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悲壮的挽歌——“11·24”特大海滩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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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徐志超:“求助不成只有自救”

徐志超,男,31岁,蓬莱市潮水镇崖下村人,现就职于山东省蓬莱市蓬莱民和牧业公司。

我是一名汽车驾驶员,主要从事公司鸡苗的运送工作。1999年11月24日是我永远难以忘记的一天。

那天早上,蓬莱天空乌云密布,不时有阵阵的北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吹向大地,使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那天公司发往东北的鸡苗大约有6万多只,因此派了两辆车、两名司机,两名押运员,还有一名女同志顺路去东北搭便车跟我们一起出发了。大约9点多钟,我们一行五人离开了公司,直奔蓬莱港码头而去,而此时的天气更加恶劣,北风肆虐,雪花飞舞。蓬莱港码头考虑到天气及自身条件等因素封闭了码头。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只好把车开到了距蓬莱50公里的烟台地方港码头。当我们一行到达烟台地方港的时候天气似乎好了许多,有人也调侃地说老天爷在跟我们玩捉迷藏,而此时许多人也纷纷购票上船,船票一时成了抢手货,我们也仅仅是通过多年来的老关系好不容易才弄到几张票登上了烟台发往大连的“大舜”号轮。待我们把装有公司鸡苗的车辆固定好后,我下船买了些食物和矿泉水,准备度过十几个小时的船上时间。

大约13时20分,船迎着寒风缓缓地驶离了烟台港。一路奔波,十分疲惫,我便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16时30分左右,我忽然从床上重重地摔了下来,其他同事也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其中一名同事便走出舱门看一下车上鸡苗的情况,但他没走多远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告诉我说船着火了,看来情况不妙。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心想这么大的船怎么会说着火就着火呢?大约过了10分钟,船上的乘务员也跑了过来,对我们说,船确实着火了,而且让我们乘客到船尾集合,可正在乘务员讲话的时候船剧烈地摇晃起来。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一场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到我们的头上。这时我们几个并没有慌张,出奇的冷静,大家按部就班地穿好自己的救生衣并在乘务员的带领下纷纷走向了船尾。

半个小时后,有一艘小船靠了过来,工作人员也紧急把船上的悬梯放了下来。可由于风浪太大,乘客们根本无法顺着悬梯往下走。不一会儿,悬梯在风浪中断裂了,我们失去了一条求生的道路。没有办法,我们几个人又一同寻找别的逃生方法。这时候我认识了船上的一名船员纪德江(幸存者之一),在他的引导之下我们开始四处寻找求生路。这时我无意间发现船上的甲板非常烫手,纪德江告诉我们载车的船舱已经着火了,他们正在用船上自带的淡水救火。可就在此时船上突然停电了,水泵无法工作,救火根本无法进行,大家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大家正焦急考虑着如何救火的时候,有人大喊“船舱进水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船体发生了大约60度的倾斜,公司装运鸡苗的车辆翻倒在甲板上,等待救援的乘客们由于船体的剧烈晃动,有的严重呕吐,有的体力渐渐不支,甚至有的出现了休克。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很清楚将要发生什么了,纷纷寻找自救的方法。这时我隐隐约约地看见海面上漂着一个物体,我第一反应那肯定是救生筏,没来得太多的考虑,我便顺着悬梯跳了下去。

我很幸运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求生的欲望使我紧紧的抓住了它,随着风浪漂泊而去。过了许久,我发现有东西漂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水果,看到这些水果我才想起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为保存体力,我捡了其中的几个梨子吃了起来,就这样我在浩渺的大海里随波逐流。我已经失去了能力,也没有精力去想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像我这么幸运的人实在太少了,我脑海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希望小筏早点靠岸,我能早点回到家人的身边。

不知道漂了多长时间,终于发现水面有养殖架,我一阵惊喜,“有养殖架就说明我已经接近岸边了,我有救了!”我在默默地给自己鼓着劲,而此时救生筏也被刮破了,我便索性扔掉它用尽全力向岸边游去。岸边已经有很多人在营救,饥饿、恐惧、兴奋使我一上岸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我是靠自救上岸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