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夜尚在梦中,忽觉脸颊痒痒,微微蹙眉,抬手一拳不知打到了什么,翻身继续睡。倾城看着从手中溜走的小拳头,苦苦扬起唇角,还好自己躲得够及时,不然化妆在所难免。他一路收到左右使的好消息,恨不得马上飞回来犒劳自家宝贝,没想到迎接他的就是粉拳一枚,还好,不是幻天雷,据说,经苏澈点播,淼夜的幻天雷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倾城栖在床边,指尖燃着幽蓝夜火,浅淡的光泽刚好能照出淼夜熟睡的眉眼。倏尔,那双幽蓝的大眼睛睁的老大,诡异的冲倾城弯成月牙,俯身看她的倾城一惊,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恶作剧成功,淼夜乐呵呵围着被子坐起身,“大半夜的私闯闺房,你倒说说该怎么罚?”手指一捻便生出一条莹蓝水带,收起蓝色瞳孔。淼夜听说精灵的眼睛有夜视效果,看倾城脸上丰富的表情顿觉此基因的强大。
倾城叹息,老婆的法力太强悍果然是喜忧参半,从怀中掏出水精石,“将功抵过可否?”见淼夜探出小手来拿,反身栖到她身后,将宝贝拥进怀里,回手布下个黑漆漆的结界罩住十小妖。正想从后面开吃,忽见淼夜的脖颈隐约有什么,伸手拨开她的发丝,登时大骇。
淼夜感觉到不对劲,扭头,见倾城错愕的盯着自己,上前戳戳他的下巴,“怎么了?”难不成自己变胖了?
倾城回神,将她搂进怀里,浅笑道:“没,没什么,累了,睡吧。”说着和衣而卧,将淼夜揽在身边,缓缓合上眼。淼夜蹙眉,不自然摸摸后颈,当然,什么都摸不出来。
忽闻倾城喃喃道:“小夜,我们成亲好不好?”淼夜微微怔神,在他下巴上啃一口,笑而不语。成亲,好神圣的一个词。
微蓝和追日住在离竹苑不远的一处小庄园,追日和鬼狐钟爱药草,自然喜欢清静之地。苏澈当然选择和女儿住在一处,当晚玄冥和苏澈对酒当歌,喝到烂醉如泥,忽然大打出手,若不是追日在,那几间多半用竹子搭建房屋怕是都保不住了。
追日和微蓝合计半晌觉得血祭的事情应该告诉他,玄冥听后只是微微蹙眉,并没多说,不知和苏澈私谈了些什么,两人兴致大起坐在院中大榕树下抱着酒坛对饮。众人正在酣睡之际,忽觉地动山摇,赶出来,苏澈玄冥一人一脸醉相摇摇晃晃浮在半空,正把弄着不成形的光球乱扔。
第二天玄冥被微蓝视为危险人物,禁止进入庄园。
淼夜看微蓝气呼呼的将驱逐令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眼眉抽了抽,众所周知她和玄冥那点微妙的关系,还把烂摊子丢过来,真有水平!
微蓝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好吧,淼夜拿起微蓝有如鬼画符的驱逐令,大人物都要有点气度不是?问清玄冥所在,淼夜把袖子里听声的小十丢到桌上,大步流星出去。
她要找玄冥当然不是为了微蓝的驱逐令,而是脖子上的那个符,若不是倾城无意间看到,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脖子后面会生出个诡异的纹身。能解释的首选人物就是玄冥,因为脚链中心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同样的水纹,她确定第一天戴上去的时候是没有的。
小庄园被毁了一大半,他正被微蓝勒令和追日进行修复工作,至于苏澈,厚颜无耻的以长辈自居,乐悠悠坐在榕树下扇扇子。追日被微蓝调教的将无视苏澈这一功夫练就的登峰造极,玄冥缓出手就给榕树下来个小型轰炸球,苏澈不急不缓的抽手防御,两人倒是打的乐在其中。
淼夜在小庄园的篱笆门前站定,老远看着玄冥施法将各种木料架构到一起,恍惚忆起和追日三人在遗落岛上的日子,如果不回来,是不是可以在那里一世无忧到老?
玄冥感觉到淼夜的气息,倏然转身,白亮的阳光下,一身水蓝的淼夜如他们初识一般,带着浑然天成的清新,能瞬间冲破他世界的污浊。
追日和苏澈也见到来人,苏澈正欲起身,见追日拍了拍玄冥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僵住,硬生生坐回藤椅继续扇扇子。
小庄园外是浓郁树林,叫不出名字的各种树木错综复杂的生长在同一片蓝天下,和谐自然。枝叶相交拦住天光的骄灼,淼夜挑了一块草皮厚实的凉爽之地,骈腿坐下。玄冥随之落坐,脸上难得的柔和。
淼夜也不说话,和玄冥很多事都能心领神会,轻轻将靴子褪下,露出脚腕上通透的脚链。
玄冥微微扬起嘴角,眼中溢出浓浓笑意,“很好看。”淼夜白他的动作都懒得做,直接劈下一道幻天雷。
追日一人在小庄园内挥汗如雨,俄顷,见不远处的林子上空电闪雷鸣,唇线上扬,不由感慨,这两个人的沟通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淼夜从林子中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跟微蓝告别,其时,暮色阑珊,小庄园的新房已经建的七七八八,看样子比之前更加精致,染上一层金色余晖煞是好看。微蓝侧身望望她身后有些灰头土脸的玄冥,眨眨眼,揶揄:“确定不用追日帮忙验验伤?”玄冥尴尬的咳嗽一声,追日赶紧将自家口无遮拦的夫人哄回院子,如果真的有人把玄冥当成软柿子,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淼夜大踏步往回走,玄冥老实的跟在后面,不就是在遗落岛的时候趁她不注意下了个咒么,至于这么生气?他又不是要害她。
玄冥在淼夜身上下的是生死祭,咒如其名:同生共死,还能通过特定法器互相感应,而他们的法器就是那条脚链。玄冥本想找齐五精石后再去找的,没想到西门子帮了忙。
三天前,淼夜遭到林老头的偷袭,玄冥隔空施法将她护住,她身上的咒被唤醒,所以脖子上出了玄冥手上一样的符号,脚链的颜色也变了。至于倾城,他并不知道生死祭,只是想起玄冥手背的符号猜了个大概而已。
快到竹苑的时候,淼夜蓦地转身,凝眉望着玄冥,“真的能破除血祭?”生死祭同血祭不同,不必牵扯感情,可淼夜不想苏澈因为她的不爱有什么闪失。
玄冥漫不经心的点头,淼夜的眉宇却愈加深沉,“又准备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去面对险境?”
淼夜半垂着头,站在金灿灿的斜阳里,散落的长发遮住半边脸,玄冥看不清她脸上的悲戚,但声音中淡淡的伤,却让他为之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