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的淡水鱼中,鲤鱼是一种既可食用又可观赏的种族。关于它的传说故事很多,《鲤鱼跳龙门》便是此中的一个。《埤雅》中说:“俗说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唯鲤为然,是以仙人乘龙,亦为骑鲤。”唐人章孝标写了一首《鲤鱼》诗,说的就是这个传说:“眼似真珠鳞似锦,时时动浪出还沈。河中得上龙门去,不叹江湖岁月深。”
湖南湘剧中,有一出名剧《追鱼》,表现的是一条修炼成精的鲤鱼,化作美女,到人世间来追寻真挚的爱情。此剧曾拍成电影,颇得佳评。
鲤鱼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列为“鱼类三十一种”之首。鲤鱼品种很多,有金鲤、草鲤、镜鲤、绯鲤、变鲤、红鲤等。因鲤鱼两边的肋鳞共有三十六片,故“三十六鳞”又是鲤鱼的别名。清代画家李方膺的题画诗云:“三十六鳞一出渊,雨师风伯总无权。南阡北陌槔声急,喷沫崇朝遍绿田。”这鲤鱼自然是化成龙了,可以布风行雨,滋润禾田。
春天发桃花汛的时候,正是鲤鱼散卵的好时机,雌雄追逐跳跃,煞是热闹。特别是雌鱼,凭借浪涛的涌动,高高地翻飞上去,再重重地落下来,把鱼卵从身体中摔扮出来,弄得浑身是血,体现一种繁衍后代的庄严,南方谓之“鲤鱼扮子”。唐诗人戴叔伦所咏的“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描绘的便是这种情景。
因“鲤”与“利”谐音,象征吉利,故画家常拿它入画。或者画九条鲤鱼,既含吉利之意,又有“九如”的韵致,多用于祝寿;或是配上莲花莲叶,便寓意为“连连吉利”了。
《古乐府》中诗云:“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童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后人便以此作典,用“鲤素”“尺素”“鱼书”代指书信,尤其是男女之间互致心曲的情书。“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宋·晏殊《寓意》);“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宋·晏殊《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古人寄书信,常将尺素绾结成双鲤的形状,以表达相思之情。
诗人咏鲤,画家画鲤,古今不衰。
当代画家中,北京老画家崔子范的鲤鱼,纯用水墨,不作色,别具一格。
他用中楷长锋羊毫笔蘸淡墨侧锋画出鲤鱼的脊背,再用淡墨勾出鱼目、鱼嘴,再勾出鱼腹及鳍。接着仍用这支笔蘸浓墨涂鱼的脊背,以浓破淡,浓淡交融;最后以浓墨画尾、点睛。他画的鲤鱼,简洁而生动,称得上逸笔草草,神形鲜活。
另一位画家张鹤云,经过对鲤鱼的长期观察写生和总结提炼,在墨鲤上独步一时,出版有《怎样画鱼》的画本。他画墨鲤的口诀是:“一笔鱼身一笔尾,三笔画头添眼嘴,再勾腹线和鳞片,又加鱼翅势如飞,最后画脊鳍,形神得兼备。”
湖南老画家王憨山,善画鲤鱼,他曾送我一幅《三十六鳞出深渊》,画的正中央,一尾鲤鱼腾跃而起,很有气势。他画鲤鱼,以浓重的朱红勾勒出鱼的大形,勾出鳞纹,以浓墨点睛;再以墨赭、墨红染鱼身,体现出鱼的重量和质感。在北京举办个展时,很得赞誉。
鱼为奔波始化龙。人呢,不断地劳动和创造,同样会成为云中之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