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这是唐代杜甫哀伤时世的诗句,说的是唐天宝年间唐玄宗穷兵黩武,男丁都征战去了,只有妇女艰难耕种,由于体力不支,技术不熟,田里仍长不出庄稼。这里的“健妇”只是体格相对强壮一些的妇女,其实是仍不谙劳作的弱女子。而客家族的“健妇”却十分厉害,郭沫若曾有诗赞美过客家妇女为“健妇”:
健妇把犁同铁汉,山歌入夜唱丰收。
这里的“健妇”具有刚强、豪迈、热情、乐观气慨。在体格上,客家妇女高大、壮实、不束胸、不缠足,丰韵天然,经得起风吹雨打。在劳作上,诚如清末诗人黄遵宪所说:
妇女之贤劳,竟为天下各种类之所未有。大抵曳靸履,戴叉髻,操作等男子,其下焉者,蓬头赤足,帕手裙身,挑者负者,提而挈者,阗溢于闹肆之间,田野之中;而窥其室,则男子多贸迁远出,或饱食逸居无所事。其中人之家则耕而织,农而工,猪栅牛宫,鸭栏鸠架,犬牙贯错,与人杂处。而篝灯砧杵,或针线以易履,抽茧而贸织,幅布而缝衣,日谋百十钱,以佐时需。男女线布,无精粗剧易,即有无赢绌,率委之其手。至于豪富之家,固稍暇豫矣,然亦井臼无分亲人,针管无不佩也,酒食无不习也。无论为人女,为人妇,为人母,当人太母,操作亦与少幼等。
他还专门为客家妇女的辛劳写了《送女弟》一诗:
就中妇女劳,尤其风俗纯。鸡鸣起汲水,日落尤负薪。盛妆始脂粉,常饰惟綦巾。汝我张黄家,颇亦家不贫。上溯及太母,劬劳无不亲。客民例操作,女子多苦辛。
说明客家妇女既主内又主外,样样劳作不逊男子,甚至胜过男子。客家此俗源远流长,北宋初年乐史的《太平寰宇记》“循州风俗”记载:
织竹为布,人多獠蛮,妇市,男子坐家。
“妇市,男子坐家”,意是妇女出外做生意养家,男子在家带孩子,坐享供养。这可能与獠蛮之俗有很大关系,显然有着源和流的关系。客家男子主要是外出谋生,他们通过读书博取谋生手段,外出为官、执教、经商等,为支持男人专心读书和外出谋生,妇女不得不挑起家中里里外外所有事务。所以客家妇女在家地位很高,是家庭的重心,也是一家之主,主持家政无论是扶持老弱、教养幼儿、料理家务、应酬亲朋、计划充实家计之策等等,无不做到美满周到。所以在客家如有男人欺负老婆是没能耐,被人瞧不起,甚至认为没出息。旁人就会说:“此人只会打老婆,却不及老婆的一根毫毛”。可见“妻管严”在客家地区是很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