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了真来曹宇家中已经隔了足足月余，这让曹宇有些担心亦有几丝疑惑，不过依着高手本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法，也能说得过去。虽然曹宇说过自己过得十分舒服，不需多要些下人，可四皇子还是给他送来了一人，而且让他十分满意。
新来的这人叫连三，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长相平凡，并不壮硕。之所以让曹宇满意是因为他曾经在泰安府任职，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对于京城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之所以能跟在四皇子身边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地头蛇。
这一次出门曹宇让芷蕾留在了家里，带着狗子和连三出去，如今他白身，所以这马车和轿子虽然不是用不起，却是不能用。
几人到了京都热闹处，此刻正值午时，行人穿梭于街上，两旁的酒楼门窗打开，阵阵吆喝和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狗子的肚子此时便发出了声响，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曹宇笑了笑：“找个地儿吃饭吧。”
“公子，前方有一处酒楼，那里经常有达官贵人出入，也是士子们都会去的地方，以公子你的身份必定是要去那处的。”这个连三十分会说话，奴才做惯了也是一种悲哀。
曹宇点点头：“去吧，至于银子不是问题，公子我这次也带了一些。”说罢便将自己的钱袋从腰间解了下来，扔给了连三。
连三拿着银子便去了这家叫天然居的酒楼去定位子，曹宇和狗子则在路边随意地看着，对于一边叫卖的东西也无甚兴趣，四周人来人往拥挤得很，这时忽然一个摊贩对着曹宇招手，他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确认了一番，才朝着这摊贩走去。
“这位公子是来考科举的吧？”还未等曹宇开口，这名满脸堆笑的商贩就开口道。
曹宇笑了笑：“何以见得？”
“一看公子你的打扮就知道，最近京里像公子你这样的打扮可多得很，见得多了一看也就明白，我这里有这些年科举的试题，还有前三届进士们亲笔的卷子，要不要看看？”
曹宇来了兴趣：“进士的卷子不是都封存在翰林院吗？是不准外泄的。”
“公子是外乡来的吧，这些卷子虽然都不准外泄，可总有人说出来，这可是从状元阁出的货，状元阁公子知道吗？”
“听过，听说那里住着许多士子，有好几名状元都曾经住在那里。”
“是啊，就因为那里出了好几个状元，好多士子都想讨个好彩头，而且状元阁的掌柜的可不是普通人，这些卷子都是从他那边出来的。”说着，这小贩就拿出几张纸。
曹宇接过一看，颇为惊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进士们写的，可这上面的文章确实是精品，字里行间都透着才学，可惜只有几个开头：“这就是全部？”
“当然不是全部了，如果公子需要一百两一份。”
“你抢劫呢，一百两一份，就这几张破纸？”狗子一听价钱顿时不平静了，一百两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比一些县官一年的俸禄还要高一倍。
小贩听到狗子的话不乐意了：“这位大哥你就不懂了，你想想你们公子，一百两买一份卷子就能高中，以后外放做官，不要说一年，就是几天就能收回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你这是让我们家公子当贪官！”狗子听到这商贩的话顿时发火。
曹宇按住了他，笑了笑：“今日没带多少银钱，若是你还有什么东西让我满意，改日必定会来买。”
“这位公子明事理，”说罢偷偷摸摸地从后方拿出一方砚台，“公子你看这个。”
曹宇不明所以，可这小贩下一个动作让他有些吃惊，这方砚台居然是中空的，可以随意打开，“这个多少钱？”
商贩将砚台放好，轻声道：“这是样品，如果公子有心还有更好的，砚台五百两。”
“五百两？！”狗子又不平静了。
曹宇对着他摇了摇头：“改日吧，你还在这里吗？”
“公子可以去状元阁找我，我叫大方。”商贩满脸堆笑。
曹宇点了点头，而后带着狗子离去，此时连三已经定好了位置，三人上了三楼，位子靠着窗，除了隔间之外，算是最好了。
听连三介绍，天然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一些有钱有势，风流才子闲时都会来此把酒言欢，三楼清净，也是众多有身份的人们首选之处，在外面也能听到一些隔间中传出高声阔论，曹宇能够来到这里也是连三此人之前是四皇子亲随的原因。
“书生，你不会真的想买那些烂东西吧？”狗子问道。
曹宇不置可否，对着连三道：“你可知道状元阁是做什么的？”
连三一愣，而后笑了笑：“公子是被一些小贩们骗了吧，状元阁这个地方可是大大的黑店，京中大多数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这地方专门骗一些外地来的士子，什么状元的亲笔卷子，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假的。”
“那官府不管吗？”
连三摇了摇头：“这个状元阁来头不小，有人罩着，大官们懒得管，小官们不敢管，所以就一直存在着，小人听过一个传言，状元阁是刻意这么做的，就是想给那些不知进取只想走歪路的士子一个教训。”
曹宇皱了皱眉：“这个说法有些不合理，应该当不得真。”
“那自然是当不得真的，只是公子千万别被这些人骗了。”连三刚说完，几人就听到一间隔间之中猛然发出巨响，引得众人齐齐望去。
“什么南林北刘，北方那些野蛮人也敢自称才子，这些家伙知道什么叫才学吗，那地方贫贱得很！”
这声音刚落，就有另一人的声音响起，“李兄，你醉了。”
“我没醉，他南林北刘算个什么东西，敢乱放狂言，我李琦就是看不惯，北边都是蛮子！”
曹宇眉头大皱，竟然有人拿南北方说事，这人脑子有毛病吧，朝中有多少高官是北方人，竟然敢这么直接就开骂，简直是无理取闹。
狗子大怒，就想抄起家伙，曹宇按住了他：“我们不宜多事，看戏就好。”
“看戏？”狗子不解，可接下来的事却让他明白了，只见旁边几个隔间出来几人，对着之前发出声响的隔间大骂，这些都是北方来的士子。
“哪个没教养的家伙在这里鬼叫？”
“连礼都没有学会，就敢出来随便见人，真不知道你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快出来，让我看看是哪个家伙口出狂言。”
……
这下子三楼彻底打破了平静，变得热闹非凡，曹宇饮了酒：“都是些士子啊，他们哪来这么多钱到这地方潇洒？”
这时之前出声的隔间中，出来两人，其中一人面色有些红，看来是喝多了，只见他大喊：“我说的，你们北方人哪个不是蛮子。”
这下更热闹了，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些士子们还真的只动口，没一个动手的。
狗子撇了撇嘴，很不满意：“要是老子早就把那家伙的脑袋开几个窟窿了。”
“看看戏吧，虽然有些吵，你等着看，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估计是楚人。”曹宇一边笑着，一边喝着酒看这出闹剧。
（稍作修改，以防书友对号入座，以为我对南北有什么偏见。）