞。它张开大嘴做出一副吓唬的样子。
小公熊屈服了。它向后退,退着退着一脚踩空,一个后滚翻滚进河里。“嗵——”水里的鱼吓得四散逃跑。小公熊在水里直立站起来,才发现这里的水刚到它的肚皮处。
棕熊大奔也下水了。它站在水里举起一只前掌一动不动,等到被它下水时溅起的波纹平息了,就有鱼游到它跟前来了。
一条大胆的鱼也许认为棕熊大奔待在水里的三条腿很好玩,它就游过来在一条腿上叮了一口,又一晃尾巴在另一条腿上撞了一下,向前腿游去。
棕熊大奔一巴掌拍下,鱼一下子冲出水面,在空中翻个跟斗,“嗵——”又摔回水面,就翻起了白肚皮。鱼晕了。
棕熊大奔叼起鱼上岸。它在岸边一坐,十分温柔地把这条鱼一点一点撕碎了才吃。
小公熊明白棕熊大奔带它到这里是要教它独自猎食鱼的。它就很认真地模仿棕熊大奔的样子,挥掌拍起鱼来。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一条鱼才被它一巴掌拍得飞出水面,“嗵——”
再摔进水里,翻起了肚皮。
小公熊一阵兴奋,它往前一扑,张口刚刚咬上鱼身,鱼却突然“啪”地一甩尾巴,正好揍在小公熊在水里追了一阵也没追上这条还迷迷糊糊的鱼。小公熊就放弃了。
小公熊只能怪自己出掌太急,没有掌握好时机,才使那条被拍晕却又复活的鱼从嘴边逃跑了。
小公熊眼睁睁看着那条鱼钻进深水区不见了,它才感到累了。它又听到呼噜声,它往岸上看,正看到棕熊大奔四肢敞开,肚皮朝天地呼呼大睡。
小公熊高兴了,它想它可以偷偷溜走了。
在小公熊跟棕熊大奔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小公熊想不到棕熊大奔比死去的熊妈妈管教得还严,而且还经常发脾气揍它。小公熊早就想溜了,它认为填饱肚子并不太难,大不了它每天采野果子吃。
小公熊高高兴兴地沿着河支流向前走,走过了一片河滩。它扭头直立起来向后看,它没有看到棕熊大奔,他的视线被高立的草挡住子。
小公熊很满意,它才又觉得肚子饿了。它向四周看,森林太远,草地上只有斑羊在吃草。
它们跑得太快,小公熊是追不上的。
小公熊愣了一会儿,它突然觉得抓鱼很不错,又能玩又能吃。它这么想着就下河了。
这次还行,小公熊一巴掌拍中了一条大鱼。
可惜它的力气太小,那条大鱼没有完全昏迷,它只迷糊了一会儿,再掉到河面时就清醒了,它摇着尾巴就要逃跑。
小公熊急了,它一扑而上,一嘴就咬住了大鱼的尾巴。大鱼拼命挣扎,小公熊牙齿一用力,咬下了鱼的整条尾巴。
大鱼却没死,还在晃动着下身往水里钻。
小公熊囫囵吞下鱼尾巴,又扑上去照着在水中挣扎的残废鱼又是一巴掌,“啪——”水花四溅。
大鱼翻了个身往水底沉,沉入了一尺多深,又浮了上来。但它还没死,还在拼命扭动下身,还想逃。
小公熊发了威,它咆哮着“乒乓”就是一顿巴掌,打得大鱼在水里沉沉浮浮终于肚皮朝天不动了。
这条大鱼足有七八斤重,它一时大意游进了河支流的浅水处,想不到竟成了小公熊平生第一个猎物。
小公熊学着棕熊大奔的样子叼着鱼爬上了岸。它边用前掌按住鱼腹边往外挤籽。可是挤了半天也不见鱼子,小公熊这才知道自己抓到的是一条公鱼。
小公熊感到奇怪了,为什么棕熊大奔每一次打晕的都是母鱼呢?棕熊大奔是怎么看出哪条是母鱼哪条是公鱼呢?
小公熊想不明白,它实在太饿了,也就没多想,公鱼就公鱼,将就着吃吧。这个疑虑于是只在它的熊脑袋里一闪就过去了。可见小公熊是一只不爱动脑筋的小熊崽。
小公熊按住鱼腹再一使劲,竟把鱼肠子挤了出来。它就用嘴咬住鱼肠子往外扯,才开始津津有味地吃。
小公熊边吃还边想,没有那只大笨熊跟着才叫好,抓鱼来吃并不难嘛。
小公熊正吃得起劲,它身后晃晃悠悠走来一只大熊。大熊的气味落在小公熊鼻子里,小公熊吃了一惊,它嗅出来这只大熊并不是它要逃避的棕熊大奔。
小公熊抬起头看去,它更吃惊了。这只大公熊和棕熊大奔差不多大,正摇摇晃晃地向小公熊走来。
小公熊惊了,它叫一声往后退。大公熊才看清它,立时就恼了。因为这条河支流是它的领地,它不允许其他猛兽前来染指。哪怕是一只小熊也不行。它发出咆哮。
小公熊在凶猛的棕熊大奔身边待久子,自然也感染了棕熊大奔的脾气和胆量,它坐下来,扬头也发出咆哮。这是向大公熊发出的挑战信号。
大公熊反而愣了,大公熊摇头晃脑直立起来,它紧张地向四周观望,它想一定有大母熊在旁,要不这小熊崽子没有这份胆量。
大公熊失望了,它没有找到母熊的踪影。
大公熊本来还打着如意算盘,如果这只小熊崽子的母亲在这里,它就可以和它母亲恋爱了。
因为这时候正是熊的发情期。
失望的大公熊猛然放下前掌,咆哮一声向小公熊扑去。
小公熊毕竟年少,它只敢挑战却不敢迎战,它掉转屁股就跑。但它很快被大公熊追上了,它的屁股挨了大公熊一掌,立时皮开肉绽,摔出去好远。
小公熊不逃了,翻起身体坐在地上,舞着两只前掌扬头咆哮。
大公熊更冒火了,它前掌挥动着左一下右一下在小公熊身上拍打,再这样下去它就要把小公熊撕碎了。
就在这时,小公熊身盾扬起一声震耳的咆哮。大公熊停止了进攻,它打量着小公熊身后这只体格雄壮浑身布满疤痕的大熊,它发觉这不是母熊,它还奇怪公熊怎么会带着熊崽子到处乱跑。不行,是公熊就得打上一架。
大公熊直立起来,并来回走了几步,不停地晃动大嘴咆哮。它的用意很明显,它在说:你进了我的领地了,识相的就快滚,不然我要发脾气了!
大公熊不知道棕熊大奔的脾气更暴躁。在棕熊大奔眼里,这条河的支流和主河道一样是它的领地,这只欺负它干儿子的大公熊则是侵入它领地的强盗。
棕熊大奔晃着脑袋向大公熊靠近。大公熊也晃着同样的脑袋向棕熊大奔靠近。它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拼出个高低,一只把另一只赶跑才算完事。
这只大公熊是在昨天沿着河支流的源头摸下来的。它觉得这地方不错,就习惯地把自己走过的地方都划做了自己的领地。它还不知道它占的这条河是条支流。总之它是为食物来的。同等猛兽间,只有为争食或争夺配偶才会爆发生死大战。
大公熊认为它是领地的主人,它先动了爪。它咆哮一声一爪拍下,棕熊大奔的肩头就裂开了一道血口。这一巴掌把棕熊大奔打急了。
只见棕熊大奔右掌横扫,左掌斜拍,这是它和猎犬搏斗用过的招数。大公熊被棕熊大奔横着的那一巴掌抓花了脖子,被斜下来那一巴掌拍飞了鼻子。
大公熊吃了大亏,它就发了拼命的老脾气。
它挥舞着巴掌“乒乓”往棕熊大奔身上拍打。
棕熊大奔用同样的手段迎战大公熊。两只熊对扑用的都是拼命三郎的架势,它们硬挨对方的巴掌,谁也不躲避,就这样你一巴掌我一巴掌地硬揍。
“乒乒乓乓”打了半个多小时,它们从草滩上打到河水里。不久,河水就被它们打红了。
小公熊在岸上撅着屁股蹬大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看得十分高兴,它兴奋地“嗷嗷”咆哮着,好像在为双方助威。
棕熊大奔打烦了,在大公熊一巴掌拍来的时候,它一屁股坐在水里,大公熊那一巴掌就打空了。它往前冲一步,它的肚皮就送到了棕熊大奔嘴巴前面。
棕熊大奔也不客气,张嘴掏开了大公熊的肚子。大公熊在惨叫声中肚肠“呼啦”流出了肚外。
大公熊嚎叫着,用两只巴掌兜起肚肠掉头跑上了河岸。棕熊大奔随后追了上来。
就见大公熊跑到河岸上坐下来,巴掌挥了几次,就把肚肠塞回了肚里,然后用双掌拉起杂草塞在肚皮的破洞里。看看塞紧了,它咆哮着再次扑向棕熊大奔。眼看扑近了对手,它一下站起来,向棕熊大奔挥起巴掌。
但是大公熊挥臂的动作用劲太大,肚皮上被杂草堵住的破洞刹时绽开,“呼——”肚肠顶着杂草再次滚出肚外。
大公熊顿时没了力气,它的腮帮子又遭到棕熊大奔巴掌的狠揍,半边腮帮子被打飞,露出白骨。白骨只一闪,骨上就红了,血顺着腮帮淌下来。
大公熊再次挥了一巴掌,它自己站立不稳向后摔倒在草滩上。它又爬起,咆哮着生自己肚肠的气。它抓着肚肠用力一撕,“嘭——”,肚肠就断了。大公熊痛得在草滩上打滚,它的流满血的身上就沾满了杂草沙土。
棕熊大奔目睹对手倒下,它舞着巴掌一边咆哮一边围着大公熊走动。它怒火未消还在向大公熊挑战,要大公熊起身再斗。直到大公熊不再挣扎断气了,棕熊大奔才一屁股坐在草滩上,接着仰面躺倒,“呼呼”地喘粗气。这场架打得棕熊大奔累坏了。
小公熊欢快地跑过来,它伸出粗糙的舌头给棕熊大奔舔伤口。棕熊大奔哼唧着抬起脑袋也给小公熊舔屁股上的伤口。
经过这一战,小公熊再也不想逃跑了,棕熊大奔像父亲一样保护了它,为它出了一口气,它打心眼里感激。小公熊的感觉便发生了变化,它和棕熊大奔真像一对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