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花浅幽连连摇头,药力发作她痛的说话大声点也不成。
“那你疼着吧。”安紫薰抬手点了她穴道,屋里只要不出异样的声音,跟着她来的果儿也不会发觉里面出了事。
看着蜷缩一起痛苦的她,不是她安紫薰狠心,而是对花浅幽不下重手,根本不能成事。
金筱瞳很早之前就教过她,该要硬起心肠时,就不能手软,不是任何人都值得再给机会去原谅的。
片刻花浅幽费力抬起头,仰望身边等着她回答的人,“安紫薰,不是我不肯放,而是这些决定权是在我哥哥手里!”
“你哥哥就是假扮金痕波在太子府行刺的人?”安紫薰神色微动,狩猎林中黑衣人也是他。
“是,你见过的。只有他肯放人,你才能救他们两个。”花浅幽脸色煞白,大颗汗珠落下,见安紫薰表情并不十分相信,她极力证明,“金痕波的绣囊是他给我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所有的一切只有哥哥清楚,我不过是照着他吩咐去做!”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花浅幽服药稍微休息会,疼痛减轻她慢慢开口继续回答,“都是他来找我,如非急事,我不能轻易约见他。”
“你中毒快死了,不想最后见他吗?”安紫薰戏讽着,“我不管,你想办法让他出来!”
花浅幽默不作声好一会,才开口道,“每个月初一晚上,他会在城中天一水巷那里出现与我见面,你真不怕死就去吧,我哥哥这个人很可怕,我这次告诉你见面的方法,他绝对不会轻饶我。”
她眼里期期艾艾,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
“那是你们兄妹的事,和我无关。”安紫薰笑笑,这个人的确可怕,派人断崖刺杀她,还有林中那一次,一切事情都在他计划中安排好。
不仅如此,能有胆子正面与赫连卿作对的人,他是第一个!
“解药给我,我什么都说了!”花浅幽低低哭出来。
“刚才喂你吃过一颗,能管一些时候,等我办好事情再给你其他的。”
你骗人,你就是想我死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你吃的是解药,不过暂时压住毒性,若是你说的是假话,或者我不能救出表哥与七王爷,你就等着疼死了下地狱来见我们好了,反正新仇旧恨我和你总要算!”
花浅幽临走时恨恨的瞥了眼她,照安紫薰提出的几个条件答应外,还留下了阿端。
目送此番不甘心落败的人离开后,“等等。”院子里安紫薰轻声喊住正欲退下的木棉,“谢谢你。”
木棉听了只是笑笑,清冷眼眸带着赞叹。“是王妃聪明。”说完红色身影对安紫薰福了福,如往常一般退下。
安紫薰最后不禁摇头轻笑,她真要感谢赫连孝送了木棉这么个聪慧稳重的丫头在她身边。
哪里有什么毒药喂给花浅幽吃,金筱瞳送给她的那些东西不过是防身用,用毒害人她不擅长。之所以能令对方信以为真,全靠木棉精湛医术配出的药丸。
她只要做出场好戏,先糊弄花浅幽信以为真中毒,说出金痕波他们两个的下落。花浅幽之后找大夫来诊脉的话,也查不出所有然来。她生性狡猾,可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这次吃了亏,势必对她有防范,却也会有所忌惮些!
与其漫无目的找寻,还不如直接深入虎穴来的快。
花浅幽说的那一天转眼到来。
年末将至,西楚皇宫惯例,留守京都的王爷皇子在月初一清晨便要入太庙参拜,按照路程算直到夜深才能归来。
赫连卿一早起身也随行出发,他贴身护卫队离开,王府里看守相对而言没有之前那么严密。
早早的安紫薰安排好一切,吩咐阿端与木棉分别替她守着王府前后门。至于花浅幽那里,几天来安静如初,那药丸的厉害效果想来能让她安分点。
天色一暗,她换了男装即刻偷偷溜出王府。
临安大街今夜颇为热闹,她顾不得这些,只打听了天一水巷在哪里,只知黑衣人会在晚上约定好的时辰准时出现在水巷酒楼,她匆匆赶着,希望能早些到做好准备。
拍拍腰间带的东西,今晚成败在此一举。
等她到了才发现,这里两边货摊云集,热闹的不输给白天,街市纵横,她一时找不到水巷酒楼的具体位子。
都什么日子啊,这么多人!
她正想找个人再问个仔细,冷不丁一阵乐声传来,短短几个音符尤其美妙,是弦琴!安紫薰不由朝着乐声传来之处找寻去。
灰色素衣的男子背对着她,抱着弦琴站在一家当铺柜台前,“十两太少了,掌柜你再看看,我这可是罕见的木料做成,这琴弦也是……”
“嫌少?我这可是给了高价,多一分也没有了!”掌柜甚至不耐烦的挥手,眼睛下意识的瞧着男子怀中的东西,“你这东西陈旧的很,只有我可怜你才给了十两。”
“不是啊掌柜,你听听这音色!”男子显然不能接受有人说他弦琴一点不好,说完着手拨弄几下,流动的音符随即成曲,他眼里痴迷对手中乐器十分珍惜。
一曲终了,男子表情更是不舍,用力的抱紧乐器,却不得不又慢慢松开,再抬头看看掌柜无动于衷的眼神,终是无奈递上去。
“这是把好琴,我不得已才当,等我存够了钱一定来赎回。”眼见掌柜扔了银票出来,就要拿走乐器,男子仿佛丢失心头挚爱喃喃自语,愣愣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晃动,都不知道接住银票。
“我给一百两,你卖给我!”安紫薰抬手将那十两银票接住扔回给掌柜,转身看向男子时说道,突然的她眼神一惊。
虽然一身布衣朴素,那张美的雌雄莫辩的容颜,任由谁也忘记不了。
是他!
同时,男子也望着她,幽黑瞳眸里微微一怔。
是她?
街角,抱着弦琴的男子对安紫薰深深鞠躬。
“好了,这里这么多人,你这样太客气了。”她连连摆手,幸好是晚上她又换了男装,但愿不会被眼前的人认出来。
她只看那弦琴价格不菲,这个人又懂乐器,真的不是遇见难事,断然不会当了自己最珍惜的。如果知道是姬云裳,安紫薰一定不会贸然过去。他是太子府中乐师,曾经见过她一次。
“弦琴是公子的,请公子拿去。”他居然追了她半条街,一定要她拿走弦琴。
“当我买了放在你这里。”
“不行,是公子的。”他不肯罢休,“既然是卖给公子了,姬云裳不能再拿着。”
想不到这个人真较真,安紫薰暗暗叫苦,不能带琴在身上,可又被缠着不能脱身的话,她去不了酒楼,到现在都摸不到准确位置。
不得已她故意冷了脸粗声道,“你真了嗦,放在你那里,本公子明天一早派人取了过来就好,你莫要再跟来了!”
姬云裳一听也欣然同意,眉眼里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好歹能摆脱了,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痴迷乐器的傻子!安紫薰心中低叹,前一次为了保护乐器,自己差点被杀也不顾得。
然而,他上前几步,“那请公子移驾到几步到在下的住处探个路,这样明早所派之人也好知道去哪里来取。”不等安紫薰再推脱,他指着不远处,“就在前方不远,天一水巷的酒楼边,就是在下的住处。”
安紫薰一听,那不是她要赶去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