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众人喧炸开了。
南华没有男嗣?那这个太子作何说辞?
李可萌见众人眼存疑惑,才解释道:“南华历来子嗣单薄,至此南华王,更是只有七女一子。可是……”李可萌走到南盛跟前,让侍卫抬起了他的头,伸手便向他的脖子探去,一块软胶果真黏在他的喉结处,李可萌举起那块用软胶做的喉结,朝着众人道,“可是却鲜少有人知道南华王其实只有八女!”
此话一出,再看向此时没了喉结的南盛,“他”狼狈不堪,眼中有着不甘,却更被惶恐所替。
李可萌转头看向“他”,笑容温柔却犀利,“所以,南华没有太子!南华派一公主假扮太子来我赫连祝贺,本就是欺瞒行为,实属对我赫连的不友善。那南华‘公主’怎么敢轻飘飘地说是赫连挑起两国战争呢?更遑论刚刚南华‘公主’还演了一出争夺李家财富的好戏!”
当初南盛邀请她去留仙居一聚时曾强调自己名唤“南盛”,当时的自己并不以为意。后来当知道自己其实是姑姑的女儿,联系到北疆王时,她才明了为什么当初北铭晨在姑姑冷宫外一见着她,便对她说,我叫北铭晨。
北铭晨,是北疆王永远铭记李晨的意思吧。
所以后来她再回味当时南盛对她说的那句,我名叫南盛时,她狗血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就名叫李盛。同有一个“盛”字,那南盛会不会与父亲有关系呢?
于是她让暗劲飞鸽传书给了此时在南华大放异彩的柳水潋,便是让他好好查查这些事。
当然结局就是南盛其实跟李家根本毫无关系,可是却让他们查到了更多的东西,南盛居然不是男子,而是女子,而且南华王一直都知。而南盛的那句,我名叫南盛,估计也是在暗暗强调,她虽是女子,也会让南华强盛的吧。
李可萌不知柳水潋是如何查出的,但很明显,柳水潋的能力更是超额完成了这一切。
想到这里,李可萌朝南盛摇头嗤笑:“南华公主真是轻放,两国交战可不是女孩子之间玩过家家的把戏。你以为,赫连当真就如此任你玩弄?就算你此次得逞,拿到了扳指和项链逃走,你以为,京城外时刻秘密驻扎的五万士兵会轻易放你们回南华?”李可萌看着南盛此时如死灰的脸色,低低地笑了,“你真是太天真了!”
南盛脸色惨白,此次事件的失败已经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如今又被人识破身份。她心中一寒,她一定会成为南华的耻辱的……
原将军迅速派了几人去军机处,调士兵过来,再将这几名乱臣贼子给押了下去。南盛既是邻国公主,当然不会像对待一般的犯人看着她。皇上迅速拟书派送南华,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如实说出。
“曹家身为赫连重臣,通敌叛国,欺上瞒下,罪无可恕,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新婚大厅一时之间恍若朝堂,曹家罪名一下,跟着已经前来的侍卫御林军更是直接前去曹家执法。不少平日里跟曹家来往甚深的人则心有戚戚。
等到这一切再安定下来时,已经过了吉时好久了。
众人都沉默地看着中间淡淡的李可萌,皇上也朝她看来。
李可萌深吸了一口气,她握紧了手,一步一步朝皇上走去,仍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刚才多谢皇上的配合!”
赫连枫看了眼李可萌再看了眼自己的二弟,如果刚刚不是二弟的密风传音,他只怕也不会配合好。二弟竟然已经如此相信她,那他们……赫连枫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沁王妃,你在这次救护中立了大功,朕自然有赏。”
李可萌摇头轻笑了一声,只拍了两下手,便有无数的丫鬟小厮从外徐徐进入,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大厅中杂乱的场景,临了还重新上好了酒宴。
皇上哈哈大笑一声,拂袖重新回了自己的座位:“看来沁王妃早已布置良久,足见沁王妃的足智多谋,连朕也不得不佩服呀!”
李可萌淡然道:“皇上过奖了,今日扰了王爷大婚,臣妾还当领罚。”
“惩罚就不必了,有功有过,功已经足大于过。”皇上握住檀香木的桌几上放着的金杯盏,朝着众人一敬,“今日本是二弟大婚,既然出了这么些事,那婚期便延后,今日我们只庆祝,只说风月,不谈政事!”
皇上解决了一桩烦心事,心情自然高兴,众臣们也跟着高兴。唯有赫连沁始终沉默地盯着李可萌,一言不发。
他静静走到李可萌跟前,握住了她的手,突然朝皇上单膝跪下,声音里满是低沉:“皇兄,臣弟有事禀报。”
皇上见此情景,点了点:“说。”
赫连沁紧了紧握住李可萌的手,见她还是不看自己,眼神黯了黯,再抬头时,眼神已经恢复神彩:“臣弟恳请皇兄收回婚旨。”
本身和乐的气氛突然又静了下来,赫连沁却不管不顾,只是执拗地看着皇上。
皇上眼神一沉,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再看了看旁边似有怒色的柯家兄弟,沉声斥道:“二弟怎可如此胡闹!”
李可萌被他握住的手一紧,她朝他看来,看他面带执拗,坚定的神色在阳光中光彩熠熠,瞬间她便又转回了头,低垂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赫连沁见此,缓缓将她放开,只身走去柯家兄弟桌前,一撩衣袍,轻轻单膝跪地:“曹家有乱臣之心,本王和皇上早已是想除去而后快了,欢儿自幼名理,已经事先知道大婚是为演一出戏。然这毕竟还是污了她的名誉,所以本王甘愿向欢儿的兄长们道歉。”
柯家世代武将,各个都是豪放之人。柯家兄长自幼也随父亲南征北战或者独当一面,回家的时候甚少,此次是皇上体恤柯家,特意准许了赫连沁让柯家兄长们暂回。虽然听赫连沁刚刚说要取消大婚时,心中难免为自己的妹子愤怒,可是如此一听说是为家国,心中也宽心不少。何况刚刚沁王妃那一计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曹景知和南盛抓起来,让他们此时也说不出啥,只得闷头受了这一气。
宴会的气氛又继续活络开来,不少重臣趁着这时候开始向李可萌和赫连沁敬酒。曾经曹家无限风光时跟随左右的官员此时都涎着脸围在赫连沁身边。
不一会儿,院门外暗远远远地走了过来。他步履颠簸,神色哀痛,李可萌一见心里便绞绞的痛起来,此时暗远如此神色,她差不多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暗远站到她跟前,低头跟她耳语了几句,李可萌刚才还淡定的脸色突然间就被蒙上了一层哀伤。
站在她旁边的赫连沁见此,不由单手搂住了她的腰,关心地道:“怎么了?”
李可萌也抬起头看着他的眉眼。
他现在依然穿着大红喜袍,此时更是丰神俊朗地跟往来的官员敬酒,他神色中的关心不是假的。
李可萌突然朝他嫣然一笑,神色一如当初在绕城时的娇俏温婉:“谢谢你刚刚信我!”
她轻声在他耳边低语,赫连沁皱了皱眉,他将过来敬酒的官员都挡了,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也将酒杯放下了,两只手合着紧紧地将她搂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可萌摇了摇头,她突然将手放在了他的眉眼处,轻轻摩挲,让后缓缓沿着他清俊的脸滑下,每一点滑下,她的眼光就更深一分,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刻进自己的脑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