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若是真的去了，岂不是很危险？”穆念慈此时才反应过来。
“危险倒谈不上”他浅笑摇头，“他是我叔父，即便是他没有让我陪同，我知道后恐怕也会暗中跟随吧？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自己面对那些人。”
穆念慈怔怔地望着他，暗自想着，若换做是她，怕是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天色已晚，看样子今晚还要在这里借宿一夜了。”他说得极为坦然。她早就该料到的，只好无奈笑笑。
欧阳锋果然在两天后就进石洞闭关，庄里的事务自然还是由欧阳克打理，一切倒是与欧阳锋回来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欧阳锋除了第一次闭关待足了一个月，其余都是每隔十天左右就出关一次，出关的主要任务自然是试验九阴真经的成效和考较欧阳克的武艺。
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两个多月，欧阳锋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一些，可所练的九阴真经似乎出了些问题。欧阳克在最近前几次同他交手时，就感觉到欧阳锋的功夫隐隐地透着怪异，近来更是明显，直到最近这次交手才发现其中怪异之处——欧阳锋的内功是逆经脉而行的。
他不知是欧阳锋练了郭靖篡改的九阴真经而造成的，但还是下意识提醒过欧阳锋，不想欧阳锋根本听不进去，他也只好作罢。
“欧阳前辈又拉着你陪他练功了？”穆念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是”他捡了一把她身边的椅子坐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早些时候还好，他还知道我一年之内不能动用武功，多少还留些余地。现在一年期满，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
“你每天陪他练功那么辛苦，就不用来回折腾了，什么时候闲了再过来看看，也是一样的。”不忍让他每次忙完还要到客房看她。
他摇了摇头，无奈笑道：“若不是说我睡在这里，他怕是更要拉着我陪他练功了。”
“你倒是什么都敢乱说。”她不知是羞是恼。
“我又没有说错”他倒是坦然的很。
现在已是初春时节，只是西域的春天一向来的很迟，一直到了三月份，地面才微微透出绿意。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她近来总是昏昏沉沉的。昨天在欧阳夫人那里，还差点踩空了台阶，多亏被一旁的侍女扶住，才没有摔下去。
她本来正和对面的人说着话，又感觉困意袭来，因而想走到窗户旁边透透气，不想脚步似乎有些不太灵便，竟绊在了桌脚上。
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怎么这么冒失？”
“不知怎么了，总是觉得最近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一样。”她似乎也颇为无奈，想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不意外地感受到她的脉搏，神色却有些变化。待她起身之后仍是没有松手，似乎有些出神。
“怎么了？”她不由问道。
他没有说话，反倒把手指依次放在她手腕上寸、关、尺的位置，仿佛在求证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从她腕上拿开，未曾说话，倒是先低头笑笑，然后才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诊这样的脉象，也不知看得准不准。”
“有什么问题吗？”她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脉象有什么问题。
他先是摇了摇头，转而又说道：“若说没问题，倒也不尽然。”
见穆念慈仍是不解地看着他，又是笑笑，才解释道：“是滑脉。”
“什么意思？”她还是没有听懂。
“就是……喜脉的意思”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解释的时候也有些尴尬。
“不、不会吧？”她也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看得准不准，要不请人过来看看？”他难得一见的局促。
“还是不要了”她果断拒绝，若是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她怕是没脸见人了。
“也好，我们再等等。”他也不太想声张此事，尽管众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可毕竟这对她的声誉不是很好。
本想将此事先瞒着其他人，怎奈事与愿违。这件事过了不过半月，穆念慈正陪欧阳夫人坐着，欧阳夫人见她似有困倦之意，动不动就神情恍惚，不由问道：“穆姑娘，你没事吧？”
“啊”她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对劲，“没事，就是觉得昏昏沉沉的，让夫人见笑了。”
“你这个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生病了？”欧阳夫人关切道。
“不会的，让夫人挂心了。”她忙着否认，“可能是这些天的天气有些多变，一时适应不过来吧？”说着掩饰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想闻到茶叶的味道竟有些反胃。
欧阳夫人见她如此，也猜出了几分，伸手去试她的脉象，果然不出所料。随即松开了手，说道：“这茶你别喝了。”
穆念慈不知何故，还以为是自己惹恼了对面的人，正想道歉，却听那人说道：“他粗心大意，你也不留心，连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她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那天的事是他一时误判也说不定，现在听欧阳夫人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慌了。倒不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而是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被告知即将为人父母，难免措手不及。
“罢了，你还年轻，不知道也属正常。”见穆念慈慌乱的样子，也知道她没有心理准备，少不得一一告诉她，“你现在不宜饮茶，还要忌一些寒凉的东西，平时也要注意防着磕碰。”
见穆念慈一味点头，似是将听到的话都记了下来，恍然又想起一件事，因而开口问道：“他知道吗？”
穆念慈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欧阳夫人显然是没有看明白。
“他那天无意间发现是、是滑脉，但是他也不能确定，所以、所以我们就想着先等等。所以他现在还、还不知道是真的。”她小声说道。
“胡闹，这也是可以等的？”
“他也不是有意的，而且是我说要再等等的。”她低声解释着，脸庞早已变成红色。
“算了”欧阳夫人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帮他说话，以前就算了，以后可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出了什么闪失。”
“夫人，您关心这个孩子？”她试探着问道。
“你说呢？”那人微笑反问。
自从确认了有了孩子这件事以后，穆念慈平日里十分小心，一直记着欧阳夫人的吩咐，甚至连走路都比之前要谨慎几分。她本就瘦弱，直到四五个月时，才略略显出来，若是穿着宽大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来。
这一期间，欧阳克倒是一直关注她的情况，时不时抽出时间陪着她，或是找一些相关的医书翻翻。欧阳锋不知是察觉了这一点，还是论剑之期将近，忙于修习武功，近来倒是不像以往那样强迫他练功了，倒也给了两人不少的相处时间。
穆念慈也学着做一些小孩子将来需要的被子、枕头，只是衣服的颜色一直选不出来。这天恰好他也在场，忍不住问他：“你说该选什么颜色的布料呢？”
“有什么不同吗？”他对于养育孩子这类事情一概不知，所以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当然有”她解释道，“男孩要用蓝色、绿色之类偏深的颜色，女孩要用粉色或黄色这些浅一点的颜色。”
“蓝色吧”他略想了想，“如果是浅蓝色的话，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万一是女孩，会不会太暗了？”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理，仍忍不住问道。
“那就两样都选，反正以后都会用上。”他无意一说，不想她却略带薄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所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妥。
“想得倒是挺美。”她略带埋怨道，手上却是挑了浅蓝和粉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