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已经是深夜。
冷庭殊一直追到了城外。
那杀手突然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追上,因为他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力和耐力还比不上冷庭殊。所以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体力。
冷庭殊始终和那杀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也知道,那人的剑很快。他不能离他太近,否则会很危险。
冷庭殊始终猜不透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把剑。
那杀手背对着冷庭殊,冷冷道:“你可知道你很讨厌?”
“当然知道。”冷庭殊道:“可我并不在乎别人讨厌我。”
杀手转过身来,道:“那人是你什么人?”
冷庭殊道:“非亲非故。”
虽然夜很黑,但是冷庭殊依稀还可以看出那人的轮廓。那人看上去似有十七八岁,腰板挺得很直,面容也很俊俏。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冷庭殊。最特别的不是他的剑,也不是他的年龄。而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冷。就像一尊漠视苍生的雕塑的眼睛。那么空洞,那么无情,那么冷。
杀手淡淡道:“那你为何救他?”
冷庭殊道:“因为他还不能死。他对我很重要。”
“你躲在树上躲了三天,难道不是也要杀他么?”
冷庭殊突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笑道:“我只是来看看他的摸样。原来你也一直躲在树上。而且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杀手道:“因为我每次都比你早。为什么你昨夜不来?”
冷庭殊笑道:“昨夜去喝酒了。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你不像没有耐性的人。”
“这点我很惭愧。不过你却能整夜躲在树上,而且不发出丝毫动静。这点你的确值得令人佩服。”
杀手又道:“既然佩服我,那你又为何要追我?”
冷庭殊道:“因为我对你的身份很感兴趣。”
杀手道:“你最好莫要感兴趣。”
冷庭殊道:“教你剑术的人是不是叫宫南雪?”
杀手很震惊。但他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的眼睛只是稍微闪动了一下,但依旧是那么空洞。他的情绪总是只有那么一种,就是冷漠。他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她?”
冷庭殊笑道:“看来我没猜错了。她也曾经教过我。她的见解及剑术同你使出来的招式如出一辙。”
杀手又道:“那你可知她现在在哪?”
冷庭殊虽有些不解,但依旧道:“她有可能在鬼阴堡。”
“没有。”杀手冷冷地道。
“她走了么?”
“不知道。”杀手的语气并没有改变,淡淡道:“我本该杀了你的。”
“哦?那为什么还不动手?”冷庭殊非但没有害怕或惊讶,反倒有些笑意。
“第一。我没把握杀你。第二,你也是我师父的徒弟。”
“看来你并非完全无情。”
杀手就像没听见似的,道:“下次如若再阻碍我,绝不留情。”说他便转身想离开。
“等等。”冷庭殊道:“你叫什么?为什么要杀陆风?”
“这不关你的事。”
“我请你喝酒。就当师兄弟聚一聚。”
“不必了。”话一说完。他已经纵身而去,消失得毫无踪迹。
冷庭殊没有再追,他知道那人若不想说,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陈老先生所讲的杀手必定就是他了。但他为什么要杀人?难道是为了仇?……不对!若是仇,那也不可能杀了这么多人。一定是受人指使或雇用。那会是谁呢?谁跟侠义庄有这样深的仇恨?”冷庭殊百思不得其解。
隔日正午。冷庭殊正在客栈吃饭。旁边一桌有几个正轻声地聊着。
“听说昨天夜里,侠义庄堂主陆风险些被人暗杀。幸好被一位绝世高手所救,才幸免遇难啊。”
“是啊。而且我还听说啊,那高手用的是早已绝世的声攻,内功修为更极其深厚。这简直太玄了。”
“看来那陆堂主祖坟上一定是大冒青烟啊。”
“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那陆堂主怎么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的。怎么也会如此狼狈啊?”
“你还不知道啊?暗杀他的人就是十天前杀了钱副堂主的人。听说啊,那杀手已经杀了十几个侠义庄的人了。就连钱副堂主也被他杀了。全都是一剑穿喉啊。而且那杀手用的只是很普通的剑,连那使剑的速度也绝对不是人眼可以看清的。”
“没错。昨晚若不是有高人出手,陆堂主恐怕再有两条命也难以生还啊。”
“为什么是两条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那杀手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剑。仅仅是被那高手所击断的就有两把。若不是那高手相助,陆风早就死了两次了。”
冷庭殊听到“绝世高手”这四个字的时候便不禁有些苦笑。自己何时成了高手了。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出手咯。”他知道,若是再出手,别人肯定就会联想到昨夜的‘高人’。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众人聚焦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可以看得他很不安,也很不自在。
他结了几天来的账后便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