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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枕着双手仰面躺在屋顶,空濛的夜色在他身外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甚是悠然。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星星了,现下也不知还能看多久。淡然的面孔浮起一抹浅笑,丝丝不易分辨的哀婉在眼底飘忽不定。
“族长。”青黛在屋下站定,虽然很想抬头望一眼,叫他的声音再柔和些,终究被主仆之别牵绊住,不敢越界。
倾城闻声起身,盘坐在屋顶,脸上的笑容孩童般纯真,“上来说话吧,今天的星星明亮的紧你也上来看看。”自从上位接管了整个狐族,这般毫无私心咋念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青黛是他自烟花之地赎出的女子,不时透出的倔强让人心疼,让他想起自己被害死的妹妹,所以时不时便会收起戒心坦然以对。
不过,在她眼里,只会觉得他不过让人琢磨不透吧?倾城也不想解释,很多事,他习惯了放在心里。
青黛温顺的点头,飞身落在倾城身畔,缓缓坐下。姣好的面容在夜色下清雅有余,多出几分忧郁之美。
“禀告族长……”青黛有些拘谨,迫不及待的想将收到的消息报告给他,被倾城挥袖阻止。
“如果有天我能放下族长的位置做个闲云野鹤,不知会是多逍遥的事。”倾城眼光里现出一颗明星,似是沉醉在虚幻的美好中。
青黛微微愣神,许久,语气有些怅然,“青黛愚钝,只知这世上弱肉强食的道理,族长奋斗至今不也是为了这样一个高度么?”
倾城不想深究,笑而不语,世人皆因为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个高度,那也无所谓,毕竟,世人对他来说全无相关。
“青黛错了?”虽然只是一瞬,青黛却没有漏看倾城眉宇间闪过的一瞥黯然。
倾城摇头,“没事。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青黛拱手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长,十天后开始特殊训练。”
十天……倾城点头,“回去休息吧,最近天凉,注意身体。”
厄?青黛怀疑自己耳朵坏了,受宠若惊,愣愣的看着倾城竟忘记应一声。
“你很像小盈,我的妹妹。”倾城莞尔,“去吧。”
青黛这才回过神,难得的,展开素颜,“族长也早些休息吧。”
青黛才走,炎昼自倾城身后落下,手里抱着两坛酒。
倾城微微侧目,“你知不知道整天烂醉的男人不会讨得女人喜欢?”
“切。”炎昼坐下,不容分手将一坛酒丢给他,“我有说今天要喝醉么?”扫一眼倾城的侧脸,“你说的什么闲云野鹤,可是当真?”
倾城喝一口酒,绵延的香味直入肚中,“你又不是我女人,没必要知道。”瞟他一眼,戏谑般挑衅,“淼夜懂得就好。”
“你……”炎昼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样,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冷哼一声,“你以为有那个本事?”
倾城点头,“我和哥哥长得有七分相像,不正是天作之美?”
炎昼不屑与之斗嘴,或者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再斗下去也尝不到什么好果子,闷头灌酒,澄净的夜幕上似乎映出了淼夜恬静的笑脸。
正自熟睡中的淼夜,忽然打了个打喷嚏,自梦中惊醒。迷糊着抽手揉鼻子,不知打到了什么,热乎乎的。正欲去摸个究竟被一只大手给捉住,一向没有忧患意识的淼夜这才悠悠醒转。
见玄冥正坐在床边,揉着被自己打酸的鼻子。
淼夜皱眉,这家伙的嗜好实在让她头疼,隔三差五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自己房间,好在有前车之鉴,她已经习惯床边多出一个黑影。
“做梦了?”玄冥将她的手放回被里盖好。
经他提醒,淼夜才想起刚才的梦影,“好像是炎昼吧,看不清楚。对了,我们认识多久了?我是指炎昼、你和我。”每次醒来,她就有了机会发问,平时追日在他总是不准问,两人独处时倒基本上能有问必答,大概淼夜的问题比较鸡肋吧。每次也只是问问无关痛痒的小事,比如以前的自己喜不喜欢吃糖。
玄冥摇摇头,“我和你认识的时候你早就认识炎昼了吧,你那时有只很漂亮的霄灵当坐骑,好生让人羡慕。”
“霄灵?”淼夜眨巴着眼思索,确定自己不认识这类生物。
他嘴角含笑,想起那个午后,想起自己脱臼的胳膊,想起那个迷糊的小女孩和粗鲁的一吻。
“那个时候的你……好可爱。”玄冥呢喃般吐出最后三个字,见淼夜已然再次进入梦想,淡然一笑,明天便要教淼夜召唤水灵,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那时,就再也不能这般安静的看她入睡了吧。
一早,来叫淼夜起床吃饭的追日,又看见玄冥来开门,大为光火,当即搭上他的肩膀,将他拽到院中私谈。
半个时辰后,淼夜被屋外一阵又一阵的打斗声吵醒,所谓见多不怪,她昨晚梦境不断,当即钻进被中打算再睡一会儿。等她真正睡醒,已经快到正午,那两个鼻青脸肿的美男,正坐在桌板等她吃饭。就算追日的医术高明,脸上那些恐怖的颜色一个时辰不到就会褪去,整天这么打,他们不嫌烦么?
淼夜面带微笑,细细欣赏两张挂彩的俊脸,咂巴着嘴点评道:“追日你这一拳可以再打正一点,这样熊猫眼更加明显。至于,玄冥嘛,今天拳头显然哆嗦了,鼻梁都打歪了几分,不合格。”
两人看着这个导火索,窘的想去墙角画圈圈,这个女人,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天真无害会骗人的脸呢?
三人吃饱后又消化消化食,这才晃荡到海边修行,在这岛上住的惯了反倒对回去的事看的淡了。
玄冥将咒语教给淼夜,然后同追日一左一右守在两边。这种召唤法术需要灵性,想当年也算是七公主的一个看家本领,可现在,玄冥对淼夜实在没什么信心。所以,早就做好了她把水怪什么的召唤来的准备。
淼夜深吸口气,对两人点点头,吟唱起咒语:“海中的朋友,请细细聆听我的心声,来!”最后一个字落地,淼夜的瞳孔陡然转蓝。轻柔的长发,随风飘荡,玄冥似乎看见了当年的那个与之对峙的救世女王。
然而,过了半晌,平静的海面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岸边涌动,似乎连条小鱼都没多。直到确定咒语失效,淼夜仍不死心的趴到海边,一副要从水里看出点什么的样子。
玄冥望天,还以为她会召唤点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显然高估了她的实力。
“至少该有只特大号水蟹之类的吧,召唤一次很费法力的。”淼夜凝眉嘟囔,不满意的一掌拍到海面,结果被激起的水花淋得满脸湿。
追日笑着过来拉她,“该涨潮了,小心掉进去。”
这时,三人忽听天际传来一阵清悦的鸣叫,尽管很远仍能感觉到声音中难以抑制的喜悦。
追日赶紧将淼夜抱离海边,护在身后,生怕来的是个恶灵,玄冥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淼夜好奇的循声望去,俄顷,水天相接的尽头,出现一个白点,渐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